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一群混賬
喝完咖啡，李妙妃和高陽肩並肩下樓，朝賓士座駕走去。
李妙妃把鑰匙遞給高陽道：「作為保鏢，你應該替我開門，替我開車？」
「開車可以，開門免談！」高陽接過鑰匙，鑽進駕駛室。
李妙妃癟著嘴鑽進副駕駛位，狠狠把門帶上，雙目平視前方淡淡道：「這就是你的職業精神？」
高陽扣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隨意道：「保鏢只負責安全，不負責伺候人，如果你想找保姆，後面那倆傻大個挺合適！」
高陽朝後視鏡努努嘴，兩名跟隨李妙妃的黑衣人剛剛坐進了一輛計程車。
「就你厲害行了吧！」李妙妃鬱悶得靠在車窗上，心裡亂糟糟一片。
盛年集團從去年年末開始就陷入了危機，前後一共有數撥人來打探關於核心專利轉讓的事宜。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恆泰以席捲之勢頭注資盛年，雖然沒有佔據大股東的位置，可是明裡暗裡已經有不少小股東和元老開始傾向於他。
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她才被迫和周泰恆訂婚。
李妙妃相信，如果自己不委屈求全，那麼父親李昊安多年的心血會在一夜之間易主，而自己手頭幾項正在進行的研究也會夭折。
答應和周恆泰結婚，是緩兵之計，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怕是沒有退路了。
賓士車開了一陣子，高陽突然加速，又突然減速，晃得李妙妃煩悶想吐。
「你會開車么？」李妙妃埋怨道。
高陽指了指後視鏡淡淡道：「你可真火，這麼多人都緊張你！」
後視鏡中，一輛黑色商務車低調而堅決得跟在賓士后。
李妙妃看了一眼茫然道：「有人跟蹤么？可是為什麼？」
「我估計……是想摸摸我的路子吧！」高陽微微一笑，「畢竟我剛和你相親完畢！」
「可是除了小燕誰又知道？」李妙妃話剛出口就沉默了。
既然貼身秘書都是周恆泰安排的人，那麼她的公司應該早就千瘡百孔，自己的行程和目的早就出於半公開狀態。
「盯著你的……可不止一伙人！壓力山大啊！」高陽想著不甚詳盡的資料，面容逐漸轉冷。
「李總，幫我來一首節奏強勁點兒的音樂，另外扣好你的安全帶！」高陽淡然道。
「givemeyourgivemeyourgivemeyourattentionbaby……」強勁的節奏迴旋在駕駛室里。
高陽咧嘴一笑：「這歌不錯，我喜歡！」
李妙妃緊了緊安全帶問道，「你要幹嘛？」
「跟著節奏，陪他們玩玩兒！」高陽邪邪一笑，油門猛得踩到底，發動機劇烈轟鳴起來，賓士車瞬間加速。
後面的商務車似乎沒有料到高陽會突然發力，慌亂中連續並了兩次道，差點發生了一次刮擦，這才重新跟上了高陽的動作。
車窗落下一半，風從窗口灌進駕駛室，吹拂著高陽的頭髮。
半長不短的劉海向上飛揚著，高陽一臉冷峻，視線在後視鏡正前方之間快速切換，手腳快速得操作，檔位發出的聲音夾雜在強勁的節奏中，有種異樣的和諧。
「treasurethatiswhatyouare……」
賓士車在東海主幹道的車流中忽左忽右，走位風騷，姿態飄逸。
李妙妃跟隨著車身的擺動忽左忽右，好幾次差點兒靠在高陽的身上。
扭頭就是高陽酷到極點的側臉，李妙妃的心跳忽然歡快起來，慢慢向音樂節奏靠近。
她忘記了後面還有跟蹤的車輛，忘記了高陽在不久前還曾經故意揶揄她。
雖然已經是盛年的總裁，雖然有著超高的智商和令人羨慕的學歷，但歸根結底她還只是個二十一歲的女生，她想戀愛，想找個威武霸道的男人來疼自己。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覺得這個死桃花眼帥呢？」李妙妃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很懊惱得甩甩頭。
音樂停下，高陽也終於降低了車速，將賓士拐入一條人煙稀少的僻靜岔路，靠邊停下。
「甩掉了？」李妙妃問道。
「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情！」高陽乾脆利索得下車，在路邊找了半截磚頭抓在手裡，靠著賓士車門站好，手背在後面，好整以暇。
半分鐘后，黑色商務車拐進了高陽和李妙妃所在的岔路。
「李總，看來你身上被放了跟蹤器！」高陽眨眨眼。
中途高陽已經甩掉了小尾巴，可是對方依然找到了正確的路徑，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李妙妃繞過車頭和高陽站在一起：「為什麼不是在車上放的追蹤器！」
「你真是斯坦福畢業的？怎麼傻乎乎的？」高陽皺眉道。
「啥意思？」李妙妃一臉茫然問道。
兩秒鐘后，李妙妃恍然大悟。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跟蹤她，那麼把跟蹤器放在身上就是最佳選。要知道，李妙妃的車庫裡可不止一輛賓士！
李妙妃有些鬱悶。
明明對自己的智商無比自信，可是遇到高陽之後自己大跌水準，連續吃癟，真沒臉了。
商務車距離賓士已經不到一百米，對方的車速顯然慢了一下，然後很自然得變道，加速……
「這是打算裝下去了！」高陽淡淡一笑，在商務車距離自己不到二十米的時候，陡然一個半轉身，手中的磚頭如出膛的炮彈一般帶著呼嘯風聲砸在了商務車的擋風玻璃上。
「呀！」李妙妃驚叫一聲。
「咔嚓！」商務車的前擋風瞬間被砸出了一片蜘蛛網。
「有種繼續裝！」高陽低聲嘟囔道。
商務車一個急剎，停在賓士旁。
車門打開，下來兩三個黑西服男子，一身的暴虐氣息。
「你小子眼瞎么？」當先一名黑衣人暴喝一聲，掄起拳頭就朝高陽臉上砸過去。
高陽一個閃身，來到黑衣人身後，手中寒光一閃，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巴掌長短的匕首，安安靜靜得抵在黑衣人頸側的大動脈上。
這一手反客為主簡直酷到沒朋友。
李妙妃眼前一亮，另外兩名黑衣人瞬間被鎮住。
「你老闆是誰？」高陽低聲問道。
「有種你就捅了我！」黑衣人梗著脖子吼道。
「回答錯誤！」高陽調轉匕首，「噗」一聲刺進了對方肩窩。
黑衣人悶哼一聲，死死咬著牙，頗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刀尖兒再偏兩寸，就會割斷你手臂的韌帶，如果你變廢人，不知道你老闆會不會給你養老？」高陽面無表情，語氣森然，在場的人絕對不會懷疑他的決心。
黑衣人額頭滲出大顆汗珠，他咽下一口吐沫，嘶啞道：「是李美月！」
「你胡說！」李妙妃忽然大聲道。
高陽皺眉道：「李美月是誰？」
「我爸唯一的妹妹，我的親姑姑！」李妙妃面色蒼白。
就在這時，李妙妃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情緒陡然激動起來。
隨即，這位天之驕女做了一個深呼吸，瞬間平靜。
她臉上擠出笑容接通電話道：「姑姑，有啥事？」
「回家……好！這就回去了！」李妙妃掛斷電話對高陽道，「帶我回去。」
高陽反手一掌切在黑衣人的脖頸上，對方軟倒在地昏了過去。
另外兩人反身想要逃跑，被高陽兩步追上，按著腦袋玩了一次對撞，倆人吭都沒吭，也昏了過去。
高陽乾脆利索得把仨人扔上商務車，鑽進賓士道：「一邊走，一邊找！」
李妙妃綳著臉道：「找什麼？」
「追蹤器！」高陽發動車子，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卻直接撫上了李妙妃的左肩膀。
入手之處，圓潤細緻。
「高陽，你幹嘛？」
「別動！」高陽低喝一聲，手順著李妙妃柔弱無骨的手臂一路捋下來，直到手腕。
初夏的衣服本就有些單薄，高陽的力氣超級大，沒有因為對方是女人就有絲毫的遲疑。
「放開啊！」李妙妃掙扎了幾下。
「帶著追蹤器去見李美月，我沒有意見！」高陽冷哼一聲，收回了手，專心開車。
李妙妃咬著嘴唇，伸手把自己全身上下仔細摸了一遍，甚至紅著臉把手伸進衣內，依舊毫無所獲。
「什麼都沒有！」李妙妃委屈道。
高陽吐出一口氣，無奈道：「你是因為搞科研才變得傻乎乎的么？」
李妙妃咬著牙不吭聲，淚水卻在眼眶裡打轉。
到處都是敵人，親姑姑竟然也在背後使手段，整個世界似乎都充滿了惡意。
「別哭，成不？多大點兒事？」高陽降低車速，快速得打量了一遍李妙妃。
他忽然伸手指了指李妙妃的項鏈：「這玩意兒誰給你的？」
李妙妃瞬間清醒。
「姑姑送給我的！」
「不止一個吧？」
「一套四個個！」李妙妃眨眨眼睛，「姑姑說是從義大利訂製的，聖城的祭司為它淋過聖水，讓我一不要摘下來。」
高陽擰開車載收音機，調到一個沒有節目的頻段，一把扯下李妙妃的項鏈慢慢靠了過去。
電流聲中出現了微不可查的雜音，高陽拿開項鏈之後，雜音消失。
「工藝不錯，借我研究兩天！」高陽掂掂項鏈，隨手塞進兜里。
早有人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