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致命烈焰(二)
“唔……”視線繞過青龍的身體朝門外看了一眼,剛好看見一個人影晃了一下。
“既然來了就自己進來吧!”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站在門外的人聽到。
“怎麽總這麽不客氣!”話還未落,一個身影就竄了進來,徑自走到椅子旁坐下。
半眯起眼眸,淡淡地將來人打量了一番。一身合體的貼身黑色長袍,肩上搭著黑色狐裘毛氈,腳下踩著黑色長皮靴,甚是休閑的打扮。
“怎麽?不認識啦?怎麽這副眼神看我?”
“隻是沒見過像你這樣沒規矩的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要是他不說話、不動,就他現在的打扮還真的像是個職業的殺手,而且還是冷酷無情的那種。隻是他此時的神情和說的話讓他顯得和穿著大相徑庭,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子樣。
“唉?難道我驁義在你麵前有過規矩的樣子嗎?你不是一直都覺得我是個痞子嗎?”俊臉一笑,更是顯得痞氣十足。
“少貧嘴!我可不是找你來耍寶的!”很不客氣地瞥了他一眼。
“呿!你還真是愈發的不客氣了!真是難以想象此時的你會是剛剛取得邙山大捷的蘭陵王!”驁義無趣地皺了皺鼻子,依靠在扶手斜身瞅著我。
“嗬!那還真是對不住你的眼拙了,我的確就是蘭陵王本人!”嗤笑著又瞥了他一眼。
“唔……”驁義突然朝我前麵的書桌張望了一眼。
見驁義的視線停在我手上,很自然的將手裏的書信壓在公文下麵再朝驁義看去,卻瞧見他眼裏瞬間閃過一絲驚訝,但又很快地掩飾過去。
“我說,你該是時候解釋下了吧!”驁義又恢複了平時的不正經樣。
“呃?什麽?”將打開的公文和被壓在下麵的書信一起疊放在書桌一旁。
“呿!你是健忘了還是故意不想解釋啊?讓我大老遠的從鄴城一路跟來,還不讓我離得太近。這大冷天的,幾個夜晚我可都是在荒郊野外過的耶!你現在卻問我‘什麽’,是不是耍我啊?”驁義大驚小怪地嚷道。
“哦!這個喲!”像是想起了什麽,麵無表情地說道。
“啥?還‘這個’!你、你怎麽能用這張臉說這句話啊?”驁義大驚失色,一副跳腳地樣子。
“唔……我的意思是,原來我沒有跟你說過呀!”若無其事地瞅了驁義一眼,卻發現他整張臉都僵硬著,下巴快要掉下來的樣子。
“啊哈!”愣了好久,驁義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雙腿伸開,身體就像一下子泄了氣似的癱在椅子上。
“你去趟豫州吧!”瞟了眼像堆爛肉堆在椅子上的驁義,心裏覺得有些好笑表麵上卻依然一副冷冷的樣子,聲音不大不小地對他說了一句。
“呃!?豫州?做什麽?”驁義臉上似乎有了些精神,但身體依舊軟軟地癱在椅子上。
“刺殺周國皇帝宇文邕!”目光凝視他,聲音低沉地說道。
“什……麽?”驁義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慢慢地坐直,伸長的雙腿收了回來,雙眼盯著地麵發呆。
“你……沒開玩笑?”驁義機械性地扭過頭看向我,愕然問道。
“開玩笑?為什麽?我像是和你開玩笑嗎?”眨了眨眼睛,反問道。
“那時.……他那麽護著你……你卻要.……”驁義緊湊雙眉,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護的不過是他想要保護的人,但是他卻不是我想保護的人!”訕訕地笑了笑,覺得驁義說了一句很好笑的話,特別是他的表情更是讓我忍俊不住。
“哈!有意思!”驁義幹笑了一聲,雙眼移向門外盯了好一會兒,沉默地側臉顯得格外的陰沉。
“怎麽確定他在豫州?這次不是還沒有現身過嗎?”久久地驁義將視線移向了我,神色嚴肅地問道。
“並不確定!”抿了抿嘴,答道。
“唔?”驁義有些驚訝地眯起雙眸,似乎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但是的確是來了!”我不認為他會放過此次機會,而且我已經感覺到他定是在某處注視著這場戰爭。對於我的一舉一動,我想他應該也是有所觀測的。
“也許並不在豫州呢?”
“所以才讓你去證實啊!你盡快去吧!”高湛就要到洛陽了,但願不要出什麽事端才好!
“你……好像很急!”驁義納悶地瞅著我,視線有意無意地瞟向書桌上的一堆公文。
“難道我不該急嗎?”並沒有打算掩飾的意思,隻是對驁義那雙疑狐的眼神有些不悅,還有他似乎發現了那封被壓在公文下的信,有意無意要窺視的視線也讓我很不悅。
“呃……不!隻是,”驁義轉念一想,眼裏透著股玩味,嘴角上揚,緩緩地開口道:“你又如何確定我會照你說的去做?”
“嗬!”我有些受不了他似的擺了擺頭,“你怎麽總愛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啊!?”驁義驚訝!
視線從他那張錯愕的臉移開,深深地歎了歎氣,起身繞開書桌朝門走去。
外麵的天空陰沉沉地,呼呼地寒風將院裏裏的枯樹枝刮得左右亂擺,吹進屋裏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刺骨的寒氣刺激著每一個神經。
“要下雪了吧!”雙臂抱胸倚靠在門邊,望著遙遠的天際喃喃自語。
“驁義!”沉默了半響,突然喚了喚驁義。
“嗯?”有些驚訝地應聲。
“你會做的吧?”扯過臉嫣然一笑,麵向驁義。有些邪魅地笑似乎與陰沉的天氣形成了反差,又似乎因為天氣的緣故讓這樣的笑顯得更加的詭異,這些我已經能從驁義驚詫地表情看到。
“別用那張臉來威脅我,好嗎?”驁義嘟了嘟嘴,撇開視線不悅地說道。
“唉?威脅嗎?才沒有呢!不過,”見驁義如預料的那樣回過了頭,心裏暗暗笑了笑,接著說道:“不過.……這不是你最終的目的嗎?即使我沒有讓你這麽做,你不是也會刺殺他嗎?我不相信上次的失手會讓你放棄!”
“呿!你真是個可怕的家夥!”驁義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就像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
“為什麽不讓他去做?你似乎對他很信任!”驁義朝書桌旁邊的赤色掛簾甩了甩頭。
“他嗎?他可不是用來做這些的!”朝掛簾後的人影笑了笑,說道。
“那我就是打雜的嗎?”驁義似乎是在置氣的樣子,口氣有些不客氣。
“你怎麽會如此看輕自己呢?這個也隻有你能做啊!如果讓羲把你的事情都做了,那我還與你聯係什麽呢?”淡淡的笑了笑,就像事不關己似的。
“哼!聽你這話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欣慶!”驁義說著便從椅子上騰起,拍了拍衣袍上的皺習,朝我走了過來。
“走了!免得被你氣著!”驁義走到我身邊停了停,看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有些生氣似的說道。
“嗯!好!”有些詫異地看了看眼睛盯著外麵看的驁義,不曉得他是真生氣了還是故意如此說。
“唉!”
耳邊傳來細細地歎息聲,驁義背了背手踏出了門檻,修長健碩的身影消失在陰冷的天氣裏。
盯著驁義離去的方向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直到感覺到臉被刺骨的寒風拍打得有些僵硬時才放下雙臂轉身進了屋,在靠近掛簾的一張椅子下坐下。
“你也想問我什麽嗎?”後頸低著靠背,昂起頭望著橫梁交錯的屋頂。
“沒有!”身後的回答似乎並不是很幹脆,遲疑了一會兒才從掛簾後冒出。
“嗬!是嗎?”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全身都覺得酸痛。
“他死不了!”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當發覺脫口而出後,竟是有些驚愕!
“公子?”
“唔……我隻是覺得他沒那麽容易死罷了!”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解釋,因為羲什麽都沒有問啊!
“上次是因為你在,所以他才沒有下手!”羲像是在提醒我什麽的,冷冷地說道。
“哈!是……嗎?”突覺心口有些憋氣,到底為什麽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子覺得很矛盾嗎?”
“唉!?什麽?”驚了驚,有些在意羲的話。
“現在又不會有人來,你可以靠近些兒!”雖然他的話我是聽到了,但是卻想看著他說話。
“是因為他要來嗎?”這次羲的臉已經映入了我的視線裏,他遵從了和我單獨在一起時摘下鬥篷的要求。
“你今天的話有點多了!”沒想到他竟然看見信裏的內容了,他的視力有那麽好嗎?
“.……”驁義噤聲,眼神卻不想嘴巴那樣聽話,有著一絲桀驁不馴的光線。
“雖然我說的你都會去做,但是你觀望的態度似乎要大於服從!”邪魅地朝羲笑了笑,後頸離開靠背身體直了起來。
“公子.……”
“我沒說錯吧?”轉臉看向身後的羲,淺笑問道。
“不是的……隻是……”羲像是有什麽不能明說的,吞吞吐吐地很不像他的性格。
“算了!我對你也沒那麽大的期望,所以對於你觀摩的心思倒也無所謂。隻要我讓你做的,你辦好就行了!”伸了伸懶腰,懶懶地說道。
“嗯……是!”
聽見羲有些陰沉地回答,忍不住微微側了側頭,但並未去看他的臉。雖然我表麵上是若無其事,但是他真就這樣回答了卻讓我有些在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讓我在意,還是隻是他的態度讓我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