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各自調查

  “三師兄去了煙華川，他又查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顧雲影想起沈一皮最開始出狀況的地方，又語帶焦急地問向蘇綰和溫東廷。


  蘇綰搖了搖頭，反而神色更加煩躁起來：“沒有，我之前想要聯係師弟，可就連他也沒了消息，至今沒有回信。”


  顧雲影抿緊嘴唇，自己的情緒也愈發煩躁，她撓了撓頭發，卻意外地撞到了發絲間的白玉簪子。


  “叮——”，發出極為輕微的響聲。


  簪子落地，碎成了兩半。


  顧雲影氣到跺腳：“這東西質量這麽差的嗎？”


  真是的，怎麽如今事事都開始不順心起來了，難道這就是禍不單行定律嗎？


  “你們都在擔心些什麽東西？”溫東廷拍了一下桌子，讓顧雲影和蘇綰同時轉頭，看向他不動如山的樣子。


  溫東廷鄙夷地撇嘴，想要嘲笑蘇綰的杞人憂天，但又害怕把顧雲影給罵進去，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又轉了幾圈，這才開口道：“沈一皮那老家夥雖然看起來不靠譜，可到底不是空有其名的軟柿子，誰能輕易傷得了他？”


  蘇綰不讚同地怒道：“可是師父他如今的狀況……”


  “沈一皮就算是回光返照了，那也能大殺四方，絕不會窩囊地死在別人的手裏。”溫東廷同樣冷笑著說道，語氣篤定。


  顧雲影看得明確，雖然溫東廷一直表現得特別排斥沈一皮，甚至都是直呼姓名，絲毫不尊重他名義上的師父，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卻無比地相信著沈一皮的實力，覺得這世上能夠傷到他的人屈指可數。


  見溫東廷和蘇綰又即將吵起來，顧雲影連忙站在中間，讓他們趕緊熄熄火。


  “師父突然一反常態，三師兄又失去聯係，我們分頭調查吧。”她建議著說道。


  蘇綰瞧見自家小師妹還是乖巧懂事的，這才忍住自己的脾氣，點頭道：“這也是我剛才想說的，我去追查師父的行蹤，溫東廷去尋找你三師兄，但他偏偏不肯。”


  溫東廷冷哼一聲，不屑道：“老三的本事你我皆知，就連沈一皮都殺不了他，又能有什麽危險，無非是被什麽東西或者人給困住了，這種難度的事情我可沒興趣去做。”


  蘇綰氣得連青筋都暴起了，她放下自己的黑鐵重劍，梆的一聲，砸在溫東廷麵前的石桌上，厲聲問道：“你待如何？”


  “我去追查沈一皮的蹤跡，你去找到老三，看看我倆的速度誰更快一些。”溫東廷戲謔道。


  蘇綰眯起雙眼，認真地審視著溫東廷：“你去找師父？鑒於你以前的那些事情和表現，我很難不懷疑，你對師父究竟還有沒有殺意？”


  溫東廷卻是笑而不語，非要用挑釁的態度來惹怒蘇綰。


  顧雲影扶額，無奈道：“師姐多慮了，師兄他平日裏就是嘴硬了一些，怎會對師父有所殺意？”


  蘇綰深吸一口氣，對待溫東廷時的口吻如冬雪般凜冽，但是當麵對顧雲影之時，又是春風細雨般的溫柔，耐心地說道：“師妹你年紀小，加入門派的時間也太過短暫，所以並不知道曾經的事情。”


  “師父當年是為了包庇你的二師兄，不讓他毀了整個嶺南，才會以收徒的名義，強行將他禁錮在劍宗的地牢之中，在那時候，你二師兄差點將那群被關押的囚犯解放出來，還想要暗中偷襲師父，屢試屢敗，屢敗屢試。”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蘇綰鄙夷的眼神，毫不掩飾地看向溫東廷，溫東廷也冷冷地盯著她。


  “後來，他發現再怎麽反抗都沒用，因為師父都會在他計劃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時候，一力降十會，把他每次都重新打回地牢裏，所以他就開始假意悔改，試圖讓師父原諒他確實已經收了殺心，我們當時也愚蠢地相信了，暫時放他離開了地牢，可是呢……”


  蘇綰的呼吸有些紊亂，仿佛提起曾經的事情，依舊讓她怒不可遏，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向顧雲影說道：“嗬，他最開始離開地牢的時候，表現得那叫一個良好，尊師敬友，讓旁人都想象不到他是一名魔修，他甚至勾引到了靜軒道君的真傳弟子霖淡，霖淡性子柔善，卻對感情執拗。”


  “她一片真心待你，你卻用玄焰，將她燒得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蘇綰說起霖淡的結局之時，指向了冷淡至極的溫東廷，恨不得立刻拔劍，將這個人渣給直接弄死。


  溫東廷不甘示弱地抬頭，挑釁般的笑道：“那是這女人罪有應得。”


  “不是我勾引了她，而是她自己眼拙，看上了我這個魔頭，非要用我最惡心的方式來接近我，我自然是要送她一程的。”


  蘇綰驀地拍向自己的黑鐵重劍，質問道：“她不過就是冒認了另一個人，就算她有錯，又何至於魂飛魄散？還有宮翎，他和你曾經是肝膽相照的兄弟，結果卻被暗中下了魔種，生不如死地待在地牢，以防隨時變成魔物；就算師父，也曾經被你在背後數次捅刀，差點讓他舊疾發作，若非師父一直不肯放下你，你還能隱姓埋名地苟活這麽多年？”


  溫東廷往後一仰，攤手道：“我本來就不樂意進入劍宗，是他非要把我捉進來的，既然如此，那他就自己承受著唄，又不是我逼他的。”


  蘇綰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黑鐵重劍的劍柄，眼中的怒火蔓延，仿佛與她招搖的紅衣逐漸同色。


  “師姐！”


  顧雲影猛地伸出手，攥住了蘇綰握著劍柄的右手，尷尬地笑道：“不要這樣意氣用事嘛，我知道大家都在為師父的事情而感到心神不寧，這才讓情緒浮動得這麽厲害，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


  蘇綰偏頭看了看緊張不已的顧雲影，深呼吸幾口氣，漸漸地平靜下來，對顧雲影勸解道：“我說這些，隻是想讓你知道，你二師兄就算對你很好，可他本性難移，切勿太過相信，做人做事，總要九分真心，一分疑心，方才活得長久。”


  顧雲影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爪子，笑道：“師姐你說得對，但我們畢竟是一個師門的人，我還是選擇相信師兄的，當然，我也相信你。”


  最後這句話純粹是鬼話。


  她對蘇綰的了解根本就不深，信任隻有五分。


  顧雲影做人的準則是五分真心，五分疑心，她可沒有太多地信任分給別人。


  人生在世，又那麽幾個信得過的人，就足夠了。

  蘇綰還想要說些什麽，溫東廷卻是站了起來，揉了揉顧雲影的腦袋，欣慰道：“事出緊急，我們都分身乏術，恐怕沒辦法陪你繼續參加第三輪考核，屆時你在域外之境，能苟就苟，千萬不要拚命，等我將事情解決，再繼續回來做你的靠山。”


  顧雲影忽然感覺到溫東廷比往日更加溫柔，心裏總覺得怪怪的，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就連在一旁地蘇綰都有些瞠目結舌：“你沒病吧？”


  溫東廷回她一個白眼。


  三個人就這麽商量了許久，這才終於敲定，讓蘇綰趕緊回去煙華川，尋找失蹤的江秋白，而溫東廷則去追蹤沈一皮，同時追查沈一皮在明淨法師的靈堂大鬧的緣由。


  說追查就追查，蘇綰和溫東廷甫一說定，就立刻動身。


  顧雲影將他們送到門外，還想要送他們離開自在觀的，但卻被溫東廷給製止了。


  “現在沈一皮的事情還沒有在這裏傳開，我們三個人一起出現的動靜太大，我和你師姐兵分兩路，悄然離開，爭取在輿論發酵到最壞之前，盡量將事情解決結束，你就安安心心地參加考核，無論坐忘峰會變成怎樣，你都是劍道的未來，誰也不敢動你。”


  溫東廷仿佛是預料到了什麽，在臨走之際，對顧雲影千叮嚀萬囑咐，比以前說的話都嘮叨了許多。


  “還有，你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小子，不要太相信他，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但他比現在的我狠戾多了。”


  “成江他們幾個人，我當初在劍宗的時候，就已經將他們訓話，本事不大，但也聽話，用起來得心應手，有什麽跑腿的事情，都交給他們，不要累著你自己。”


  說起奴役他人的時候，溫東廷熟練的語氣，成功地又獲得了蘇綰的一個側目。


  “7玄天宗，九塵門和劍宗之間的恩怨太多，你有事沒事的時候，都記得將霍闊樂那小子帶上，他到底也代表著太上宗，這樣你也不會處於絕對的劣勢。”


  顧雲影默默地聽著溫東廷的絮絮叨叨，頗有些無奈：“師兄，你隻是去調查師父的蹤跡，我也不是無非修行的十歲小孩，放我一個人單獨處事，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溫東廷卻是深深地看了顧雲影一眼，旋即自嘲道：“對，你長大了。”


  說罷，他也不再多言，和顧雲影說了一聲道別，就和蘇綰兵分兩路，朝著不同的方向離去。


  顧雲影站在原地，愣愣地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她總覺得師兄剛才說話的方式就跟臨終遺言似的。


  她趕緊搖頭，將這種念頭給驅趕出去。


  呸呸呸，像我師兄這樣厲害的人，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感覺！


  “師父和三師兄出了狀況，大師姐和二師兄出去調查，我也必須要做點事情出來。”


  顧雲影為自己打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儀容，重新讓自己看起來幹淨又幹練，轉身重新進入太常院。


  “顧師妹！”


  她剛一進去，就聽到了霍闊樂聲嘶力竭的呼喚聲。


  顧雲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