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0369 發誓

  哭哭啼啼中，水冉佳把來龍去脈都跟父親講清楚了。


  回來之後，父女之間的氣氛十分詭異。


  直到現在，水冉佳的父親才知道女兒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日子。


  一股羞愧和后怕湧上心頭。


  「啪啪！」他左右開弓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孩子，爸爸混蛋啊，你打我吧！」


  他抓起水冉佳的手使勁朝自己臉上揮。


  水冉佳奮力掙脫了兩下，一把抱住父親痛哭起來。


  「爸，你……再也別賭了！」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


  黃賭毒三樣，從古至今，都是毀人不倦。


  任你大好男兒，任你意氣風發，只要碰了這三樣，幾乎全都沒有好下場。


  有人可能會呵呵笑道：「我就賭一次，絕對不上癮！」


  是的，這就像有人認為「我就吸一次，絕對不上癮」是一個道理。


  無知者無畏。


  總以為自己可以對抗某些東西。


  實際上只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三樣殺人不見血的利器。


  被黃賭毒掀翻的人里，不乏人中之龍，不乏聰明絕頂之輩……這還不能引起警惕？


  「不賭了，爸爸再也不賭了！」水父一遍遍說著。


  他放開女兒，走了兩步，直接跪倒在高陽面前。


  那一瞬間，高陽想躲，但是腦海里電光石火閃過一個念頭，為什麼要躲？

  沒有小爺，這個家早就破了，我當得起你一跪。


  「高先生，我活了一大把年紀，越活越回去，給您添麻煩了！如果不是您，我們父女怕是永遠沒有相見的日子了，謝謝！」


  水冉佳的父親說得誠懇，磕頭磕得用心。


  「嘣嘣嘣！」三個響頭完畢，水父的腦門上已經見了血。


  高陽只是微微一笑：「怎麼說不重要，怎麼做才重要！」


  聽其言，觀其行，這是高陽判斷事情的方式。


  你給我磕一百個頭說你戒賭，我都不會輕易相信。


  不是高陽懷疑人性，而是黃賭毒這三樣對人的誘．惑實在太大，尤其是曾經泥足深陷的人，更容易重蹈覆轍。


  這樣的例子簡直太多太多。


  對水父的所謂承諾，高陽始終持五五開的態度。


  水父忽然從地上站起來，轉身進了廚房。


  下一刻，一聲慘叫傳了出來。


  水冉佳大驚失色，立刻沖了進去。


  高陽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嘆了一口氣沒動地方。


  廚房裡傳出了水冉佳的哭聲和父親的痛苦低語聲。


  然後是水冉佳衝進卧室翻箱倒櫃，然後拿著一個箱子再次衝進廚房。


  過了許久，水冉佳的父親臉色蒼白得走了出來。


  高陽看了一眼，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水父左手小指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高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水冉佳的父親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臉上不時閃過痛苦之色，「我自斷一根小指，以此立誓，終生不再賭！」


  「爸，我信！」水冉佳一臉淚水得咬牙道。


  高陽淡淡道：「希望如此！」


  水冉佳沒有怨高陽。


  剁掉小指是她父親自己的選擇。


  與其說這是為了贏得高陽的信任，不如說這是水冉佳的父親在痛定思痛之後決定對女兒做出的姿態。


  隨著小指離開他的身體，似乎有一種其他的東西在慢慢滋生。


  「冉佳，爸爸決定了，要開店掙錢！」水冉佳的父親撫摸著女兒的臉，「前些日子苦了你了，爸爸一身手藝還沒落下，咱們自己盤個小店做菜做飯！」


  「好！」水冉佳抱住父親，淚如雨下。


  水父是老廚師，經驗豐富，但是因為賭，丟了工作，棄了女兒，如今浪子回頭……


  「開店……」激動過後，水冉佳犯了難。


  開店要本錢啊，可是家裡都底子都被賭光了，哪裡還有錢開店？

  高陽又嘆了一口氣，緩緩道：「需要多少？」


  水冉佳立刻道：「高助理，錢的事情我們自己想辦法，不能再麻煩您了！」


  「是啊，我們受了您天大的恩情，不能不知足！」水冉佳的父親也說道。


  這倒是真心話。


  這個時候如果還找高陽借錢，他們得多厚的臉皮。


  「誰肯借給你錢？」高陽冷笑著起身，走到水父面前道，「你女兒一個月多少工資？她又找誰借？你的信用記錄恐怕不會讓你成功貸款吧！難道你要去找高利貸？」


  高陽連續幾個問題又把水父打蒙了。


  自己這麼一跑不要緊，保險信用記錄已經一塌糊塗，除了賭債之外，還有貸款要還……


  想想，還真是走投無路了！

  「唉，都怪我！」水父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痛苦萬分。


  「爸，我們一起想辦法！」水冉佳立刻蹲下去安慰。


  高陽緩緩道：「我借給你錢，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水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仰起頭。


  相比其他人，自然是從高陽手裡借錢比較穩妥，畢竟要坑他們父女，高陽有很多機會。


  「我和你做個對賭！」高陽淡淡道。


  「啊？我不賭，我不賭！」水父下意識得反應。


  「聽我說完！」高陽回到桌子旁坐下，「店面你們找，租金你們談！談妥了找我拿錢！」


  「我給你五個月時間，如果能掙回一年的成本，而且盈利五萬，我會追加投資，幫助你開中型飯店，你自己做老闆，我會讓出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給你！」


  水父的眼睛一亮。


  「但是如果你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也不會抽回投資，但是你需要在店裡一直幹下去，直到你干不動為止！當然，你可以不認，但是我保證你的債主會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你！」


  「小水親眼見過，她知道我沒說假話。」


  「黑道大哥對高助理都言聽計從的！」水冉佳使勁點頭，「那個虎哥都不敢乍刺！」


  「不用考慮了，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給你提供這種機會！」高陽冷冷道，「想要重新開始，總得舍下點什麼！」


  「好！我同意！」水父大吼一聲，「我不信憑我一身做菜的本事，養不活我自己？」


  水冉佳鬆了一口氣。


  現在最怕的就是父親不能振作。


  ……


  飯，高陽還是沒吃，水冉佳親自把他送下樓。


  今天的一幕她心中有數。


  高陽最少七成是演的。


  可是對於父親這種驚弓之鳥來說，則是最好的刺激。


  「高助理，光說謝謝已經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了！」水冉佳眼圈紅紅的。


  「你不會想以身相許吧？」高陽開了一個無聊的玩笑。


  「就算我想，李總裁也不同意啊！」水冉佳嗔怪得瞪了高陽一眼。


  「說什麼呢？我想做什麼李總管不著！」高陽顯示男人地位。


  「真的管不著？」水冉佳一臉疑問。


  高陽微微尷尬：「我就是不想惹她而已嘛！」


  惹了李妙妃，很麻煩的，高陽心中糾結。


  「哎？那是誰？」水冉佳忽然歪頭朝高陽身後一指。


  「誰？」高陽下意識回頭。


  空無一人！

  回過頭來的瞬間，水冉佳在他唇上輕輕一啄，然後跳著跑開。


  「我只能這樣謝謝你了！再見！」水冉佳笑著鑽進樓道。


  高陽抹抹嘴唇，哎，千萬別愛上我啊……我是渣男（哭）。


  看著高陽漸漸遠去的背影，樓道里的水冉佳心跳慢慢平復。「呼……好緊張！」團花拍拍胸口，臉上一片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