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定策
蓋正昨晚從國相府離開后，就撤夜審問抓來的「疑犯」。一晚上沒有合眼，得到的線索幾乎沒有。
眼瞅著天亮，沒有辦法的蓋正只能派人蹲守北殿衛，他讓手下人只要見到王放，就在不驚動淳于瑾的情況下把人請來。
這次蓋正下定決心，哪怕今天當一次孫子，也要從王放這裡得到有用的情報。
見到王放被請來，蓋正懸著的心就算落了下來。他知道王放肯定清楚自己請他是為了什麼，肯來就代表有轉機能商討。
這也使得蓋正完全不顧雙方的官階差距，一副見到上官的殷勤樣子，把王放請到樓上的雅間中。
「把你們酒樓的拿手菜全部上一遍，窖藏二十年以上的酒搬一壇。王大人是我的貴客，爾等千萬不要怠慢。」
蓋正叮囑店家，然後與王放閑聊這家店的特色。
等點的菜式全部上齊，陳年老酒倒上后。房門一關，早就心急的蓋正，端起酒對王放說道：「王大人，我蓋正是武官，做事魯莽也直來直去。今次請您來，就是為城內妖怪一事。
大義的話，我就不說了。此案關係我蓋某的身家性命，若是讓妖怪驚了大王，我……我就不是簡單撤職查辦那麼簡單了。
這次只要王大人能幫我，以後只要不涉及國相利益，有用到我蓋正的地方，我必效犬馬之勞，絕無二話！」
蓋正跟著李堯一路走上來，見慣了官場鬥爭失敗者的下場。尤其是近幾年越演越烈的王儲之爭，多少犧牲品被抄家斬首。
若妖怪在大王壽辰慶典上鬧事，定然會被大王子一系用來攻擊國相。
別看國相平日對蓋正挺好，但如果需要犧牲蓋正止損，李堯的眼絕對不會眨一下。
事關一家老老少少的生死，由不得蓋正不著急。
與王放幾次接觸后，蓋正知道他雖然在北殿衛任職，但行為卻和大王子一系不同路。尤其是把妖族寶藏向李相透露，更證明他不是大王子的人。
這讓蓋正把王放當成自己救命的稻草。
既然李相允許自己結交王放，那麼走投無路的蓋正也沒什麼顧忌了。
蓋正向王放敬酒，姿態放的極低。
王放端起酒杯說道：「蓋大人，我王放本來就對王儲之爭不感興趣，想必你和李相也都清楚。這次我肯來，就代表我想幫忙。
喝了這杯酒，咱們說正事。」
聽王放所說，蓋正楞了一下，轉而大喜。他沒想到王放竟然如此痛快的答應自己，見王放已經把酒喝盡，蓋正也喝了杯中酒，殷切的問道：「王大人知道什麼消息？」
王放說道：「昨天我已經告訴蓋大人了，我現在的確不知道潛入進來的妖怪藏在什麼地方。不過……若蓋大人幫我做一場戲，或許我就能幫你把他們找出來。
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只能說幾率還是很大的。」
蓋正聽到大喜，不管用王放的辦法有多大幾率，都比他現在如無頭蒼蠅到處搜強。
「王大人快說，要我怎麼配合你做戲。」
王放說道：「蓋大人現在應該能調動澤郡內大部分兵馬。回去后，你立即調集全部人手，在明天天亮完成所有壽辰慶典的布置。
我要求明日城內的樣子和慶典一般無二，就連百姓也要把明日當真正的慶典過。
蓋大人，你能做到嗎？」
聽到王放竟然提出這個要求，蓋正一時不能回答。
後日才是大王的壽辰慶典，久居宮中的大王會登觀海樓與民同樂，舉城狂歡。
那個時候全城會搭起數百戲台，戲班、雜耍同時獻藝；天上有彩燈、彩旗升空，有飛行表演；百姓都會走上街頭，為大王祈福，共享盛世。
煙花也會從早到晚不絕。
一次慶典有幾十萬人聯動，如果就為演一齣戲……這戲也未免太大了吧。
蓋正可不敢輕易的答應。
「王大人，您讓蓋某做這處戲是何目的？」
王放也知道這處戲的手筆有點過大，如果不說清楚，沒有正當理由，蓋正真不敢陪自己演。
於是王放說道：「還記得我昨晚說的那個從馴妖苑抓來的妖怪嗎？我能從他口中問出妖族寶藏的事，是因為我用計策取得了他的信任。
現在我假裝把他救出來，藏在某處民宅內。
我可以確定他和潛伏進城的妖怪是一夥的，但不好直接問妖怪的位置。
如果我們能讓他認為明天的戲就是大王壽辰慶典，那麼對他來說，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
我想問什麼都方便很多。
……」
蓋正聽完王放的計劃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禁為這大手筆喝彩。
「王大人這個計劃真是太絕妙了，蓋某一定鼎力配合。」
對於蓋正來說，大王壽辰慶典提前一天做一次綵排不是太難的事，無非是產生的花銷和各方反應，尤其是那些喜歡雞蛋里挑骨肉的諫官，肯定會以勞民傷財為由對蓋正橫加指責。
花銷對於東殿衛來說，咬咬牙還是能拿出來了。
至於各方反應……等圍殺潛伏的妖怪后，就能封住悠悠眾口，還能落下一段佳話。
萬一找不到妖怪，頭都快沒的蓋正，還需要考慮諫官的指責嗎？
與王放討論完整場戲的細節后，蓋正就匆匆離開酒樓。
他現在只剩一天一夜的時間，要完成整個慶典布置、通知各方綵排，還要安排配合王放的兵力，可不是輕鬆的工作量。
但是眼前就是曙光，只要明天能得到潛伏妖怪藏身的位置，他就能在真正的大王壽辰慶典之前，把這些天殺的妖怪全部找出來幹掉。
等蓋正走後，王放把店小二叫來，指著桌子上沒有動的酒菜說道：「拿食盒把這些都裝起來，我要帶走。」
店小二在早就被掌管吩咐過，要小心伺候這桌客人。因此見王放竟然如此沒有官威要將酒菜帶走，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他立即找來食盒，小心的把菜放進去，並說道：「大人，我家掌柜已經為您叫了馬車，就在樓下等著。」
「多謝。」
王放離開房間，悟空從小二手中接過食盒，抱著酒罈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