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0184 真實情況
槍口頂在迪克的後腦上。
冰冷的觸覺穿透了腦袋上的偽裝，直接到達他的頭皮。
約克牌槍油的味道騙不了人。
迪克一動不敢動。
「你是誰？」迪克使用的英倫語。
「你又是誰？」高陽使用的自然也是英倫語。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多掌握一門外語就是多了無數種可能。
至少這種狀況下，不會輕易發生擦槍走火的可能。
「你們有多少人？目的到底是什麼？別想著騙我，有一句假話，我會讓你的腦漿都晒晒太陽！」身後男人的話寒意十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迪克的腦細胞急速燃燒著。
說真話肯定更不行。
但是對方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欺騙的……
只有一個辦法。
搏一次！
迪克準備拚命。
「我們有二十四人！」迪克雙手離開狙擊槍，但是他的胸．前還有一把沙鷹，恰好在男人看不到的盲區。
「具體目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不過我這裡有路線圖！你要看么？」迪克無比配合。
「拿來！」身後男人說道。
迪克眼睛一亮。
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在我胸．前位置，你自己來拿吧！」迪克站起身。
「你自己拿，慢慢的，別耍花樣！」身後男人道。
迪克心中狂笑。
就知道對方不敢親自動手。
他左手緩緩向胸．前摸去。
任何可以麻痹對方的手段，都要使用。
迪克是雙手都能夠用槍的高手。
如果此時用右手，很可能會讓對方警覺。
路線圖，自然是有的，但絕對不是紙質的。
迪克左手扯出了一份摺疊好的文件，大聲道：「就是這個！」
接著，他將文件向一側的空中一甩。
只要是正常人，目光在這一瞬間都會跟隨文件而走。
迪克身體突然俯下，擺出了一個做俯卧撐的姿勢。
下一刻，雙腳離地，向後方猛得踹過去。
按照雙方的距離，這一下出去，背後男人的小腿骨和腳踝一定會出現骨折。
但是迪克卻傻眼了。
雙腳竟然蹬空了。
大驚之下，他一個彈射翻過身子，沙鷹來到手中。
「噗！」一把匕首劃過他的手腕，迪克的手筋被瞬間挑斷。
沙鷹落在地面。
迪克此時才看清楚。
背後的人，是頭下腳上，利用蔓藤倒吊下來。
對方也是一陣迷彩服，袖子上有國徽臂章。
他遇到了夏國軍人。
然後，他對上了一雙如大海般壯闊的眸子。
耳邊傳來令他無比舒適的話語。
「你很困！很想睡覺！」
在組織里，迪克是受過特殊訓練的。
幾乎在對方開口的瞬間，迪克就明白這是催眠術。
他下意識得想要去晃頭，但是雙眼卻似乎被對方死死的吸住。
「睡吧！」在男人低沉且富有魔力的聲線摧殘下，迪克最終身體一晃，倒在地上。
倒吊著的男人上身一摺疊，匕首掠過藤蔓，解開了束縛，空中一個翻身，穩穩落在地面。
他正是全套武裝的高陽。
小心翼翼得靠近迪克之後，高陽很快從對方隨身戰術包里搜出一個電子戰術板。
上面有方圓兩百公里的地圖以及極為明確的行軍路線圖。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高陽俯下身子在迪克耳邊沉聲道。
「掩護……我們的人……入境……」迪克的話語斷斷續續，顯然潛意識正在努力掙扎。
高陽眉毛一挑。
果然是調虎離山。
「是誰？為了什麼？」
「新品……打通……夏國……銷售渠道！」迪克的話讓高陽不寒而慄。
這一伙人某位和高陽有不共戴天仇恨的毒梟。
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折騰出所謂新品。
如果這種所謂「新品」一旦流入夏國境內，後果將不堪設想。
「接頭地點在哪裡？」高陽再次問道。
「闞龍村！」迪克的發音不是十分標準，帶著濃重的歐洲味道。
但是高陽卻在戰術板上找到了一個被藍色三角標註的地區。
那個村子距離高陽現在的位置，還有大概五六公里左右。
「接頭時間！」高陽低吼道。
「不……不知道！」迪克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顯示著他的意識即將覺醒。
「你們殺了多少夏國人？」高陽緩緩問道。
「連士兵……加平民……大概九個！」
「那你去死吧！」高陽淡淡說了一句，匕首劃過迪克的咽喉。
「亮子，通知十七號哨所的士兵，到哨所東北方向一百五十米左右，處理屍體。通知預備隊，朝闞龍村方向運動。」高陽按下通話器，交代了善後，然後辨認了方位，沒入密林。
最後，他沒忘記從迪克身上拿下戰術包和狙擊槍。
……
臨時指揮部里，洪濤看著作戰參謀小組的戰術板，不停得撓頭。
前方的消息一條條得傳來，讓他坐立難安。
首先是發現了被虐殺的平民，然後小隊差點兒中了埋伏，幸好有高陽提前示警。
再接著就是高陽撇下大部隊獨自行進，這讓洪濤的頭髮都快掉光了。
「還聯繫不上高陽么？」洪濤拍著桌子吼道。
負責通訊的大聲道：「報告，高隊長的通訊頻道處於靜默狀態。」
「報告，鄭亮方面最新消息，命令預備隊向闞龍村方向運動！」通訊兵大聲道。
洪濤直接衝到通訊器前方抓起喊話器道：「亮子，高陽到底要幹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鄭亮的回答也十分無奈。
「好吧！服從他的命令，這裡的預備隊立刻出發！」洪濤重重放下通話器，立刻開始布置。
指揮部五百米外的臨時營地中，三十五名全副武裝的戰士迅速開拔。
……
闞龍村坐落夏國邊境線上，距離分界線只有不到兩公里。
這個村子和無數地處深山老林的村子一樣，最後一絲潛力都在漫長的歲月中被消耗乾淨。
村裡本來有百十戶人家，平日里靠著開山做梯田種點作物來謀生，偶爾有膽子大的，成群結夥得鑽老林子去弄點兒野味到山下飯店或者鄰國飯店去換點錢花。
不過，現在村子里剩下的幾乎都是老弱病殘，是凡有點兒想法的年輕人，或者壯心不已的中年人都已經離開村子進了城，甚至是到鄰國謀生。
高陽來到距離闞龍村三百米的山麓上，架好了狙擊槍，開始觀察情況。
狙擊槍是M82A1，配合著槍管上的十倍Unertl瞄準鏡，高陽可以將整個村子的狀況盡收眼底。
「在哪裡呢？」高陽的呼吸若有若無，槍口緩緩移動，視線掃過村頭。
……
「合作愉快！」村中某間草屋內，卡夫卡拍拍肚子站起身，和桌子對面的夏國中年人握手，滿臉笑意。
夏國中年人小心翼翼得關好面前的黑色手提箱，輕輕得拍了拍。
裡面是最新型的毒品，代號「天堂」。
顧名思義，接觸了這種毒品，就像是上了天堂一樣。
更重要的是，這種新玩意的純度比二硝基甲苯還要高，而且成本更低。
這簡直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不過，口說無憑，還是要把樣品帶回去，一切看效果來決定。
「希望我們能早日聽到你們的好消息！」卡夫卡哈哈一笑，轉身離開。
身邊的四五個馬仔立刻將他拱衛在中央，如臨大敵得朝外走去。
院子里，跟隨卡夫卡的一名馬仔低聲道：「這回我們可是大功一件！」
卡夫卡是標準的北歐人形象，人高馬大，皮膚粗糙，毛孔粗大，而且還泛著特別的白色，看著就像是白化病人一樣。
「哼！」卡夫卡冷哼了一聲，「蒲猜那個傢伙，只知道復仇！復仇有什麼用？組織想要發展，還是要靠產品！」
卡夫卡揮了揮拳頭。
蒲猜是組織里位置僅次於他的另一位首領。
上次進入夏國的行動就是由對方帶隊，沒想到損失慘重，蒲猜本人也受了重傷，臉上留下了一道永久難愈的疤痕。
更讓組織內部震恐的是，竟然有一位夏國軍人，單槍匹馬靠著一柄匕首幹掉了二十四名組織好手，包括蒲猜臉上的那道疤，也是拜對方所賜。
好在後來那位夏國戰神一般的人物也似乎受了重傷，後來夏國國內的成員傳來消息，從新聞上看到了那傢伙的死訊。
但是蒲猜卻始終不信。
而最新消息，似乎也和蒲猜的猜想不謀而合。
那名吊炸天的存在，並沒有死。
怪不得蒲猜帶著一隊人馬悍不畏死得進了夏國境內，瘋狂尋找相關消息。
「卡夫卡先生說得沒錯，產品才是第一位的！」馬仔點頭哈腰諂媚著。
一群人已經走出院子，來到村中的小道兒上。
……
高陽趴在草甸上，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把迪克的偽裝服全部扒下來。
現在他只能帶著臨時編製的草環兒，盯著幾百米開外的闞龍村。
西南邊陲這種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的地方，確實難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房子，也許都是幾十年前蓋的，多少年風雨下來，不停得修修補補，一直用到今天。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生活在邊陲的人群頗為彪悍甚至敢於鋌而走險的原因。
生活太苦，走投無路。
瞄準鏡在每一個暴露在外的人身上經過。
某個穿著短袖T恤的男子在一間房子門口來回走過了四次，每一次經過門口的時候，都要做短暫的停留，然後觀察左右出口。
他的雙肩很放鬆，背部微微弓起，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擺動，頻率十分穩定……高陽卻看出了一絲端倪，這個傢伙應該是個練家子，他應該有把握在零點幾秒的時間裡，爆發出身體的全部力量。
男子手放在嘴前做了一個咳嗽的動作，然後視線朝斜上方飄去。
瞄準鏡也隨即跟了上去。
那是另一間屋子的房頂，有兩名年輕人坐在上面抽煙，目光始終望向通過夏國內陸和鄰國的兩條村道。
聽到咳嗽聲，雙方的視線迅速相碰，然後分開。
每過一分鐘，他們就會捏著衣領子說幾句話。
嗯，這應該是在聯絡。
忽然，高陽的眼睛驀然睜大。
一群明顯不屬於村民的人，終於出現了。
他們搖晃著身體，手指扣在胸前衝鋒槍的扳機上，四下打量著。
即使是一頭豬經過，也會在瞬間被子彈淹沒。
「四把微沖，六把手槍……」高陽看著這群人毫不掩飾的裝備，默默計數著。
村口有三個馬仔靠著房頭，手都揣在兜里，看外形，應該也帶著傢伙。
「那就是四把微沖，九把手槍！」高陽的眼神兒始終鎖定走在最中央的卡夫卡，那個辨識度極高的歐洲人。
從前方卧底的資料來看，這位歐洲人應該是那位毒梟的得力助手卡夫卡，組織內部排名第三，也是來自歐洲的化學家，專門負責創新產品。「就你了！」高陽手指搭上了扳機，同時打開了通訊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