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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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皇后是十分不想讓邕晟帝醒過來的，但是她卻沒法說出口，這話一旦說出口，可就真的危險了。
那就會將所有的疑點都引到自己身上來了，趙皇后是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可是眼下也真是有些麻煩了。
她也只能靜聽這杜太醫如何說了。
杜太醫仔細思量了一下：「如果想讓陛下醒過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微臣可以儘力試一試，但終究也不能讓陛下醒過來太久，完全清醒的話，也就半天的工夫，可這樣一來，也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陛下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只有死路一條了。」杜太醫如實稟報。
趙皇后此刻卻開口說道：「那先緩一緩吧，不管怎麼說，杜太醫你都要儘力給陛下醫治，一定要陛下活著。」
杜太醫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更加知道自己身上的膽子十分重。
於是乎重重點頭：「微臣明白，請皇後娘娘放心，不管怎麼樣，微臣都不會讓陛下出事的。」
「如此一來，那是最好了，本宮知道杜太醫擔心什麼，本宮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不管將來陛下結果如何，本宮都不會遷怒到杜太醫身上。」趙皇后這話說的也夠到位的了，讓杜太醫也鬆了口氣。
可杜太醫也知道，趙皇后說這話未必能說到做到，也許到時候卸磨殺驢也不一定，但是趙皇后能說出這番話來，也真的讓杜太醫心裡安慰了許多。
杜太醫退下了。
趙皇后卻是滿面愁容的看著謝景灝還有劉軒：「你們說說，這件事該如何是好？」
這不管怎麼選，都是錯的，如果選擇要杜太醫放手醫治的話，邕晟帝大概是會醒過來的，可是結果也會賠上邕晟帝的性命，這又何必呢？
可若是一直這樣拖拉的醫治下去的話，邕晟帝也是會死，不過是會死的慢一些罷了。
所以說，這個選擇，怎麼選都是錯偶的。
趙皇后也不會選擇了。
「皇祖母，如此皇祖父真的醒不過來了嗎？」劉軒問道。
「杜太醫剛剛說的很清楚了，若是這樣醫治下去，也只能暫時保住性命，但是回天乏力，是不會醒過來了，可若是放手一搏的話，能醒過來半天的工夫，也只是迴光返照，結果還是死路一條的，這到底該如何選擇，也只能看咱們的選擇了。」趙皇后嘆著氣說道。
「可是······」劉軒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說實話，面臨這樣的抉擇，真是誰都不敢輕易的做選擇啊。
當真是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謝景灝看出來趙皇后和劉軒的顧慮了，更加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景灝啊，不如你先回去吧，這宮裡有什麼事情，本宮會傳召你的。」趙皇后突然看著謝景灝說道。
謝景灝點點頭，行禮就退下去了。
如今這大殿之中，就只剩下祖孫二人了。
說到底，趙皇后和劉軒的關係才是最親近的。
「軒兒啊，本宮想著，還是別叫陛下清醒過來了吧。」趙皇後到底還是沒瞞著劉軒自己的心思和顧慮，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們兩個人可必須要保持一心啊，否則的話，可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皇祖母的意思是？」劉軒問道。
「你也知道，陛下和本宮之間的嫌隙已經越來愈大了，此番陛下中毒的事情，本就是十分敏感的，這陛下若是醒過來之後，未必會覺得本宮和你是無辜的，其實本宮這心裡也總有些疑影兒的，總覺得未必是趙王和林側妃下手的，但是現在一切證據都指向二人，這自然是好的，所以本宮也不會太擔心，只是如今一切盡在本宮的掌控之中，到也是好的，可這往後可就說不準了，若是等陛下醒了，說不定就有變故了。」趙皇后一臉擔憂。
雖然趙皇后說的不是很清楚，可她覺得劉軒應該也是明白的，這也和他的利益息息相關。
現如今只有二人同心合力才行啊。
「皇祖母是懷疑這謀害皇祖父的幕後黑手不是趙王和林側妃？」劉軒問道。
趙皇後點了點頭：「依著本宮看，這趙王沒這麼大的膽子，林側妃為人愚蠢，也許有這麼大的膽子，可是她絕對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是趙王，應該也沒這個能力能謀害到陛下的，陛下經過你父王的事情，對自己的一應用品，衣食住行，都小心到了極點，所以，一個小小的林側妃，怎麼可能害的了他。」趙皇后一字一句的說道。
趙皇后這心裡是真的有懷疑的，就是一時沒想到是誰做的罷了。
「皇祖母說的對，的確如此，可是如今有劉錚的證詞，還有趙王妃的枉死，估摸著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們做的吧。」劉軒說道。
「可是這個變故就在陛下身上，陛下不是一個糊塗人，他了解趙王，知道趙王不敢做這樣的事情，當初毒害你父王，雖然心狠手辣，可到底也是利益驅使，可是現在陛下若是不在了，趙王卻是並無獲利的，所以趙王不會這麼做的。」趙皇后還是很擔心。
「這後宮中的局勢，也就是皇祖母才分辯的這樣明了，旁人未必有這樣的見解，現在不是連謝景灝都信了嗎？」劉軒說道。
「也許是能瞞過旁人，但是絕對瞞不過陛下的，陛下若是醒來，肯定會徹查這件事。」
「可是皇祖父的時間並不多了，就算是醒過來也不過只能活半天罷了，只要現在殺了天牢的趙王，皇祖父也就只能信了。」劉軒說道。
趙皇后聽了這話，也是唬了一跳，大約是沒想到劉軒會說出這麼狠絕的話來吧。
「你想殺了趙王，你可別忘了，沒了趙王還有劉錚呢，若是陛下醒了，知道咱們殺了趙王，很大的可能會破釜沉舟，直接選了劉錚做儲君。」趙皇后提醒道。
「皇祖母說的對，正如皇祖母所說，皇祖父就不用醒過來了吧。」劉軒說的很是輕描淡寫。
趙皇後到了此刻，才聽出來了一些端倪。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劉軒。
劉軒此刻卻十分的冷靜，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趙皇后。
「軒兒，你對本宮說一句實話，這陛下的毒不是你做的把。」趙皇后說這話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自然不想覺得自己猜測的事實是真的，這下毒之人是劉軒。
其實趙皇后懷疑過很多人，連劉涵都懷疑了，唯獨就是沒懷疑過劉軒，因為她真的覺得她的孫兒不會這樣做的。
「皇祖母為何會這樣說呢？」劉軒面未改色，依舊平靜的問道。
趙皇后聽到劉軒這樣的態度，心裡瞬間就絕望了，若不是劉軒下的毒，想必劉軒也不會這樣說話的。
「你這個糊塗東西。」趙皇后不由分說，上前就給了劉軒一耳光。
而劉軒倒也沒反抗，只是站著挨打。
趙皇后對著劉軒就是一頓錘，劉軒卻只是默默的站著挨打。
這樣的情況，也很顯而易見了，就是劉軒做的了。
趙皇后卻始終想不明白，劉軒為何要這樣做，這真的是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趙皇后心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子的。
饒是他和邕晟帝互相猜忌，邕晟帝對她防備到這種地步，讓她在後宮裡遭人嗤笑也好，怎麼都好，可趙皇后都沒想過要殺了邕晟帝的。
劉軒怎麼就做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趙皇后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這若是被查出了真相，劉軒就是死路一條，若是劉軒不在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你這是瘋了。」趙皇后狠狠的說道，這一刻，她都快要被劉軒給逼瘋了。
劉軒若不是瘋了，如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皇祖母，孫兒這也是迫不得已，真的是被逼的啊。」劉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低著頭說道。
「胡說八道，怎麼就被逼的了，你若是不想，誰又能逼迫你不成。」趙皇后冷冷的說道。
「皇祖母，當初父王過世，皇祖父召我回京的事情，是如何承諾的，說我一回京就冊立我為皇太孫，我父王和母妃死的這樣不明不白，皇祖父冊立我為皇太孫，這也算是對皇祖母和我的撫慰吧，謝景灝奉旨一路護送我回京，你可知道，這一流上我遇到了多少艱難險阻，我和謝景灝幾次三番都差點命喪黃泉，若不是在京郊碰到了殷將軍，我們二人早就死在那裡了。」劉軒每當說起這些的時候，心裡總是后怕。
他這兩年在外面過的什麼日子，當年也是被人構陷，被貶黜離京，這本來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回京的路上也是艱難險阻，本來以為回到了盛京城，好日子終於來了，可是又是無盡的猜測，他如今就只能困在東宮裡守孝，什麼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選個妃，可他看中的人卻被邕晟帝賜給了劉錚，他只能娶蕭蘊。
蕭蘊的脾氣，邕晟帝不是不知道，蕭家的家世自然也不是多好。
蕭蘊不過就是有個公主嫡女的頭銜罷了，娶了她，也就是能籠絡住密陽公主，可密陽公主本來就是他親姑姑，用的著這樣費心去籠絡嗎？
他知道皇祖父這是故意抬舉劉錚，故意打壓他，就好像當年父王的太子之位十分穩固，而皇祖父就抬舉趙王來打壓父王，還鼓勵他們兩個人爭名逐利，從而達到朝堂的平衡，不會一人獨大的局面。
可他本就在朝堂上沒站穩腳跟呢，又失去了父王和母妃，現如今連唯一能依靠的皇祖母也被邕晟帝猜忌冷落，打壓，局面一度也是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劉軒甚至都覺得很是絕望，不知道往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了。
他甚至認為自己可能會輸給劉錚了，可是劉軒不甘心啊，他可是皇長孫啊，從小就被寄予厚望的，怎麼到了現在，卻走到這個地步了呢。
劉軒自然是萬分的不甘心了。
趙皇后也知道劉軒在這件事上是受了委屈了。
「軒兒，你聽本宮說，本宮知道這件事，你是受委屈了，可這不怪你皇祖父，也不怪你，怪本宮沒有處理好同你皇祖父之間的關係，所以才牽連了你，其實皇祖父心裡還是疼你的。」趙皇后解釋道。
「皇祖母何必說這樣的話呢，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皇祖父這般待我，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已經不信任咱們了，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努力，努力想要獲得皇祖父的認可，可是很明顯，他並不領情，他一直都在抬舉劉錚來打壓我，看他是如何指婚的就很明白了。」劉軒的心裡帶著深深的怨恨。
說明對這件事，劉軒是一直沒有解開心結的。
當時劉軒看中的人是葉敏，再不濟，他也不想娶蕭蘊。
「你到如今都看不開嗎？你對蘊兒就這麼不滿意嗎？」趙皇后問道。
劉軒輕笑了一下：「皇祖母對蕭蘊滿意嗎？」
其實趙皇后也不滿意，趙皇后是很疼愛蕭蘊沒錯，可是卻也不願意讓劉軒娶蕭蘊，後來答應，也是迫於形勢罷了，為了打消邕晟帝的疑慮罷了。
「皇祖母自己都不滿意，己不所欲勿施於人，為何要讓我滿意呢，他把我看中的人賜婚給了劉錚，這倒也無所謂，反正好的女子多的是，可以慢慢挑選，可卻為我挑選了蕭蘊這樣的女子做正妻，我可以不在乎女子的出身，但是我在意的是品行，皇祖母認為蕭蘊的品性能勝任我的正妃嗎？」劉軒反問道。
是不能，趙皇后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是卻沉默著沒說話，這就已經說明了答案了。
「可是軒兒，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對他下毒啊，他可是你的祖父，而且他是皇帝啊，你可知道毒害皇帝，是滅九族的大罪啊。」趙皇后也是擔憂到不行。
「滅九族，可以啊，直接把整個皇族都滅了也可以啊。」劉軒冷笑著說道。
趙皇后看劉軒如此，就知道劉軒是鐵了心了。
並且此番也已經做到這地步，說什麼也晚了。
趙皇后在不想承認，也不得認這劉軒已經犯下了滔天大錯了。
而她也只能選擇繼續幫著劉軒，否則的話，這陷入萬劫不復的也不只是劉軒一人，也有她。
「好了，事已至此，本宮怪你也是無用了。」趙皇后穩了穩心神，才開口說道。
的確如此，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責怪劉軒也是無用，還不如想想該如何善後才好。
既然如此，這陛下還是就此了結了，再也不要醒過來了吧。
劉軒其實能猜得到趙皇后的選擇，他也知道，即便是趙皇後知道了真相，也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這一邊的，正是因為如此，劉軒才會毫不猶豫的把真相告知趙皇后的。
現如今，告知趙皇后，也是讓趙皇後有個心裡準備罷了。
二人往後也就能合作的更加默契。
「皇祖母下定決心要與孫兒站在一起了嗎？皇祖母知道，孫兒犯下的也是滔天大罪，一旦被揭穿了，皇祖母也討不了干係，只怕是要和孫兒一同論罪了。」劉軒提醒道。
「這一點，不用你來提醒本宮，本宮比你清楚，你是本宮的孫兒，是本宮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你若是不在了，本宮還活著做什麼，不管你做了什麼，本宮都會與你站在一起，既然這毒是你下的，那就等於是本宮下的，你做的和本宮做的也沒什麼區別，若是獲罪，本宮也要先保住你，往後這件事就是本宮做的了，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趙皇后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