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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情殤(三十二)

  夜,寂靜得讓人忍不住膽寒!


  夜,漆黑得讓人無法看清外麵的景象。


  屋外一切事物也似乎被黑夜掩飾得更加的神秘和詭異。更沒有人會在這樣的深夜裏去留意不該出現在黑夜裏的黑影。


  “公子!”


  黑暗中,一聲嘶啞而磁性的嗓音低沉響起。


  “回來了嗎?嗬!還以為會再晚些的!”慢慢地從床上坐起,輕聲笑了笑。


  “即使他如此小心翼翼地隱藏還是被你看見,也許他做夢也想不到在這個司馬府裏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比他隱藏得更好的人存在吧!是吧?羲!”


  “公子?”


  “算了!反正這樣也沒差!”頓了頓,臉轉向床外,“你…不會這樣吧?”不知為何,雖然並沒有看見立在黑夜中的羲,但是我仍然能夠感覺到他站立的位置,他總是會與我保持這樣的距離。而我經常會想,在黑夜中的羲興許是看得見我的。


  “公子?”


  “我不喜歡離我最近的人對我隱藏著什麽!”


  “公子……”黑夜裏的聲音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會背叛你的,絕對不會!”


  他竟然能夠透晰我心裏的疑慮!?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就這樣無所欲求的跟在我身邊嗎?而我即使心裏非常的清楚站在床前的羲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即使不跟著我他也能夠在這個世道混得很好,更沒有必要聽從我看我的臉色,可是這樣的一個並不普通的人卻寧願沒有身份的活在黑暗裏,難道隻是為了跟在我身邊嗎?而我又為什麽會讓一個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呢?而且似乎還相當的放心,為什麽呢?


  “那麽,你就發誓永遠屬於我!隻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是的,我永遠都屬於你。”
——

  抬頭注視著他站立的方向,心裏泛起了莫名的感覺。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那麽,不管將來會如何,你就對我奉上永遠的忠誠吧!但是,如若有一天你違背了你的誓言,我將會把你吞噬幹淨,無論付出任何代價!記住了!”


  “是的,我的主人!永遠的忠誠奉獻!”


  “為了表明你的心意,把你的手給我!”


  “嗯?”


  “怎麽?害怕了?怕我會砍下你的手臂嗎?”還是會猶豫吧?

  “不是的!”


  話落同時,已經感覺眼前一陣涼風逼近。我慢慢地抬起放在絲被上的手,一點一點地伸過去,很快的指尖就已經觸碰到了冰冷的指尖。心裏淡淡一笑,將伸到麵前的手拉住,另一隻手也跟著抬起,沿著冰涼的手摸向手臂。


  “隻是右手吧?”他竟然會將右手伸給我!難道真就不怕我砍下它嗎?要是失去了左手就算了,右手可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呀!更何況他並不是一個左撇子。


  “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我小聲嘀咕著,仿佛隻是在對這隻手而說。


  “那麽,”身子微微靠了過去,張開唇狠狠地咬了下去。沒有半點反應的身體更讓我的血沸騰,更是加重了力道,直到甜甜的液體從唇齒間流出,暖暖地流下脖子。


  “這是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第一個印記!”鬆開牙齒,將濕濕的唇從羲的手臂上離開。甜味的液\\體讓我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舐殘留在唇上的味道。


  “趕快把事情解決掉!這個地方已經開始讓我厭煩了!”懶懶地倒下,將臉埋在軟枕裏,背著羲側身而睡。


  “是,公子!”羲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平靜,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門輕輕地被拉開,又輕輕地被拉上,屋裏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不!我似乎忘記了還有一人的存在!角落長塌上的驁義!他當真睡著了嗎?不可能吧!隻是他這樣裝聾作啞的偷聽別人的談話似乎並不是什麽好習慣!忍不住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變得沉重起來,漸漸地困乏的關上。


  唔?天亮了嗎?眨了眨朦朧的眼睛。嗯!?手伸進軟枕裏,迅速抽出翻身刺向床外。


  “哈!?”


  “唔……”冷冷地盯著站在床前好似被嚇了一跳的驁義。


  “你這人怎麽連睡覺都抱著這種東西?”驁義小心翼翼的輕聲說道。


  我眼神冷冽的靜靜得盯了驁義好一會兒,才緩緩收起抵在在喉嚨處的匕首。


  “不是跟你說過,在我睡著的時候不要靠近我嗎?”我眯著眼睛盯著驁義的臉,未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的表情。


  “咦?有嗎?”


  嘖!難不成他真的忘了嗎?看他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也不想能裝出來的。但是,如果真是裝出來的,那他的心機也太重了吧!

  “那這次你就要記牢了!不然,下次我可不知道能不能收住!”嫣然而笑,有些心不在焉的從軟枕裏摸出劍鞘將匕首插入,又重新放入軟枕裏。


  “對了!你一大早站在我床前做什麽?”掀開絲被準備起身。


  “因為看見你床上有一灘像血似的,所以才好奇過來看看!”驁義低頭盯著床褥看,一臉的無辜。


  “嗯?”我低頭看去,原來流出來這麽多!不由得朝地上看去。


  “地上沒有!”


  “呃?”


  “我看過了,地上沒有!”


  想必是羲走時包住了才沒讓血滴在地上的吧?傷口應該是很深吧?

  “你想怎樣呢?”抬頭笑了笑,看向驁義。


  “什麽想怎樣?”驁義一臉的驚訝。


  “算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故意裝作不知道這些是羲的血,但是也懶得配合他做戲。


  “真沒勁!”


  “咦?”疑惑的看著驁義,他說什麽?

  “你就不能裝作沒發現的樣子嗎?”驁義一臉的無趣。


  “我沒心情!”套上靴子,起身走向屏風取下袍子。


  “好像那家夥被他爹罰站了一個晚上呢!”


  “嗯?”斛律恒迦嗎?


  “還以為像斛律光那樣的老將軍會嚴厲到運用軍法什麽的來嚴懲犯了錯誤的兒子,沒想也就僅僅是罰站。起碼罰跪也好啊!”


  我眯起眼睛瞥向絮絮叨叨不停報怨的驁義,他難道忘記了昨天的事兒也有自己的份嗎?他也是主犯之一嗎?隻不過,斛律光並沒有說什麽而已,隻是懲罰了自己的兒子。昨天回府後,斛律光私下與我說了幾句話就把斛律恒迦叫進了書房,直到晚飯時二人也沒有出來。天黑後,斛律光獨自一人出來就離開了府邸回了軍營。而斛律恒迦應該就如驁義所說的,在書房站了一個晚上吧。以他的性格來說,應該是一夜未闔眼的站了一個晚上。


  “呀!我不過隨便說說,你就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瞪著我呀!”


  “無聊!”叱喝了一句,套上袍子向外麵走去。


  “喂!”


  我有些不悅的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驁義,不知道他又要想說什麽?

  “這裏!”驁義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嗯?”我伸手探向嘴角,摸了摸。發覺是有些澀澀的、幹幹的什麽被手搓了下來。低頭看了看手指,沾著些沙粒大小的紅色微粒。


  “小心被嚇到別人!”驁義莫測的笑了笑。


  “哼!多事兒!”不知怎的,一見他那副流氣的樣子就不覺得他做了件值得別人道謝的事兒。


  “啊!”驁義詫異的睜大了嘴巴,瞪著眼睛盯著我。


  沒理會他,回過頭,拉開門就踏了出去。


  這個時辰已經不算大清早了,一般來說也已經過了早飯的時候。隻是我有晚起的習慣,所以王府才會安排在這個時辰單獨為我備早飯。而自從來到這裏,司馬府雖然遠遠不及齊王府而斛律恒迦和驁義似乎也並不介意晚些用早飯所以有了這個時候才開早飯的習慣。


  沿著走廊,聞到了一絲絲淡淡地香味,是梔子花的香味。心裏暗暗笑了笑,來了幾天了,今日才發現司馬府的園子裏居然也栽有幾株梔子花,雖然沒有宮裏的長得高隻有矮矮的幾株,不過倒也同樣的香氣臨人。


  走進園子盯著身下的梔子花不由得想起了宮裏的梔子花,也突然想起了高緯。記得那日在宮裏看見高緯時,他正盯著梔子花發呆吧!覺得不過是沒多久的事情,梔子花卻早已經開始凋謝了,不過隻剩下寥寥無幾的花朵。


  “也到了這個時節了呀!”忍不住輕聲感歎道。


  “萬般花朵皆會凋零殘敗!”


  “咦?”回頭看去,隻見斛律恒迦斜靠在走廊的圓柱上。


  淺棕色的雙眸顯得有些疲倦,烏黑的頭發淩亂的披在身後,身上的衣袍也未換下還是昨天穿的那身。臉上的氣色也不是很好,無精打采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未闔眼。


  “凋零皆有其因,若有綻放之時,將會耳目一新。”我回過頭,繼續盯著已凋零得差不多的梔子花。


  “呃?”


  身後一聲驚愕,好似沒聽清楚我的話。


  “雖然凋零了,花朵隻要--再度綻放就行了吧?”又再次回頭看向一臉驚訝的斛律恒迦,隻是這次是笑著看向他的。


  斛律恒迦愣愣地盯了我好一會兒,什麽也沒說。久久地,像是明白了似的笑了笑。靠在柱子上的身子直了直,伸了伸懶腰。


  “是嗎?”甩了甩胳膊,又繼續說道:“一夜未睡了,洗洗吃了早飯就回房補睡眠!”一邊晃動著發酸的肩膀,一邊說著就轉身沿著走廊走去。


  嗬!心裏暗笑!他恢複得真快!不過,這樣也不錯!他似乎並沒有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起碼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再想昨天的那般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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