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係統的異常
顧雲影曾經設想過很多種麵對惡鬼的情況。
在女主顧千雪與惡鬼初次見麵的時候，那惡鬼以不可一世的輕蔑態度，想要將作為萬鬼煉獄圖主人的顧千雪一口吞掉，然後自己慢慢解開封印。
如果不是顧千雪保命的手段足夠多，而且願意和惡鬼合作，不管天下蒼生的命途，隻要惡鬼們願意助她一臂之力，那麽她也可以想辦法解決掉煉獄圖中的詛咒。
在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商量之後，顧千雪這才與惡鬼之首達成共識，但她的心裏依舊在抵觸著那群惡鬼，每次使用的時候，都必須要用自己充滿靈力的一碗血作為讓它們幫忙的代價。
修士的精血何其寶貴，雖然隻是充滿靈力的一碗血，也足以讓顧千雪虛弱一段時間。
顧雲影在原著的劇情中算是較為清楚那萬鬼之首的惡劣程度，完全的泯滅人性，那些惡鬼被打入十八層煉獄，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因此，顧雲影在準備用江四作為祭品的時候，也設想過與那些惡鬼一言不合就跑路的操作。
可她萬萬沒想到，那惡鬼之首竟然會對著自己嚶嚶嚶？！
顧雲影握緊手中的血湖劍，反倒更加警惕了。
傻子才會輕易地選擇相信一個惡鬼的眼淚。
雖然這隻惡鬼說她是什麽我主，表現得態度誠懇，真情實感，但難保這不是戲弄她的一種手段，畢竟這隻惡鬼在殘殺修士的時候，也用過這種給予他人貪欲又狠狠錘死的手段。
還不知一次兩次。
“我主啊，您難道忘記我了嗎？我可是您座下最得力的鬼王，大鬼大啊！這名字還是您親自為我取的！”
大鬼大臉上的霓虹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張黑如煤炭的臉，唯有眼白的部分和殷紅的血口，能夠分清他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否則這張臉和燒成漆黑的燒餅沒什麽區別。
“大鬼大？”
顧雲影略感驚訝，因為在原著裏這鬼王壓根就不是這個名字。
要麽這頭惡鬼是在騙她，要麽就是在偏顧千雪，或者說，從頭到尾就沒有說過他自己的真名。
那鬼王很想去靠近顧雲影，但因為煉獄圖的封印束縛，他頂多隻能冒出來半個身子，於是他幹脆兩隻手趴在地上，仿佛是五體投地般的匍匐在顧雲影的麵前，表現出無比恭敬的姿態。
“是的，我主，吾等在這煉獄之中困守了萬年，終於見到了您的回歸，實在是……實在是……嚶嚶嚶！QAQ”
顧雲影：“……”你咋又哭了！？
但是對於大鬼大的態度，顧雲影卻是有些遲疑。
因為這鬼王還是有幾分傲氣的，不可能因為捉弄自己，就讓自己搞得如此卑微，像極了一隻泫然欲泣的舔狗。
顧雲影手中的血湖劍依舊沒有放鬆半分，她沉聲問道：“你憑什麽認定我就是你們的主人？”
大鬼大撓了撓光禿禿的頭，理所當然地說道：“血湖劍與日月匕，這都是您當年的神器啊，除了您之外，還能有誰使用？”
顧雲影也猜到了大鬼大忽然轉變的態度，但還是覺得很匪夷所思：“就因為這個？”
什麽神器不神器的，這血湖劍不是在劍塚地底的那個爐子裏鍛冶出來的嗎？
她微微眯起雙眼，心中對大鬼大的話打上了說話的標簽。
大鬼大卻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顧雲影的神色變化，依舊激動地說道：“我主啊，難道這還不夠嗎？這三樣可都是您的伴生神器，世上的神鬼妖魔都無法奪取！唯有你這樣伴隨天地而生的神祇，才有資格使用這樣的神器。”
“神祇？”顧雲影覺得大鬼大的謊話相當扯淡，甚至笑出了聲，“你仔細看看，我哪裏像是個神仙？”
然而大鬼大不讚同地說道：“我主何必妄自菲薄，您可是血湖之主，萬孽之淵，掌管世間罪惡源頭的鬼界主人，哪怕您魂飛魄散，重歸輪回，我們這些當年跟著您征戰四方的手下將士，又豈能認錯自己的主人？”
顧雲影瞧見這大鬼大越說越起勁的樣子，不由得扶額道：“得了吧，這什麽血湖之主，你還是別編了，這把劍是人間修士煉器而成的。”
大鬼大頓時沉默下來，一張猶如燒餅鍋盔似的圓臉，一會兒黑漆漆的，一會兒五光十色的，就像是失了靈的大型霓虹燈，對顧雲影的眼睛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光汙染和精神傷害。
顧雲影眨了眨眼睛，忍住眼中的酸脹感，她以談判的姿態說道：“我知道你們被困在這萬鬼煉獄圖中，但我有辦法讓你們解脫封印，不必受到束縛……”
“不行！不能接觸封印！”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遭到了大鬼大強烈的反對，以及再一次的嚶嚶嚶：“我主！您不要拋棄我們啊！這煉獄圖是我們最後的棲身之處，如果您要接觸封印，讓這最後的一塊煉獄消失，我們也會跟著魂飛魄散的！”
與此同時，仿佛是附和著大鬼大的話，在煉獄圖中的卷軸裏，傳來了大大小小的嚶嚶聲，都是在祈求顧雲影不要解開封印，它們不想死得這麽徹底。
顧雲影：“……”
不是，你們在原著裏的時候，不都是在威逼著顧千雪解開封印嗎？
怎麽到她這裏就是哭爹喊娘地不要解開封印？
你們到底有什麽毛病！
“這萬鬼煉獄圖不是在束縛著你們的自由嗎？難道你不願意重回人間享樂？”顧雲影好奇地問道。
大鬼大抹了一把臉，可憐兮兮地說道：“您難道忘了嗎？這煉獄圖是您的手筆，當年您即將隕落之際，煉獄顛覆，您將我們全部召集過來，又將上一代古神留給您的息壤和最後一塊煉獄投入這畫卷之中，我們被封印其中，但也因此得以在這煉獄圖中活下來。”
顧雲影仿佛在聽什麽天書，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你……這麽會編故事的嗎？”
“這怎會是編故事？！”大鬼大又憤怒又委屈地說道，甚至捶胸頓足，想要以頭搶地爾。
但他的動作忽然停住，旋即抬起頭，斟酌著開口問道：“我主，莫非您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
“記憶？算是吧，我沒有你說的這些記憶。”
顧雲影微微挑眉，笑著開口，借助了大鬼大的話。
她壓根就不相信大鬼大的話，但如果能借助這些謊言，或多或少也能讓大鬼大幫她做事，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大鬼大聽到這話，頓時神色一怔，旋即臉上爆發出五顏六色如瑪麗蘇光環般的霓虹光芒，怒斥道：“您沒有記憶也就代表著@#￥%他們真的殺死了您的神軀！那群混蛋竟敢如此待你！？倘若當年你沒有養出@#￥%那隻白眼狼，恐怕您也不會……”
大鬼大的話說一半藏一半，就像是不得不將中間的一段給忽略過去，尤其應該是名字的部分，聽在顧雲影的耳中，竟然出現了被屏蔽的雜音？
【係統溫馨提示：檢測到敏感詞匯，以作消音處理，請宿主萬事小心。】
顧雲影的瞳孔霍然放大，微微張著嘴，臉上是有些麻木的神色，但心裏確實無比的震驚。
這還是她的係統除了收集仇恨值與抽獎之外，第一次做出了其他的反應。
顧雲影早就有過猜測，她的係統定有蹊蹺，但她一直激不出係統的反應，可今天因為大鬼大說得一些話，竟然讓一直裝死的係統自動出來消音屏蔽……
這些人的名字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
還有，這係統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又為何會選擇她？
“你說得這些人，或者神……或者什麽其他東西，究竟是什麽身份？”顧雲影依舊不死心地問道。
終於有機會探尋係統的異常，她肯定不會輕易地放過，於是對大鬼大追問道。
大鬼大與他們有著深仇大恨，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和您一樣，皆是古神，然而他們嫉妒您，忌憚您，一直想要讓您和煉獄一同毀滅，但他們都無法撼動您，直到您收養了一個人族的小鬼，他……”
驀地，大鬼大驟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像是窒息似的，眼球凸起，嘴巴大張，就像是一個標準的吊死鬼姿態。
然而顧雲影見狀，默默地退後半步，握緊手中的血湖劍。
過了半晌，大鬼大這才緩過神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猛地抬起頭，喃喃道：“該不會是……？”
“嗯？”
顧雲影無法理解大鬼大的話，然而她又覺得大鬼大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難道是有什麽特殊的禁製在阻止著他開口嗎？
就像是苗寨的蠱一樣？
顧雲影暫且拿不準該如何對待大鬼大，然而大鬼大率先主動地開口說道：“尊敬的我主啊，您謙卑的屬下大鬼大無法回答您的問題，還請您降罰。”
顧雲影皺了皺眉頭，不解道：“因何不能回答？”
大鬼大一臉委屈又憤怒，差點又要嚶嚶嚶，還好顧雲影趕緊阻止了他，讓他正常說話，他才斟酌著說了一句：
“道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