第437章
437
謝景灝聽到苗氏的質問，其實謝景灝心裡還真是有些懷疑苗氏，當然，也沒有懷疑的這麼徹底，到底謝景灝也不願意相信苗氏能做出謀害親夫這樣的事情來的。
畢竟過去的時候，苗氏和謝景城的感情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麼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謝景灝自然不願意這樣想苗氏。
可是現在問題擺在眼前，他也不能不去調查。
「大嫂，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了，的確是有人想要謀害大哥，我自然要設法查清楚的。」謝景灝很自然的說道。
謝景灝並不是故意針對苗氏，而是事情發生了，就是這麼一個應對方法罷了。
苗氏見謝景灝的態度堅決，她是沒法硬碰硬了。
苗氏心裡也有些擔心，雖說她身邊的人對她也是十分衷心，並且最主要的是，她們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
她是任何人都沒告訴，所有人都瞞著，自己一個人做的。
畢竟做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她又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她是誰也不能說，只能一個人知道才行。
若是多一個人知道的話，就會性命不保。
可是她最擔心的是這些人大約會眾口一致的說，從頭至尾都是她伺候謝景城吃藥，並且這安神香也是她負責點的。
那這懷疑目標不就是只能是她了嗎？
她沒想到這麼快府醫就能察覺到安神香有問題了。
但是這葯是沒法查證了。
苗氏稍稍安心了一些，事到如今，她只能聽謝景灝的，至於別的，也是別無他法了。
「好，都聽三弟的，三弟一定要查到是誰害了世子爺啊。」苗氏附和著說道。
「放心吧，大嫂，我一定會查清楚的，左不過就是身邊的人罷了，別人也沒有機會謀害大哥的。」謝景灝一字一句的說道。
苗氏有些心驚膽戰的，也許是心虛吧，總歸苗氏聽了心裡總覺得不大對勁，感覺謝景灝是說給她聽的。
苗氏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過了一會兒，苗氏才開口說道：「三弟這話也不盡然，這你大哥也是我貼身照顧的，我怎麼聽著三弟這話像是說給我聽的呢，難道我會謀害你大哥嗎？真是荒謬。」
謝景灝總覺得苗氏有些反應過激了。
如果苗氏心裡一點兒貓膩都沒有的話，至於有這麼大的反應嗎？
想必苗氏這心裡想的是該如何救治謝景城，讓謝景城多活些時日才對吧。
可是看苗氏這意思，彷彿一直都記著撇清自己，這真的是不大對勁。
謝景灝看似不經意的掃了苗氏一眼：「大嫂，你不必總是說這樣的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是誰做的，會查清楚的。」謝景灝說完，直接轉身離開了。
然後吩咐自己的人，把謝景灝院子里的人全部都控制起來了，連苗氏身邊的人也沒放過。
打算一一挨個審問。
苗氏見謝景灝這很明顯就是要來真的啊。
她雖然是憂心忡忡的，可是卻也不敢表露出來。
只能佯裝鎮定罷了。
而她卻不斷的四處張望，聽著動靜，一點兒都顧不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謝景城了。
其實苗氏這般模樣，不單單是謝景灝看出端倪來了，連府醫都覺得不太對勁了。
畢竟這前後也是有對比的啊。
這從前的時候，這世子爺也總是生病，每次生病的時候，世子夫人這關心的模樣，跑前跑后的，對著自己問個不停的。
一直都十分擔心世子爺的病情。
可今日，卻是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看起來怎麼都不對勁。
府醫都忍不住懷疑她了。
但是府醫到底是沒敢亂說后啊。
畢竟這大家族裡頭的事情太複雜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三公子這麼聰明絕頂，自己都看出來的事情三公子不可能看不出來的。
他還是閉嘴吧。
這不該開口說話的時候就不能說，這個定律是亘古不變的。
其實吧，苗氏只要是一切如常，自然也沒人會懷疑她，可是這人做了虧心事，倒是做不到心無旁騖的。
可能也是苗氏的修鍊沒達到一定的火候吧。
總歸苗氏這便是露出馬腳來了。
謝景灝交代府醫了，要寸步不離謝景城，不能再讓謝景城的身體遭到任何的磋磨了，否則真的會唯他是問了。
府醫自然是一一答應了下來，他也不敢造次了。
這現在把謝景城給治病弄成了這樣，他已經很擔憂了。
若是謝景城有個不測，他都怕謝景灝會直接讓他陪葬，所以到了此刻，自然是謝景灝說什麼都行了。
謝景灝安排好一切，就離開了。
這一折騰，天都快亮了。
謝景灝也等於是折騰了一夜。
回到房間之後，看到顧千凝還沒有睡，看樣子就是在等著他呢。
謝景灝怕自己帶了涼氣進來，到地龍旁邊了站了好一會兒，確定身上的涼氣散盡了，才走到了顧千凝身邊的。
「怎麼還不睡呢？」謝景灝問道。
「不覺得困了，有些事情還是想不通。」顧千凝歪著頭說道。
謝景灝脫了外衣，然後也上了床，攬住了顧千凝：「哪裡想不通了，說說看，讓夫君我替你分析一下。」謝景灝的口吻十分親昵自然。
顧千凝靠在謝景灝懷裡，：「就是覺得大哥這反反覆復的折騰不大對勁好像，大哥這本來身體就虛弱，安神葯和安神香怎麼會對他一點效用也沒有呢，而且這府醫看起來也不是庸醫啊，你最好查一查，是不是大哥身邊的人有問題啊，我看大哥鬧騰的時候，精氣神可十分振奮，這總歸不太正常，大哥是不是受了什麼影響才會如此啊。」顧千凝忍不住說道。
顧千凝考慮問題還是比較全面的，說的話也都說到謝景灝心坎兒上了。
謝景灝也是考慮到了。
既然顧千凝這個沒去現場的人都考慮到了這些，謝景灝也就沒猶豫，把自己的懷疑都一五一十的對顧千凝說了。
顧千凝聽得順勢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懷疑大嫂嗎？」
謝景灝點了點頭：「是的，她的確是有些不大對勁，當然也沒說一定就是她做的，但是看她的樣子，肯定是有些問題的。」
「不至於吧，大嫂不至於會這樣做吧，這樣做對她來說有說有什麼好處呢？這大哥可是她的夫君，也是她在這王府的依靠啊，若是大哥沒了，那她豈不是成了無依無靠，還有大姐兒呢，沒了父親庇護，這不太符合常理啊。」顧千凝忍不住提醒道。
「一開始我也是想不通原因的，可有些事情，不是咱們認為不可能，就不發生的，很多事情，就是讓你弄不清楚緣故的。」謝景灝嘆了口氣說道。
顧千凝聽了這話，總是覺得謝景灝似乎是意有所指的樣子。
好像說的不是這件事一般。
她不由得問道：「阿灝，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可以說給我聽，我有什麼心事，可是從來不會瞞著你的啊。」顧千凝直接開口問道。
這活了兩世，讓她明白一個道理，夫妻之間，有些事情，就應該說出來。
是不能藏著掖著的。
這兩個人越是不交流，慢慢的，隔閡也就越來越大了。
謝景灝其實心裡也很矛盾，猶豫，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沒考慮好要不要把自己對太后的懷疑告訴顧千凝。
他們一早就說過，互相對對方不隱瞞任何的事情。
可現在謝景灝才明白，這個承諾其實是很難的。
因為這人生中，會遇到太多矛盾的事情了，就好像是現在太后的事情，他真不知道該不該說。
畢竟現在沒落實，而且說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顧千凝又能如何呢？
她更是無能為力的。
這件事，連他都束手束腳，就別說是顧千凝了。
知道了大概其也是跟著擔驚受怕，心裡還會······
「阿灝，你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跟南安王府的事情有關，才讓你這般猶疑，你從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顧千凝再次開口問道。
顧千凝雖然和謝景灝在一起的時間不久，可是卻深諳謝景灝的脾氣秉性了。
事到如今，顧千凝心裡產生了疑心了，謝景灝也就不想在瞞下去了。
索性也就直接把話給說開了。
「千凝，有件事我的確是要說給你聽得，可是你聽完了之後，一定要保持鎮定。」謝景灝提前叮囑道。
其實話說到這裡，顧千凝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也知道謝景灝說的事情，肯定是跟南安王府有關係的。
「放心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能控制好自己的。」顧千凝保證道。
謝景灝這才把自己所知曉的一切都對顧千凝說了一遍。
顧千凝聽完之後，倒是沒有太過激的反應，但是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一言不發起來了。
謝景灝是真的沒想到顧千凝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怎麼都以為顧千凝肯定會反應過激，怎麼也該抓著他問東問西的，甚至要衝動之下，去告訴楊璨，想辦法應對的。
可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顧千凝一直都在沉默，什麼都沒說，甚至連打斷他一下都沒有。
這也太嚴謹了。
「千凝，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呢？」謝景灝忍不住先開口問道。
這如此冷靜，對謝景灝來說，也是個不小的震動啊。
這什麼都不說也未必好啊。
顧千凝皺了皺眉，才開口說道：「其實我早就心裡懷疑過太后和陛下了，只是當時我更加傾向於是陛下做的，沒想到你竟然查到了太後頭上。」
語不休不驚死人啊。
「千凝，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啊？」謝景灝問道。
「很簡單，因為這件事牽扯眾多，若不是能力超群的人是沒法做成這件事的，除卻陛下，太后，和皇后，相信也沒人能做的這麼完美了吧，可皇后是不會這樣做的，並且如今皇后本就失勢，大約還是很願意和母親維持好關係，當初皇后這麼努力的想讓哥哥改姓楊，然後入嗣楊家，承襲南安王府的爵位，這即是拉攏，也是想要互惠互利，所以皇后是沒有任何立場和動機來害楊家的。」顧千凝分析著說道。
謝景灝當然知道顧千凝說的都對，可是為何就太后和陛下了呢，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有這個能力嗎？
謝景灝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也不盡然，陛下其實很不願意保留各府的爵位，外公不在了，又沒有兒子，只有母親一個女兒，母親被冊封為郡主，也是理所當然啊，可是這郡主的爵位是不會承襲下去的，現如今哥哥入嗣楊家，承襲王府爵位，傳承楊家一脈，陛下心中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個誰也說不準，可因為外公的戰績，是鐵骨錚錚的大英雄，陛下是沒法拒絕的，但是背地裡做什麼，就不好說了，這最開始的時候，雖然是利用我來拋磚引玉，但是最終還是對付的楊家和母親，這一開始到底也是擾亂了我的思緒，以為事情是信陽郡主做的，可是信陽郡主沒有這麼高明的手段，所以就只能是陛下了，太后其實我也懷疑過，但是始終覺得太后還是蠻和藹可親的，而且和楊家素無瓜葛，應該不會做陷害楊家的事情，我雖然懷疑陛下，但是卻一直沒說出來，也是因為沒有證據，亦或者是心裡也抱著一絲希望，不希望是他，畢竟母親也是在陛下和娘娘身邊長大的，母親對陛下的感情，也是情同父女，她大概是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的，可現在你懷疑的人選是太后，我這還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顧千凝皺著眉分析道。
別說顧千凝想不明白了，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原因是什麼。
他也很想不通啊。
「其實我也沒想明白，說實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你也許不了解太后，但是我深諳太后的性情，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是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而且是一定要做成的，誰也攔不住，而且太后才是皇宮裡最尊貴的人，陛下雖然是一國之君，可是在面對太后的時候，很多事情，也是束手束腳的，畢竟太后是陛下的親生母親啊，他不能不顧及。」謝景灝長嘆一聲說道。
「而且，太后也有可能是替陛下做的吧。」顧千凝突然說了這樣一句。
可見在顧千凝心裡，還是懷疑這件事和邕晟帝脫不了干係。
謝景灝卻搖頭說道：「這不可能，我見過陛下，也問過陛下，甚至也試探過陛下，陛下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絕不會是陛下主使的，並且我能看的出來，陛下是想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只是礙於群情激憤，他才過問的，不然他根本不想管。」謝景灝解釋道。
「是嗎？」顧千凝倒是有些意外了。
「如果是這樣，那太后這樣對付母親，對付楊家，到底所為何故呢？」
其實謝景灝也猜不到，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顧千凝。
但是現在謝景灝對顧千凝敞開心扉說這件事了，倒是真的覺得輕鬆了不少。
本來就說過，二人是要互相信任，不隱瞞對方任何事的。
他這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證據了，也仍舊瞞著顧千凝，這就是謝景灝的不是了。
現在既然開誠布公的說出來了，一切也就無礙了。
「千凝，這件事恐怕是有些麻煩，畢竟對手是太後娘娘，不能硬來，硬來的下場，百分百是咱們吃虧。」謝景灝思量了一刻開口說道。
如今是不想妥協也不行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真是出乎意料了，你說，我若是私下裡去求見太后，求一求她，把話給說開了可好？」顧千凝思量著問道。
「不可。」謝景灝想也沒想的就拒絕道：「你不了解太后，這些年，我深諳太后的為人，她既然出手對付岳母對付楊家，肯定是蓄謀已久，絕對不是一時興起，她從來不會做無把握無準備的事情，對於太后的為人，你若是不信，可以進宮問一問皇後娘娘，聽聽皇后的建議，畢竟皇后做了太后多年的兒媳，對太后的脾氣秉性還是十分了解的。」謝景灝建議道。
「皇後娘娘也知道了嗎？」顧千凝問道。
謝景灝點頭：「最早懷疑太后的人是皇長孫劉軒，當時我們還未回京，所以殿下先去跟皇後娘娘商議的。」
「那皇後娘娘如何說的？」顧千凝緊接著問道。
「千凝，很多事，娘娘也是無可奈何，太后是娘娘的兒媳婦，而且現在皇後娘娘的處境，你能明白嗎?你可以親自進宮私下裡請娘娘給你出出主意，但是皇後娘娘明面兒上能做的真是有限的。」謝景灝解釋著說道。
顧千凝點頭，瞬時也就明白了，剛才是她太操之過急了，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這本來就夠亂的了，何必在拉著旁人下水呢。
真是沒必要了。
顧千凝想了想：「算了吧，不想連累旁人了。」
「千凝，有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若是不行，我只想著我進宮和太後娘娘談談，我去求她吧，畢竟我還算是她疼愛的晚輩。」謝景灝抿著唇說道。
其實他也早就打算好了，還是要先禮後兵的。
怎麼也要跟太后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再說。
如果不行，就只能硬碰硬了，反正他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謝景灝真的不明白太後為何要對付楊璨，對付楊家，楊璨的人品有目共睹，而且也並沒有做危害太后利益的事情啊，太後為何要如此呢，這明明就是咄咄逼人啊。
「阿灝，不要了，這太難為你了，我知道，你對太後娘娘的感情很深，這些年若不是太後娘娘的庇護，你未必會這般周全，你不必為了我同太後娘娘起衝突的。」顧千凝拒絕道。
重生一世，前世的交往，她了解謝景灝，太後娘娘在謝景灝眼裡是親人。
「千凝，如果岳母是罪有應得，我自然不會過問，可是岳母沒做錯任何事情，整個楊家都沒錯，所以我也想找太後娘娘問清楚，只有這樣才不會傷了這些年的親情。」謝景灝此番是徹底想明白了。
這樣黑不提白不提，若是在暗處對付太後娘娘，若是被太后察覺了，才是不能接受的吧。
既然這麼多年，太后對他也算是誠懇相待，真心疼愛，那他就把太后當做是自己最敬愛的長輩，親自去問一問她這個中緣由吧。
這也算是一場賭局吧，堵得就是他和太后之間的親情。
其實謝景灝心裡也有些沒底，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但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願意去賭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