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噬毒(十二)
“你的願望是什麽?”
“我不會背叛你!”
“你的願望…我都會為你實現!”
“永遠都會陪著你!”
“月,我不會違背你的,即使要我殺了你…親手殺了你,我也會……”
“月……”
“啊哈!”睜開眼睛猛然坐了起來,是夢嗎?
“誰?”話出同時,匕首已經揮出。
“爺?”被匕首逼著喉嚨的青龍忍住不去吞口水,身體僵直的半跪在我麵前。
“做什麽?”我迷著眼睛盯著青龍一雙驚愕的眼眸。
“屬下、屬下隻是想把狐裘給您蓋上!”
“狐裘?”我低眼了看,的確,青龍手裏正拎著我那件被雨打濕掛在火邊烤的狐裘。
“幹了嗎?”緩下身子,將匕首插進長靴裏,伸手拿過青龍手裏的狐裘。
“青龍!”將還有些餘溫的狐裘裹在身上,斜眼瞟了眼一旁的青龍。
“是!爺!”
“你應該知道,本王不喜歡熟睡時有人在旁邊吧?”
“是!隻是剛剛爺好像在做夢,所以才鬥膽過來,順便想將狐裘給您披上!”
剛剛的確做了個夢!看來還真是個不好的夢,竟然說了夢話還讓青龍聽見了。
“白虎呢?”我看了眼靠近門的一堆篝火旁已經熟睡的朱雀和玄武二人。
“在外麵值夜!”青龍答道。
“你怎麽沒睡?”目光移到青龍身上。要是睡著了應該不會聽到我說夢話,而且睡著的朱雀和玄武都沒有驚醒,應該夢囈很小才是。
“馬上輪到屬下值夜了,所以早早的就醒了!”
“唔!外麵的雨似乎停了!”我朝掩著的門看了一眼。
“呃?嗯,是!”
“吱嘎”
老舊的大門被推開,一進來的白虎就看見坐在篝火旁說話的我和青龍先是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回過了神,開口說道:“爺!有人朝破廟這邊過來了!而且不止幾個人!”
“這個時候不會是想進來歇腳的吧?”青龍想了想說道。
“這個時候還在趕路,又是這種天氣!什麽人呢?先看看再說!”我沉思了一會兒,抬頭說道。
“是!爺!”青龍、白虎二人同時答道,轉身朝大門走去。
“怎麽了?”朱雀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
“唔……”玄武也坐了起來,“怎麽了?”
“有隊人馬朝這邊過來了!”白虎看了眼朱雀又看了眼玄武,說道。
“啊?”
“咦!”
剛才還睡意濃濃的兩人騰的跳了起來,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的樣子。
“好像很近了!”朱雀附耳貼在門上,拉開一小條縫隙,回頭說道。
“爺!”青龍回頭喚了一聲,四人同時看了過來。
“用不著驚慌!沒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靜觀其變!”看了眼跟前燒得正旺的篝火,隨手撿起手邊的一根幹柴丟了進去。丟進去的幹柴瞬間被火焰吞噬,發出‘啪呲’的聲音。
“大人!有光!”
門外傳來聲音,青龍四人立即湊到了門旁。
“既然有人先入了主,就先打聲招呼吧!”
聽起來,應該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是!大…公子!”
官場中人嗎?從開始就聽他被喚‘大人’,隻是不知道是哪國的‘大人’了。
‘叩、叩、叩’門被敲了三下!
“打擾了!我們是夜裏的趕路人,請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歇歇腳!”
“對不住了!我家主人不喜生人打擾!還請各位另尋他處!”白虎湊近門,說道。
“閣下!這方圓十裏都沒有人煙,就隻有這間破廟可以遮些風雨,請各位行個方便!”
“不好意思!廟太小,容不下門外的各位!”白虎繼續道。
“他爺爺的!難不成裏麵的是個女人不成!還羞於見人嗎?待老子踢了門直接進去就是了!跟他廝羅嗦個球!老子的鼻子都快掉下來了!”
廟外一聲咆哮,緊接著‘咚’的一聲巨響同時貼在門上的白虎被震開,身體連連後退了兩步。
好深的內力!就在我暗暗讚歎時,‘啪’的門被彈開,一股寒風從外麵狂吹而入,火焰被吹得直往裏麵竄。
“爺!”
“呃?”當我抬起因寒風灌入而垂下的眼瞼時,兩條影子已飛了過來擋在我的麵前的青龍、白虎兩人將飛撲而來的燃得正旺的柴踢擋了過去。
“呀!還真是個女人!”
唔抬眼朝聲處看去,隻見一個滿臉胡腮,長大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男人正一臉驚愕的盯著我瞧。
“喲!還是個眼神厲害的女人!”
“鬼煞!不得無理!”話落,一身穿黑色狐裘披風,相貌英俊的男子繞開那個長相凶惡,滿臉胡渣的男人走上前來。
“俺才沒無理!”滿臉胡渣的男人雖然很不高興的頂嘴卻還是恭敬的退到一邊。
“這你呆子!他們明明剛剛稱了‘爺’,怎會是女子?隻有你這呆子沒腦子!”滿臉胡渣的人的身旁一個長相極其清秀又文質彬彬的人笑道。
呃,這說話的人應該就是剛才敲門的男子。
“娘娘腔!你是不服氣老子我長得比你健碩吧!”滿臉胡渣的男人對著文質彬彬的男子吼道。
“呿!誰會羨慕你這種光有肌肉沒有腦子的呆子!”文質彬彬的男子嗤之以鼻,冷冷地哼道。
“喂!娘娘腔!你成心……”
“鬼煞!”身披黑色狐裘的男子回頭喝住了滿臉胡渣的男人發飆。
“你怎麽都隻找俺?”被喚作鬼煞的男人撇開魁梧的身體望著漆黑一片的雪地。
“這位仁兄!”著黑色狐裘的男子上前一步兩拳想握,臉上掛著友善的笑,說道:“外麵夜色已晚,寒風刺骨,還勞仁兄行個方便,讓我等歇息一晚。在下不勝感激!”說完,分別又看了看站立兩旁將門攔住的朱雀與玄武兩人。
“讓他們進來!”
“爺?”我麵前的青龍、白虎及守在門口的朱雀和玄武同時望向我。
“多謝仁兄!”身著黑色狐裘的男子高興謝道,想要進來卻見朱雀與玄武兩人依舊攔在門口,有些尷尬。
“朱雀、玄武?”我低聲喚了喚,二人回頭看了看我,又相視而望最終放下手臂退到兩旁。
擋在我麵前的青龍和白虎也相繼往兩邊挪了挪,卻未曾半點鬆懈。
“不好意思!打擾了!”身著黑色狐裘的男子走了進來,剛剛相互鬥嘴的鬼煞和被叫做‘娘娘腔’的兩個也跟著進了破廟。
“不必客氣!本來就是無主之地!隻是這火……”裹緊了身上的狐裘站了起來,低頭看了看剛才被吹刮得散亂的柴火。
“哦!仁兄不必擔心!在下派人再去撿些柴火來!淩飛!”
“是!公子!”‘娘娘腔’應道,轉身出了廟在門外交代了幾句又轉身回來。
“仁兄這是要走親戚還是回家?”男子微笑著問道。
“既不走親也非回家,隻因生意上的事兒出趟遠門而已。”
“哦~仁兄看起來年紀輕輕,原來是經商之人啊!”男子驚道。
“嗬!”我輕笑,眼睛掃了眼男子,說道:“這位公子看起來也是年紀輕輕卻也不像普通人吧!”
“呃?嗬嗬!仁兄說話真是幽默!不知仁兄去往何處?”
“東雍!”
“咦!?”男子驚出。
“看樣子,公子也是要前往東雍嘍?”瞥了眼剛剛明明因我說‘東雍’時一臉驚訝的男子,笑問道。
“啊!嗯,不錯!”男子馬上掩飾掉剛剛的失措,眼神像是閃爍什麽似的打量了廟裏四下。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起來,廟裏包括我在內的八人似乎都各懷心思,相互不留痕跡的細細打量著對方。
正在僵硬的氣氛不知道如何打破的時候,對方的三個人已經撿了些幹柴抱了進來,分別在相隔不遠的地兒升起了三堆篝火後又退了出去。火焰高起來,廟裏也逐漸變得暖和起來。
我與青龍、白虎就占了一個篝火,男子與被叫做淩飛的男子占了一個篝火,而且是離我最近的一堆。朱雀與玄武則是和鬼煞圍一個篝火。屋外似乎也升起了篝火,能從殘破的窗外看到外麵的火光。
“喂!我說!你們家主人長得還真是好看!做男人還真是浪費了!”
“呆子!你就腦袋就不能想些幹淨點兒的嗎?再說了,你不是成天嫌我張這樣嗎?”淩飛一番譏諷道。
“就你這樣的,我當然看不慣了!可你瞧人家,那才叫美!做男人真是可惜了!不過,現在都流行孌童。他這張臉可真是吃香得很呢!嗬嗬!要不……”
“咦!?呆子!你傻了?怎麽不說了?”淩飛打趣道。
“你、你…試試被人用劍頂著,還能不能說!”
“咦!?”淩飛伸出頭望去,隨即笑了出來,“哈哈!你這呆子也有被人用劍抵著的時候呀!活該!誰叫你沒腦子,說話沒個遮掩。”
“不好意思!我這家奴為人粗魯,得罪了仁兄還請見諒!”男子一臉抱歉的說道,責備地朝被朱雀和玄武同時用劍抵著的鬼煞瞪了一眼。
哼!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道好看的弧線。隻是家奴的無理嗎?難道不是他這個當主人的有意任由下人大放厥詞嗎?要不怎麽不早早地就喝止了下人,而是等到朱雀和玄武都動了手才抱歉的說聲‘不好意思’。他是在試探我嗎?
“兄、兄弟,你、你抵歸抵,也不用抵著我的褲襠吧!”
“撲哧!哈哈……”淩飛突然笑了開來,“呆子!命都開沒了,還擔心褲襠!哈哈……”
“有、有什麽好笑的!俺還沒娶老婆,沒了根怎麽娶老婆生兒子!”鬼煞被淩飛的笑給惹急了,紅著臉喊著,又忌諱抵在身上的兩把劍,憋著氣不能完全發出來。
“呆子!都說了你的命快沒了!命都沒了還想娶妻生子!你還真是個呆子!”淩飛翻了翻白眼,一臉的受不了。
“娘娘腔!老子看你是沒有那一根,所以才滿不在乎吧!”鬼煞氣道。
“還不知死活的呆子!胡說什麽!”話剛落下,淩飛人就消失在男子身邊站在了朱雀和玄武的身後。
“呃?”
“唔?”
當朱雀和玄武發覺身後有人時,背後已經分別被兩隻短劍抵住。
“不好意思!還請兩位饒了這個呆子!雖然此人的確是個讓人看不下去的家夥,但是終究還是在下的同伴!”淩飛笑得一臉的無害,不慌不忙地說道。
“仁兄!你看這!”男子看了看我,又看向兵戎相見的四人,最後又看向我。
“嗬!那就割下他的一隻耳朵當作賠罪好了!”我邪魅一笑,看向鬼煞。隻見他突的伸手捂住雙耳,像見了鬼似的防備的盯著我。
“咦!仁兄,這……”男子對我突來的話也是始料不及,不知道該說什麽。
“老、老子……”
“唔?”我眯起眼睛瞥著說話吞吞吐吐的鬼煞。
“俺、俺的耳朵臭、臭得很!”鬼煞忐忐忑忑地說。
“又不是吃,哪管它臭不臭!不過是想割下來丟進篝火裏,聽聽它燒起來的聲音是不是‘呲呲’的還冒油!”我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此時篝火裏就燒了一隻耳朵。
“啊!不、不要!”鬼煞大聲驚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耳朵,本來皮膚就漆黑的他,此時臉色更是發青。
見麵相凶煞,身材魁梧的鬼煞竟如此般的神情,本來因為被自己的利劍低著的人突然後退而吃了一驚的朱雀和玄武麵麵相覷也忍不住相視而笑。而雙手持短劍分別抵在朱雀和玄武二人背後的淩飛也驚地睜大了眼睛瞪著跌坐在地上的鬼煞,傻傻地放下手持短劍的手。
“這!咳!唔,仁兄!”男子有些尷尬地幹咳了一聲,麵略窘像的看著我。
“算了!他耳朵這麽大,真要燒起來臭味定是久久不能消失!”輕聲歎了歎,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嗬嗬!仁兄說得極是!多謝仁兄饒了這奴才一命!”男子笑道。
“呆子!還傻坐在地上做什麽?人家不要你的耳朵了!”淩飛低罵著朝依舊緊緊捂著耳朵坐在地上的鬼煞踢了兩腳。
“啥、啥?你說啥?”鬼煞捂著耳朵望著踢他兩腳的淩飛。
“我說,哎呀!”淩飛伸手扯開鬼煞的手,喊道:“我說你的耳朵不用割下來了!真是的,你也有遇到克星的時候!”
“真、真的!”鬼煞忐忑不安地偷偷朝我瞅了一眼,又看向淩飛小心問道。
“我騙你這個笨蛋做什麽?”淩飛不耐煩的瞪了瞪他,轉身朝這邊走了過來,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鬼煞傻嗬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像又想起了什麽,朝一旁的朱雀和玄武看了看,見他們的劍早已收了回去又沒在意他,這才一屁股坐在篝火邊。
“啊哈!”我又打了個哈欠!
“爺!離天亮還早呢!不如睡會兒吧!”青龍看著我說道。
“嗯!也好!”說著,就朝鋪著軟墊的草堆側身倒去,漸漸地閉上了困乏的雙眼。
即使睡了過去,也隱隱約約地能感覺到身後的一雙莫測的雙眼在我背身而眠後,就一直緊緊地盯著我,雖然不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在打算什麽,但是卻是一道讓人不太舒服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