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祭壇猜想
被回過神來的顧雲影詢問著,離珩委屈地解釋:“我就想背著你,多走一點時間。”
顧雲影瞧見這副專門裝可憐的樣子,哼了一聲,捏了捏他兩邊的俊臉,皮膚嫩得好像能掐出水來,比她還細膩光滑,讓她嫉妒得又使了使勁。
“女俠饒命,我知錯了。”被掐著臉,離珩口齒不清地道歉。
顧雲影挑眉:“說說你錯在哪了。”
“我錯在太喜歡你了,舍不得讓你麵對一點危險。”
“說人話。”
“……祭壇將這個峽穀徹底封禁了。”
顧雲影終於放過了被辣手摧花的離珩,看著他的臉頰都被捏紅了,還朝著她勾唇一笑,一雙狐眸笑得宛如黃昏時泛著粼粼波光的湖水,美得能讓人沉溺進去。
她撇開眼神,順便把他的腦袋也掰回前麵:“好好看路,別老是往我這裏看。”
“哦。”
“祭壇是怎麽回事?”她問道。
離珩思忖了一會兒,斟酌著解釋道:“那個祭壇上的儀式一直都是未完成的狀態,隻是處於沉寂的狀態,當你將棺材裏的女人喚醒之時,這個祭壇也隨之蘇醒。”
“那深淵底下的祭壇極為複雜和巧妙,先是找到符合陰陽八卦屬性的生辰八字之人,再將他們置於每一個小祭壇進行血祭。”
“不同於其他的血祭之法,祭壇上足有一人寬窄的凹槽,這些凹槽組成了陣法,由被祭品的血液串聯而成,從而激活法陣,普通的血祭流程也就差不多了,但是那小祭壇的骸骨之下,還有一個萬鬼幡。”
“萬鬼幡是強行收納死人魂魄的法器,那些被祭品不僅被抽幹了血,還被抽出了魂魄,可謂是被利用的徹底。”
顧雲影聽到這番分析,不渝地蹙起眉頭:“原來如此,那些人恐怕死了也無法超脫。”
她想起之前那些想要將她拖入熔爐的手,冰冷蒼白,也沾滿了血跡,給她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你也不必感到同情,那些人都是大罪大惡之人,業障纏身,就算沒有死於這次祭祀,也會不得超脫,世世受盡磋磨。”離珩想起那些殘魂還欺負過他的心肝兒,頓時覺得放一把火把他們燒得神形俱滅,還是便宜他們了。
“那棺材上的女人……也是壞人嗎?”顧雲影不確定地問道。
離珩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異樣,想了想,道:“我不能評判他人的善惡,我隻能看到,她身上的業障才是最重的。”
若說其他的殘魂邊緣隻有一圈的紅光,其中最厲害的幾個也不過是紅得發紫,但棺材裏的那個女人,卻是紅得天地失色,饒是見慣了惡鬼的離珩,也略感吃驚,這到底是造下了多少的殺業,才會有如此可怕的業障。
恐怕就連地藏也難以超度。
顧雲影重新將腦袋放在他肩膀上,悶聲道:“她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人,她說她是我的娘,還給我看了她道侶的畫像,說那是我爹,讓我好好地記住她們,然後就跳進熔爐裏,我想她是在犧牲自己來成全我。”
說到此處,她停頓了一下,並沒有感動得哭出來,隻有極其的迷惑不解。
“她把我當成了她的女兒,說是很想我,我不明白,她和她女兒隻見過一次麵,就可以愛到為自己的女兒去無私奉獻嗎?”
“可是作為父母子女一場,不都是在互相索取之中才會有感情的嗎?就像父母養育孩子,孩子要依靠父母生存下去,父母老了之後需要孩子的贍養,哪有人對見過一次麵的人就掏心掏肺的?”
“我……我見過一對夫妻,男的想要生男孩,可女人隻能生女孩,所以男的一生氣就毆打女人,女人最開始還會反抗,到最後就隻會哭,實在忍受不了就卷錢逃跑,剩下女孩一個人麵對男人的怒火。”
“後來男人又找了個女人,生下了一個男嬰,女孩覺得自己的存在一點也不重要,所以也學著她母親的樣子,攢著錢逃離了那個地方,去她母親口中所說的老家,她找啊找,就找到了她母親,不過她的母親已經開始了新的人生,嫁人生子。”
“女孩想要去尋求母親的幫助,可母親看到她卻是神色慌張,派人吩咐保安把她趕了出去,讓她不要去打擾自己的生活。”
顧雲影語氣平穩地說完這個故事,自嘲地笑了笑:“你看,父母和子女,並不一定是有愛的,有可能是恨呢。”
“那個棺材裏的女人,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母親對孩子的愛,但我不理解。”
離珩默默地聽著她說的故事,臉上的漠然近乎與她一致。
雖然顧雲影沒有明說這個故事裏的女孩,但離珩也能猜到,這個故事是屬於誰的。
他扯了扯嘴角,發覺自己沒法勉強笑出來,脊椎上那道看不見的傷,好像又在隱隱作痛了。
“我也沒有感受過父母的疼愛,也無法理解那些母愛父愛之類的東西。”離珩微微低下頭,掩住了自己的神色,卻是聲音盡量柔和安慰著顧雲影,“你看,我們在這一點上倒是挺般配的。”
顧雲影不由得笑了:“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繼續說回祭壇吧。”
適才離珩所說的血祭太過有傷天和,除卻魔修之外,根本就不會有人使用,而且還是如此大規模的血祭,定然會被正派修士群起而攻之。
就跟六大門派出聲譴責,隨即一拍即合,集結烏合之眾討伐光明頂似的。
所以,這是女子被一群天宗修士圍攻的原因?
顧雲影天馬行空地猜測著因果,覺得這個瓜有點大。
如果那女人是魔修,為何會把祭祀舉行在劍塚的深淵底下,而且劍宗就任由祭壇放在那裏,這態度上說不過去。
可如若那女人是道修,又是怎麽走上血祭這條路的,還被所有的天宗追殺。
說不通,哪一方麵都說不明白。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祭壇上的祭祀一直舉行了千年有餘,因為那祭祀的最後一步,需要女人的魂魄。”
“不過那女人的魂魄,被淨火琉璃玄冰保存著,保證她不會離開此地,也不會被幽冥魂火吞噬。”
“然而,今日她自己縱身墜落,被幽冥魂火吞噬,那祭祀才最終完成。”
離珩慢慢地解釋著,讓顧雲影聽得明白:“這種殘忍至極的血祭,作用無非是兩種,一是封印,二是召神鬼,我感覺到那祭壇的最底下還藏著什麽東西,大概是和那東西有關吧。”
“那底下還有東西?!”顧雲影驚呆了,她以為深淵就足夠深了,竟然還能有更深的地方。
這劍塚該不會能貫穿地心吧?
嗯……畢竟是能讓牛頓氣死、達爾文氣活的玄幻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嘛。
“那這個祭祀完成,裏麵的東西會不會突然冒出來?”
離珩搖了搖頭:“那祭祀完成之後,底下蠢蠢欲動的東西,就連我也感覺不到了,大概這血祭和封印有關。”
顧雲影稍稍鬆了一口氣,既然祭壇和封印有關,那也就沒多大問題了。
她無聊的抬起頭環顧四周,峽壁仍然是怪石聳立,可插在兩側的靈劍都被萬劍匣收走了,就連一把都沒留下,可謂是雁過拔毛。
要是讓劍宗的人知道,這裏麵的靈劍都沒了,會不會有人想要來搶她的劍。
一邊想著有關無關的問題,一邊和離珩閑聊著,也不知走了有多久,總算是看到了劍塚入口。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離珩將她放了下來,變成了一隻白毛狐狸,從另一邊分別出去。
他的表情老大的不樂意,走三步回頭一次的模樣,簡直是依依不舍。
顧雲影看得一陣火大。
“作什麽呢,趕緊滾出我的視野!”
【獲得顧雲影的仇恨值 200。】
被這麽一吼,離珩咻的一下,一溜煙地就不見了。
顧雲影扶額,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隻白毛狐狸的腦回路了。
想著自己馬上就要出去了,她稍稍整理了下儀容,五根手指將頭發給弄得亂糟糟,再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順便用靈劍在衣服上隔了幾下。
確認無誤之後,她這才敢出劍塚。
“救——命——啊!!!!”
她一邊歇斯底裏地喊著救命,一邊飛奔著跑了出來。
外麵守著入口的劍宗弟子頓時驚了,趕緊傳訊讓負責的長老和首座們過來。
“這位道友,你還好嗎?”
劍宗弟子本來想持劍攔下,但是剛一看清顧雲影的性別和長相,就忽而一頓,仙風道骨了起來。
顧雲影累得直喘氣,一般是演的,一般是真的,哎呀我去,明明路看起來不長啊,竟然跑起來這麽費勁。
顧不得計較這個問題,她一臉驚慌地說道:“靈劍!裏麵的靈劍都沒了!”
“什麽?沒啦!?”
【獲得齊聲的仇恨值 200。】
【獲得齊玄的仇恨值 200。】
這一消息對於劍宗弟子來說,那就是晴天霹靂,不啻於“自家的劍竟然不願出鞘”這種事情的絕望。
“所謂何事喧嘩?”不悅的聲音響起,但是下一秒就驚喜了起來,“小師妹,你可算活著出來了!”
江秋白欣喜地走向她,但是在看清她身上的狼狽之後,神色立刻冷了下來:“小師妹,你是不是在裏麵遇到什麽了?練九衢那廝對你做什麽,你別擔心,有我在,絕對讓大師姐和二師兄砍死他!”
顧雲影發揮出自己影後般的演技,驚慌失措道:“師兄,劍塚裏的靈劍都不見了!”
“你說什麽?”江秋白驚訝不已。
顧雲影重重地點頭,還想要開口,卻聽到江秋白憤恨的聲音:“必然是因為練九衢,那王八蛋竟然敢偷到我們頭上!”
【獲得江秋白的仇恨值 1000。】
“emmmmm……”
顧雲影微微張開的嘴又慢慢地閉合了,她還想多說點引導的話呢,結果這才剛開始就被江秋白搶了台詞。
好氣啊,她覺得自己的演技真是好到無處安放。
當然,也不能怪江秋白太過武斷。
那劍塚裏除了師妹之外,就隻有練九衢。
而且事情是從練九衢進去之後才發生變化的,所以肯定是練九衢出了問題。
所以,他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一切都是練九衢的錯!
【獲得練九衢的仇恨值 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