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殺青(六十)
寒意……襲人……
冰冷的液體從臉龐淌下,這…當然不是淚水,它太過於冰冷.暴風雨尚未得停歇,雨水無情地侵蝕著早已濕透的身體,這具早已變得僵硬的身體.
雨水衝刷了視線,使得深夜中的山路更加難行,馬兒嘶叫著不願再前行,身後傳來的追逐聲並未因為驟雨而被淹沒.
從離開岱廟後那些人就一直緊緊地跟著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是不懷好意的.
我知道馬兒其實也感覺到了危急,都說動物的感覺器官是最為發達的,這話真是一點都不誇大.
拉緊韁繩,俯下身子,拍了拍馬兒,強迫它安靜下來,很有效果的它似乎通靈性地很快地靜了下來.
四周環繞一遍,幾乎是看不清一點兒的路,竟然就這樣跑了這麽遠,唇邊浮起了一絲笑意,也真是難為它了.但是,這樣崎嶇的山路也難保不會有意外.不過……回頭望了眼身後,心裏沉了下去……
大雨中參雜著馬蹄濺水聲,不過卻不雜亂,隻是一匹馬兒嗎?
漸漸地聲音越來越清晰,遠處的一團黑影也也越來越近.眨了眨眼睛,拭去眼邊的水,盯著迎麵飛奔而來的黑影.
稍稍心裏有些底,確認來人後,心裏更是不悅,甚至有些煩躁再見到他似的.正想要開口抱怨些什麽,卻見他並未有打算停下的樣子,直直地超我奔了過來,就在經過我麵前時速度慢了下來.
“往樹林裏去!”
“……”扯動著嘴唇,並不想去理會他的話.
“怎麽?”他還是停了下來,拉緊了韁繩,回過身來,“難不成,你想和他們正麵衝突嗎?看你的樣子,並不太好!”
“……”咬了咬牙,有些氣惱,並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竟然這麽簡單就看了個清楚。是的,我現在很不好,感覺糟透了……身體冰冷得沒了知覺,隻感覺到拉著韁繩的雙手顫抖得厲害,全身酸軟無力,連呼吸出的都是寒氣。我知道這種狀況,因為我又發燒了。這也是為何我會選擇在深夜裏離開,因為再不回去,我不知道等到了天明自己還會有知覺離開不?若要我昏迷在岱廟,就等於是案板上的肉,仍人宰割。
這個男人!這個叫做‘驁義’的男人,他究竟想要什麽?從認識到現在,這一切都太不偶然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特意安排似的,就連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太過於明顯。可笑的是,他就像從未打算對我掩飾什麽似的。然而,真真對我掩飾的又隱藏得太深。
“快點!他們追上來了!”
驁義似乎有些焦急,可是他的口氣又不像是把那些人當成威脅的對象。
“你不比他們安全多少吧!”其實自己還真是倔強的過頭,明明在驁義到之前就有進樹林的打算,反而由他說出來使得我不情願了。
依稀地聽到一聲漫不經心的笑聲,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還真是發至驁義。
“起碼我比此時的他們要安全些兒吧!”
“嗬!你的意思是,你的雇主此時還未有取我性命的興致嘍?”捋開額前濕漉漉的頭發,並不示弱地瞥向他,其實我並沒有在驟雨中閑聊的嗜好。
“隨你怎麽說吧!不過,是不是先找個地方避雨,我想你堂堂一位親王,沒有和我這種見利忘義的人雨中敘舊的雅興的吧?”
我並不清楚驁義說這話的表情,因為雨聲太大也並不出他的口氣怎樣,也許是他過於匆忙地轉身讓我來不及不看清吧?盯著他背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了前去。
不知道是不是雨越來越大的關係,身上也愈來愈沉重,像是壓了一座大山,重得喘不過氣來。
“你還好吧?”
竟沒有發現他何時靠了過來,探身詢問。
“不…好!”咬了咬牙,全身支撐在馬背上,冷冷回道。
“再堅持一下,前麵就到了!”
“前麵?”
“前麵不遠處,有一個石洞,我們把馬匹藏起來,地方很隱秘,不會有人發現的。”
驁義自說自話的,似乎並未發覺自己說的對於聽的人會有怎樣的疑慮。
從他的話語裏,我知道他的確是很熟悉這一帶,我也清楚的證實到,他與高洋的接觸並非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高洋自從假裝暴斃後就一直隱藏在岱廟,而他驁義竟如此熟悉這一帶,還能否認什麽呢?
“該死!”
“唔!?”回過神,看向低咒一聲的驁義,隻見他狠狠地掃視四周,沿著他的視線,模糊地看到一些移動的黑影。
“連林子裏都有埋伏嗎?你到底招惹了什麽仇人,竟然耗費如此大的排場。”
他說話的時候並未看著我,雖然並不像是在問我,但是的確說的是我。
“……”冷冷一笑,並不打算說些什麽,其實我到底有著怎樣的仇人,你驁義不會不清楚吧?心裏暗道,冷眼看著即將發生的。
“不過…讓他在這裏死了,我會……”
“嗯?”見驁義回過頭,被他突然的舉動險些嚇了一跳。
“很麻煩吧?”驁義鬼魅般笑著,雙眼散發著邪惡的光,半開的唇笑得近乎詭異。
雨,停下來了,有些停得不是時候。因為,它繼續下著的話就能將腥味衝刷幹淨。我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麽的呆滯,並不是因為眼前的場景讓我驚訝,這樣的…我並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而是我的身體已經漸漸地在沉陷,視線越來越模糊,看到的隻有紅色,濃鬱的豔紅色。視覺不在了,嗅覺突然之間卻變得異常的靈敏,空氣中彌散的氣味如花蜜般甜甜地,誘惑著幹涸的喉嚨愈發地渴望它的滋潤。直到,身體沉到了底,變得輕鬆起來,也越來越暖和,好像做著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兩具交纏的身體,像兩條水蛇般的濕滑,彼此渴望著、貪婪地索取著彼此,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彼此,歡愉的交纏似乎也讓他們忘記了彼此是誰,有得隻是身體的解脫和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