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殺青(十二)
一場大雪後,皇宮裏與宮牆外一樣都鋪上了一層厚厚地積雪,但是很快地被宮人們打掃得幹幹淨淨,地麵已經看不到雪的痕跡。
白色的狐裘披風輕輕掃過幹淨的長廊,抬頭看向廊閣頂上依然能看見厚厚的一層雪,白得有些耀眼。
從長廊望去能清楚地看見宏偉的昭陽殿,富麗堂皇的昭陽殿九龍盤旋象征了帝王的尊貴。
“千歲爺?”
“嗯?”回過神來,自己竟然早已停下了腳步。
“上皇已駕臨含光殿。”
“唔……”側臉瞥了眼身後的宮人,輕啟雙唇問道:“蠻子,上皇召本王進宮為何在含光殿?”高湛為太上皇以後國家政事都在含光殿處理,但是除了與眾臣一起外與我單獨見麵是不會在含光殿的。
“這、這奴才不知。”
“唔?”疑狐地打量宮人蠻子低垂下的眼簾,卻發現他似乎像是在隱瞞什麽,垂下的眼簾在不停的蠕動。
“還召見了其他人嗎?”盯著蠻子的眼睛一直未移開,平靜地問道。
“這…回千歲爺!諸位王室宗親的幾位王爺都到了。”
“宗親?你是說叔輩王爺都來了?”更是疑狐了,語氣也不免有些吃驚。
“回千歲爺,正是!”
“是嗎?”發生什麽事兒了嗎?宗親王室都到齊了,如果不是重大的事情,是不會將這些親王召齊覲見的。
“是……”蠻子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滿心的疑狐,但是應該從這個小太監的嘴裏也問不出什麽,即使他知道恐怕也是不敢多言的。
扯回臉,邁開腳繼續朝長廊東邊的東閣走去。身後的腳步聲似乎遲疑了一下,跟著小跑兩步追了上來。
東閣是由好幾個殿組成,其中的含光殿就在其中。廊閣之間流水潺潺,香草萋萋。當然這說是的暖季,不過雖然此時見不到花草,但是廊閣的流水也是能見到的,還有積冰。
“千歲爺?到了。”
“嗯?”怔了怔,我又走神了嗎?停下腳步朝前方看去,可不是嗎?前麵就是含光殿了。即使站在這裏,也可以一眼看進去。金碧輝煌的含光殿,金字牌匾下金龍寶座上端坐的太上皇高湛正半眯著雙眼朝這邊看過來。此外,殿上兩旁的各位親王也紛紛地回頭看了過來。
不知為何心不禁一顫,這樣的排場其實並沒有什麽,雖然都是叔輩的宗親,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這並不足以會讓我感到不安。暗暗調整了心緒,抬頭挺胸朝含光殿大步邁去。
踏進含光殿,仍舊一襲緋袍的高湛已經將長長的發絲束起,上麵戴著金冠。發絲上應該抹了發油,看起來烏亮泛著光。整潔的麵容,深邃的眼睛平靜得沒有半點的波動,從他那張沉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天生的王者氣息。視線滑下,停在他那張性感的薄唇上時卻突然覺得耳根發燙,耳邊突然回響起那一聲聲嘶啞的低呤,好像身體每一處曾被那張唇吻過的地方都一下全部熱了起來,滾燙得發疼。
“蘭陵王?身體還沒退燒嗎?”
“啊?”抬眼看去,正好對上高湛疑狐的雙眼,還有擔憂的神色,雖然是被他很好的掩飾但還是被我看到了。
“……”低下眼簾,暗暗地向左右瞥了眼,發現兩旁投過來的各異視線都甚是複雜,跟以前一樣都讓我感到很不舒服。不過,雖然不明白但從以前開始就沒有在乎過。即使現在知道了這些各異的視線為何會如此,卻也沒有真正要去在意。因為在他們看來,站在前麵的是一個兄妹亂\\倫的產物。
“肅……”
“臣參見上皇……”說著抬起衣袍的下擺就要跪下。
“免了!”
“呃!?”僵住了彎下的身體,抬頭看向高湛,發現他平靜的眼睛似乎不再那麽平靜。
“你身體還未痊愈,不必多禮!來人,給蘭陵王設鑾座!還有,將暖爐擺上!”
“謝上皇!”雙手作揖,趁著低下頭又左右瞄了一眼,依然是神色各異的視線像針一樣的穿梭而來。
嘴角勾起一股邪氣的淺笑,這些視線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一直就未停止過,而且變得愈發的明顯。不過就算他們再不願意又能如何呢?作為蘭陵王,我有的不單單是帝王的庇護,還有我手裏所握有的權力,即使這個身體是如何的罪孽又能怎樣呢?他們除了用一雙複雜的眼睛觀望外又能做些什麽?
“長恭身負重任,有護我大齊安危之責,可要注意身體啊!”
在鑾座上坐下,朝說話的任城王高湝看去。高湝是神武帝高歡的第十子,是高湛的異母弟弟,高緯即位後被封為太師,雖年紀輕輕卻是一個具有相當能力的人,為人也還算不錯。
“多謝十叔關心!”微笑著朝高湝點了點頭,禮儀性地回道。不管怎樣,起碼他能以自然的態度和我說話,這一點就已經讓我不把他和其他人對等了,而且很多事情也曾麻煩過他。
“各位王爺為何都不說話了?”高湛突然出聲,我這才想起好像從我進來後他們就一直沉默。
難道是因為我的出現,才讓他們沉默的嗎?難道今日的事情是和我有關的嗎?難道李祖娥的死引發了事態的變化嗎?
“上皇!”趙郡王高睿站出,朝高湛作揖道。
高湛冰冷的眼眸盯了盯高睿,出聲道:“皇叔請說!”
“上皇為何讓長恭參與?”
“唔?”疑惑地看向高睿,並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問高湛。當我朝殿上的高湛看去時,見他冰冷的雙眼正盯著高睿不語。而且此時含光殿的氣氛更加讓我驚異。
“依皇叔的意思,各位是因此而不便說話嗎?”高湛冰冷的雙眼一一掃過殿下的眾人,語氣也冷到了極點。
“這……”高睿啞口,並未對高湛的問題作答。
“上皇!臣以為皇叔的意思是,此事關係到河間王孝琬,所以長恭在此會有所不便!”
“唔!?”高孝琬?怎麽扯到了高孝琬?疑惑的看向站出緩和僵局的高湝,心中直冒問號,他們在我來之前到底在討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