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萬年之前的投影
顧雲影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怎麽擺脫這個危機四伏、進退維穀的處境。
眼見著顧千雪馬上就來飛過來了，她往四周看了看，周圍能夠讓她完全躲避身形的地方，也就知道柵欄裏靈田盡頭的那個小院子了。
無奈之下，她深呼吸幾次，從院子的後方翻過柵欄，進入房子的後麵。
“奇怪，有這麽多珍貴靈植的地方，難道連一點防禦的禁製都沒有嗎？是心大，還是篤定不會有人敢來偷這裏的東西？”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顧雲影走到房子的窗戶底下，趴在窗戶邊上往裏麵瞅了瞅。
這是一件男性的臥房，布置得極為簡單，除了一張可供休息的床榻，一副擺放著茶水杯具的桌椅，左側的牆壁旁邊靠著一張堆滿各種書籍的書架，書架的旁邊就是一個儲物的衣櫃。在進門的右手邊，還擺放著一個簡單的衣架子，衣架上掛著兩三件男式外套和披風。
看來這件屋子的主人，應該是一名成年的男子。
顧雲影觀察一番，確認裏麵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的危險，於是果斷地跳了進去，然後轉身將門窗都緊緊關閉。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故意躲在床底下，以防顧千雪闖進這裏就把她給發現了。
但是顧雲影等了好一陣，都沒有看到顧千雪的蹤影。
“不應該啊，這外麵的靈田裏有那麽多的靈植，隨便拔一個出來都能賺翻了。”顧雲影越想越不對勁，卻又不敢貿然出去。
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顧雲影確定外麵沒有任何的動靜，安靜得太過詭異。
在這裏藏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她又從床底謹慎地爬出來，先是檢查後麵的窗戶有沒有被撬開的痕跡，或者窗戶的外麵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但是什麽都沒有，外麵依然是顧雲影來時的模樣。
顧雲影又靠近緊閉的房門，門上的鎖絲毫未動，她略顯緊張地打開一條縫，發現外麵不僅沒有一個人，甚至連靈田裏的滿地靈植也沒有缺少一株。
她頓時就覺得太過匪夷所思：“按照顧千雪過來的這個方向，再怎麽眼瞎也應該能看到這麽大的一塊靈田吧，而且以她的性子，這麽大的好處擺在眼前，不可能會出現拾金不昧的高尚舉動……”
顧雲影又在四周巡查了一遍，確認顧千雪沒有在周圍隱藏，也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仿佛是什麽也沒有看到似的，就直接飛了過去。
她心中的疑惑逐漸加深，卻摸不著太多的頭緒。
在確認顧千雪和顧天驕都沒有過來追殺自己之後，顧雲影頓時就眉頭一挑，看向了靈田的那些豐富靈植。
“嘿嘿。”她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一把鏟子和靈植專用的盒子，忍不住地笑道。
“既然顧千雪和顧天驕五福享受，那就讓我來……”
正在她蹲下身子，得意洋洋地想要挖空這裏的時候，在她身後的屋子裏突然發出了一聲響動。
顧雲影被嚇得一個激靈，馬上就把手中的鏟子給收了回去。
幾乎在她消滅證據的當口，一道黑影出現在顧雲影的視線裏，不等她回頭去看，自己的後衣領子就被抓住。
一個眨眼的功夫，顧雲影就站在了柵欄的外麵。
在她的麵前，是一個銀發藍眸的男童。
那名男童的雙眼平靜如滄桑多年的大海，倒映出顧雲影此刻臉上的驚詫不已。
“你是伊河？還是伊河的後代？”顧雲影想起自己唯一見到的擁有銀發藍眸的人，再加上這男童精致的容貌五官，不難讓她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男童的可能身份。
“伊河。”男童聲音冷淡地說出自己的身份，而後警告道，“不要破壞這裏。”
顧雲影望著那一片的靈植，頗為不甘，但是礙於伊河的威名，也隻能點了點頭，先假裝答應下來。
“我能問一下，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嗎？”她好奇地問道。
顧雲影沒有從伊河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惡意，而且當初在喀蘇耳城的時候，伊河也把她的儲物袋物歸原主，但是不見了萬鬼煉獄圖。
她認為，很大概率上，萬鬼煉獄圖就是被伊河拿走了。
已經解除了部分封印的萬鬼煉獄圖，裏麵的鬼將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但是伊河依然能夠拿走，這就讓顧雲影感覺到了不對勁。
要麽是伊河擁有擊敗大鬼大和離牧的實力，要麽就是伊河與鬼將認識，而且默許了他將畫卷帶走。
當初可是大鬼大和離牧一口一個我主，態度表現得極為虔誠，可一個轉身，又乖乖地跟著伊河離開自己，這其中的貓膩和隱情，都讓顧雲影感到了十分的好奇，仿佛隱隱聞到了一股八卦的氣息。
伊河的冰藍色眸子微微一轉，神色複雜地看向顧雲影，小聲呢喃道：“難道真的是你？”
顧雲影：“？”
“但我沒有在你的身上，感覺到任何與師父有關的氣息……”
伊河似乎在思忖著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從上到下地打量著顧雲影，就像是在透過她看著某個最重要的人。
顧雲影不樂意地瞪他一眼，讓她將這種的視線收回去，煩人得很。
看到她的這個舉措，伊河有一瞬的愣神，旋即，他真的收回了視線，抿了抿唇，思緒有些雜亂。
“這裏是弱水造成的一處回溯之境。”他開口，回答顧雲影最開始提出的問題，“弱水乃是天生天長之神物，貫通前後的時間，追溯他人的因果，這也是你我變成稚童的原因。”
顧雲影皺起眉頭，仿佛一個學渣在聽學神的講題，可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的智商是一個硬傷。
“這世間的弱水，皆是由我師父所執掌，因而，當年誰都忌憚我師父三分，不敢與其為敵。”伊河的聲音依然是冷冰冰的，但卻低沉了稍許，仿佛在追憶著什麽往事。
顧雲影有些驚奇，這貨還有師父？難道是血湖之主？
“失去了我師父掌控的弱水，當年曾泛濫於人間，於是他們就將弱水連同這座宮殿一起，鎮壓在了此地，足足萬年。”伊河緩緩地說著那些往事，觀察著顧雲影的一舉一動。
他略一沉吟，也是帶了些不確定地說道：“之前因為某件事，導致弱水的爆發，牽動了此地的因果，似是截取了一段血湖宮當年的景象，投影到了如今的斷壁殘垣，但這些都不是真的。”
顧雲影有些失望地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其實隻是很多年前的投影，也就是某一種真實的幻想，這些靈植也不是真的嗎？”
伊河頷首，問道：“你很需要那些靈植嗎？”
“也不是很需要，就像是一個裸著的絕世美男在我麵前，不做點什麽總覺得對不起他、也對不起我自己。”顧雲影幽幽地說道。
伊河顯然沒能明白這個比喻的精辟之處，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
顧雲影的嘴唇微張，還想要繼續問些什麽，但她突然發現周圍的靈氣在不斷激增，濃鬱到粘稠的地步，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見的白色霧氣，真正地將四周的宮殿樓閣變成了仙氣繚繞的白玉京。
“嘎吱——”
不遠處的屋子裏傳出了一聲動靜，側屋的門扉被推開，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孩子溜了出來。
那孩子銀發藍眸，與伊河長得一模一樣，但卻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幼稚與活潑。
顧雲影扭頭看向伊河，遲疑道：“這孩子……”
“是我。”伊河大大方方的承認。
顧雲影幹巴巴地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段投影中的小孩子，也就是當年的小伊河。
小伊河似乎是想要溜到外麵去，卻沒有走正路，而是想要直接翻出柵欄。
就在他笨手笨腳，即將成功地時候，主屋的門恰逢時機地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名看似十來歲的少年。
那少年的長相清雋，氣質儒雅，就像是一名飽讀詩書的讀書人，然而卻有一雙猩紅的狹長鳳眸，被這雙紅眸注視的時候，總有一種讓汗毛豎立的危險感。
顧雲影驚訝地張了張嘴，喊出那名少年的名字：“離牧？”
伊河微微頷首，道：“是他。”
當少年姿態的離牧從主屋裏走出來的時候，趴在柵欄上的小伊河頓時被嚇得一哆嗦，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別過來啊！”小伊河害怕地叫喊了一聲。
離牧麵無表情地走了過去，一隻手抓住小伊河，將他整個人都提溜了起來，就像是捏住了一隻頑劣小貓命運的後脖頸。
“我布置的功課，做完了嗎？”離牧冷聲問道。
小伊河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沒、沒有，讓我看功法秘術就夠了，還要背那些雜七雜八的古籍，我真的背不下來。”
“廢物。”離牧毫不客氣地罵道，“作為我主的弟子，你這般沒用，是想要丟我主的臉嗎？”
小伊河被罵得雙眼通紅，吸了吸鼻子，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
“大鬼大叔叔說我已經很厲害了。”畢竟是小孩子，他不服氣地小聲抗議了一句。
離牧的眉頭一挑，冷笑道：“那等傻子，懂個什麽。”
說罷，他就將小伊河扔在了地上，對他命令道：“罰你在此地練劍三萬遍。”
“我哪練得完？”
“練不完就去死，血湖宮不養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