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致命烈焰(二十八)
越是往裏走,就越是感到陣陣地寒氣迎麵襲來,能讓人忘記了現在的季節還不到寒冷的時候。
“爺!”
“唔?”回頭時,身上已經多了件薄披風。
“這裏麵寒氣重!”
淺淺地朝青龍笑了笑,瞬即轉開臉,伸手將披在肩上的披風拉了拉,繼續跟著走在前麵的玄武和朱雀二人。不多時,已經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白虎的身影。
本來側身兩眼一直盯著什麽的白虎應該是聽到了腳步聲,轉身看了過來。視線與我們相對時,動了動腳朝我們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還是沒喝嗎?”走在最前麵的玄武走向白虎,輕聲問道。
“唔……”白虎麵露難色地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樣子。當我走近他時,朝我行了禮,“爺!”
朝一排粗大的鐵欄看了一眼,問道:“唔…他在裏麵嗎?”這還是自從突厥回來、他們三人幽禁此處,我第一次來這裏。雖然在高湛將這座別苑給我後的不久曾經來過幾次,而到這個處在別苑假山下的暗室連同這次也隻是第二次而已。也許我真的跟暗室很有默契,所以總能很容易地就發現某處隱藏的暗室。
“是的…在裏麵!”白虎朝我點了點頭,回複道。
沉默地盯了盯栓在鐵欄上的鐵鏈,碩大而沉重的鐵鏈上已經布滿了生鏽,隻有上麵的那把巨大的鎖還是新的。
“打開!”淡淡地吩咐道。
“是!爺!”白虎應了應,掏出鑰匙轉身走到鐵欄前,‘哢嚓’一聲鎖被彈開,隨著白虎拉下鐵鏈而發出刺耳的‘嘩啦’聲,一些鏽沫從鐵鏈上飄落。
白虎一手提著沉重的鐵鏈,一手將同樣布滿了斑斑鐵鏽的拉開,退到一旁。
朝依然顯得異常安靜的鐵欄看了一眼,動了動腳走了過去。站在鐵欄前,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的一切。雖然陳設簡單,但是很幹淨、整潔。地上還鋪了一層防潮的牛皮氈,應該也是後來才有的。牆上也很幹淨,像是剛剛重新粉刷過不久,看起來還有些兒潤不過沒有讓裏麵更加的潮濕,因為這些後來準備的讓裏麵變得反而不那麽陰濕了。特別是靠在牆邊的石床,應該是在最下邊鋪了一層幹草,在棉墊的鋪蓋下還能隱約地看到露出來的稻草。眼睛停在朝牆側躺的人影身上,雖然身上蓋著被子但依然可以看出這是個魁梧的身形。挑了挑眉,往床邊的桌子看了一眼,見上麵還擺放著一個土碗和一個瓦罐。
“爺……”白虎想要說什麽,卻被我伸手阻止將剛要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抬腳的同時,長至皮靴的紫袍也被輕輕地掀動掃過門檻,將落在上麵的鐵鏽也一並掃下。低眼朝袍腳瞥了眼,不經意地微微皺了皺雙眉,輕抖了抖袍子,所以我才不喜歡衣袍太長,雖然都被我囑咐將下擺做短,但還是掃到了。
輕聲走去,在經過桌邊時還是驚動了桌上點著的一盞燈,將裏麵照得通亮的光在牆上晃動了兩下又恢複了平靜。就在剛才,床上背身而躺的身體動了一下也被我看進了眼裏。盯著牆看了一會兒,唇邊勾起一道邪邪地笑,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一麵牆而是一麵鏡子,將側身而躺的人映照得清清楚楚地鏡子。
“別費事了!黃鼠狼給雞拜年,裝什麽好人?”從被子裏哼出沉悶的聲音,很是不客氣。
“你這家夥!”按捺不住地朱雀衝上前來,想要出聲教訓卻被我回頭示意阻止。
“這樣還不如給我個痛快!磨磨唧唧地費什麽事兒?”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
饒有興趣地盯著隆起的被子,扯了扯唇,譏諷道:“原來絕食抗議並非是女人的專利啊!”
“…….”被子裏突然變得沉默了,好一會兒都一動不動地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連記憶力都燒壞了嗎?”盯著突然變得死沉的身體不屑地冷哼道。
“你、你……”僵硬的身體終於動了動,與其說是動不如說是在抖動,而且還是僵硬。
被子被掀開幾乎是與身體一起,同時一股熱氣也從掀開的被子散了出來。看見那張急速轉身看過來的臉,確實是紅得快要熟了,不知道隻是因為生病的緣故還是被氣到的緣故。
“你…終於露麵了!”霍遠莫漲紅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輕聲失笑,好笑地望著霍遠莫那張氣憤地臉,覺得因為憤恨而更加燒紅的臉就像是一盤會出聲的紅燒肉,正惡狠狠地瞪著要將它塞進嘴裏吃掉的人。
“呃……”因為我的失笑而更加憤怒的霍遠莫像是被氣得神誌也開始變得恍惚,雙眼開始漸漸地變得迷茫。或者他早就恍惚了,清醒不過是他強撐的,不過能撐到這個地步也屬不宜了。
“為什麽不喝藥?”轉身走到桌邊,手指沿著盛滿了湯藥的碗口輕輕地劃過。冰冷地碗口感覺不到湯藥的任何熱氣。
“哼!”
身後傳來霍遠莫情緒化的重重地一哼,有些意外他竟然沒有多說什麽,轉臉看他也隻是見他將臉別到一邊對著牆。
“嗬!”不知道為何,對霍遠莫這種憋著不說話的樣子覺得有些意思,雖然不是很清楚是因為沒力氣再說話還是什麽,但是還是感到有些好笑。輕笑一聲後,端起桌上的土碗支遠了輕輕傾斜,碗裏已經冷掉地湯藥細細地被倒在了地上,很快地又被鋪在地麵的牛皮氈吸了進去隻留下一圈水漬的印痕。
在碗裏的湯藥還沒有被倒盡的時候,其實我就感覺到了身後那道驚訝的視線,就在我將空了的土碗輕放在桌上,端起瓦罐將還在溫熱的湯藥倒進碗裏再端起重新盛了一碗的湯藥轉身時,霍遠莫還在愣愣地望著我。
將碗遞向發愣地霍遠莫,說道:“喝吧!”
依然愣愣地霍遠莫恍惚地伸手過來,卻在碰觸到碗時像是觸電了般彈了回去。發紅的眼睛謹慎地盯著我,雖然明顯的讓人看見眼底的疑惑,但是表情卻絕強地在反抗我。
“真是麻煩!”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伸手探向霍遠莫發燙的臉。見他條件反射地後退,更是迅速地抓了過去。
霍遠莫虛弱地想要逃開無奈身後是堵牆,加上身上的不適更是讓他力不從心,下顎被我牢牢地抓住。一個使勁捏開他有意緊閉的唇,抬高他的下巴迅速將另一隻手端著的湯藥灌了進去。雖然從嘴角流淌出一部分的湯藥,但是大部分還是灌進了霍遠莫的喉嚨。直到碗裏空了,才放開霍遠莫的臉,而一被放開他就開始猛咳,想是被嗆到了。
“明明很簡單嘛!”不屑地盯了一眼還是幹咳的霍遠莫,這話不僅是在對他說,其實也是在對他人說。
“噓!”
一聲響亮的口哨聲吹響,不悅地瞪向噘著嘴的驁義。雙手抱胸靠在鐵欄上的驁義,朝我做了個鬼臉。白了眼若無其事的驁義,轉眼不再看他。
望著已經緩過了氣,不再咳地霍遠莫,一絲殘忍地笑浮上了眼角,扯了扯唇,冷冷地說道:“你最好保住自己的命,不然他們兩個也不會好過!”
霍遠莫猛然抬起頭,驚道:“他們…我大哥他們、他們怎麽啦?”
默默地盯著一臉惶恐地霍遠莫,並不打算回答他。
“到…底怎麽了?你把他們到底怎麽了?”見我不啃聲,霍遠莫更是急了想要靠過來卻晃了一下,雙臂支在床上支撐險些要倒下的身體。
冷眼盯著這個身材魁梧卻因為自己無聊的做法將身體搞得愈加虛弱的男人,不免有些覺得歎氣。
“現在還沒怎樣!”見霍遠莫因為這句話突然鬆了口氣的樣子,不悅地又繼續道:“你要繼續是這個樣子,會怎樣就說不定了!”
“你!”霍遠莫憤憤地瞪著我,無奈已經沒有力氣再與我爭執。
冷冷地最後再瞥了眼什麽也做不了的霍遠莫,轉身看向外麵,沉聲道:“繼續將藥送來,直到他好了為止!”
一絲邪魅地笑意浮上唇角,輕笑道:“不需要再喂了吧?他會自己喝的,對吧?”說著,回頭朝陰沉著臉盯著我後背的霍遠莫看了一眼,見他憤怒的雙眼閃了一下後滿意地扯回了臉,甩手朝外麵走去,在踏過門檻時紫袍的下擺又掃到了鐵鏽。
“把這裏所有的鐵欄都刷上新漆!”不悅地皺了皺眉,沉聲道。
“是!爺!屬下立刻去辦!”站在門邊的白虎急忙應道。
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幾步又停下,輕聲問道:“其他人呢?”
“爺要先看哪一個?”玄武靠過來,問道。
“唔…白子禮!”想了想,低聲道。
“爺,這邊請!就在最後的一間!”玄武朝一條深巷指了指。
轉身向深巷走去,就在有兩個暗影把守的門口的嚴實地鐵皮門前停了下來。掃了眼被封得嚴嚴實實地外牆和門,有些格格不入地感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新裹上去不久。不過,門上有一個長形的開口,從開口處斜射出一縷明亮的燈光。開口是為了方便能看見裏麵而有意琢開的。
“慢著!”見玄武正要掏鑰匙開門,輕聲止住。上前兩步,眼睛湊近門上的開口朝裏麵看去。
封閉地室內,燈光通明而且放了一隻一盞燈。裏麵的陳設與霍遠莫住的地方沒什麽差別,有所區別的是坐在床上背靠著牆的人看起來有點不同。
麵朝鐵門的白子禮靜靜地雙腿盤坐在床上,雙眼失神地盯著某一處像是在想什麽似的。如果說白子禮有什麽不一樣的,就是他的肩膀了。雙肩上的衣料被戳開了口,那是因為他的琵琶骨被兩個金屬環穿過,頭頂的牆上還掛著一根粗大的鐵鏈,鏈子斜斜地沿著牆壁垂在白子禮的身旁長長地癱在床上。
盯著發呆地白子禮沉思了一會兒,退了兩步轉身背對著鐵門。
“爺?”一旁地青龍喚了喚仍舊在想著什麽的我。
“唔…走吧!”突然不想進去了,其實也沒有打算要進去的意思。
回頭看了一眼透出光線的開口,抬腳朝剛才來的方向走去。
“你怎麽又不進去啦?”追上來的驁義,費解地問道。
“……”停了停,轉臉看著也突然刹住腳步的驁義,深深地盯著他,直到他眼神開始有些閃爍,才緩緩地開口:“你不是看到了嗎?還想知道什麽?”
“呃!?”驁義張著嘴,怔怔地望著我。
眯了眯眼睛,從驁義的反應敢肯定的是,在我轉身離開那道門的時候,驁義肯定是湊過去將裏麵全都看了清楚。
“哼!走吧!”有些諷刺地笑了笑,繼續走。
“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走幾步,就被驁義叫住,又停了下來。
“我在問你,怎麽不回答?”驁義靠上來,問道。語氣有些不悅。
這次沒有看他,眼睛平視前方,緩緩地開口道:“你又為何那麽想得到青龍身上的鑰匙?”
“什…麽…”
微微地側過臉,輕聲道:“青龍身上隻有進去這座地下室的鑰匙,雖然那道鐵門的鑰匙在玄武的身上,但是即使得到了他們四人身上的鑰匙,也沒用。”頓了頓,“因為能打開白子禮身上鐵鏈的鑰匙不在他們任何人的身上,更不會在我的身上。”“還有,不要以為強力能將鐵鏈弄斷,即使你用這個世上最堅韌和鋒利的利器也是不能將其隔斷。因為…這是你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物資所鑄成。”除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我,是沒有人知道除了用鑰匙外將它打開的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