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魚目混珠第295章 一石,身為君王最忌深情
選美宴是中午開始,此地雖然耽擱了不少時間,可也不過是天色將暗,離今天結束還有不少的時間。
聽到這話,蕭老夫人和上官幽蘭的麵色都微微變化。
但,鳳無憂能用的方法都已經用完了,就不信她還能籌集出什麽物資來。
看著蕭老夫人的神色,鳳無憂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也不急,隻是往程丹青看過去。
“程公子,先前在義陽的時候,我曾經救過你一次,不知程公子還記不記得”
程丹青在義陽大意落入李德敏的手中,差一點死在牢裏,那麽重要的事情,他當然記得。
他的琵琶骨都被鐵鉤子鉤穿,若不是有鳳無憂妙手回春,他現在有八成的可能,連一身武功都要廢掉。
“自然記得。家母一直想要當麵向王妃致謝,隻是她現在還在路上,待她到來,定當前去拜訪王妃。”
程丹青一身武功不低,若是廢了,做娘的還不得心疼死。
鳳無憂擺了擺手,道:“老夫人到來,本王妃自然要見,隻是,上次我為程公子診治,程公子似乎還沒有付診費,今日,不如先把診費付了如何”
程丹青一怔,眼角餘光瞟見一側的蕭老夫人上官幽蘭麵色全都大變,頓時有些明白。
他本來就對鳳無憂極有好感,更不用說,鳳無憂還救了他,就憑她保住了自己這一身功夫,不論收多少診費,都是應該的。
“好不知王妃娘娘的診費是多少”爽朗地說著,看鳳無憂的目光裏全是笑意。
方才的話他多少聽到一些,似乎鳳無憂和蕭老夫人打了什麽賭,而現在,賭注正好齊平。
那豈不是,他付出的這些東西,正好能讓鳳無憂贏
鳳無憂微微一笑,目光從上官幽蘭鐵青的麵色上掃過,伸出一根手指:“糧食一石。”
上官幽蘭一伸手,砸在了身側的桌子上。
一石。
她就輸了鳳無憂一石。
鳳無憂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目光狠狠地望著她,恨不得把她給生吃了。
程丹青幹脆大笑起來,道:“王妃娘娘醫術高明,診費還這般低廉,隻怕以後找王妃娘娘看病的人要把王府門都踏破。”
說完,又是向著身後一招手,揚聲道:“來人,去取一石糧食來,把王妃娘娘的診費付了”
一石糧食白花花地擺在煙雨樓的地麵上,就在鳳無憂和蕭老夫人的中間。
“母妃,媳婦鬥膽,這場賭,贏了母妃。”
不卑不亢,目光也平靜地凝視著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麵容繃得緊緊地,可是最終,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輸都已經輸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老夫人”上官幽蘭帶著哭腔叫了一句。
蕭老夫人,真的不再管蕭驚瀾和鳳無憂之間的事情了嗎
那豈不是,她連最後一點希望都要失去
話剛剛出口,就感覺到蕭老夫人握住了她的手,然後輕輕拍了拍。
上官幽蘭抬頭,正看到蕭老夫人在看著她,那目中的光芒,沉靜,幽深。
她心頭立時一凜,蕭老夫人這目光她很熟悉,絕不是收手的意思,分明,是不肯善罷甘休。
隻不過,現在鳳無憂的情勢比較強,所以先暫時偃旗息鼓。
心頭一下定了,看來,蕭老夫人真的是很重視她,還沒有放棄讓她做兒媳婦的念頭。
隻要蕭老夫人的念頭不息,那她就不怕。
頓時,人也安靜下來,乖巧地陪在蕭老夫人身側,一起往外走。
“母妃”她們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蕭驚瀾的叫聲。
方才幾人對峙的時候,蕭驚瀾一直在後麵和幾個心腹低聲地說著一些事情。
此時事情說完,又看到蕭老夫人離開,這才出聲叫住她們。
蕭老夫人在人前必須給自己的兒子麵子,因此雖然不願意,還是停了下來。
她轉身看著蕭驚瀾,淡聲道:“我累了,要先回府。”
言下之意,不欲多談。
蕭驚瀾淡淡一笑,道:“兒子不敢阻攔母妃,隻是想要提醒母妃一句,不要忘了答應兒子的事情。”
聽到這話,蕭老夫人麵色比方才得知自己輸了還要難看。
她重重哼了一聲,再一次轉身離開。
他的兒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站在她這一邊,卻出言偏幫鳳無憂。
鳳無憂比她這個母親都重要,那以後呢是不是比國家也重要
身為君王,最忌深情。
哪怕是為了這一點,也絕不能再讓鳳無憂呆在蕭驚瀾身邊。
鳳無憂有些無奈:“王爺,你幹嗎偏要激老夫人一句呀”
本來,幹脆利落的贏了,讓老夫人不再幹涉他們之間的事情,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蕭驚瀾這一句,豈不是雪上加霜。
“本王自有計較。”牽著鳳無憂的手揉了揉,笑道:“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王妃可願陪本王一起”
聞言,鳳無憂目中光芒添了幾分銳利,道:“希望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她也不想趕盡殺絕,但,燕雲經不起動蕩。
若真的是他們想的那樣,有些禍根,就要一次性清除。
吳府。
吳婉儀一路哭著回來。
她想要嫁給蕭驚瀾,今天的事情,抱了滿心的期待,可怎麽也想不到,竟會是這麽不堪。
雖然贖了回來,可是以後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曾經是秦王府的奴隸。
有了這名聲,連她以後的婚事都會受到影響。
“行了,別哭了”吳梓一向很疼這個女兒,此時卻半分心思也沒有。
吳婉儀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一句安慰沒有聽到不說,還被父親責罵,頓時哭得更傷心。
同時,心頭的叛逆也被激出來,大聲道:“你罵我有什麽用要是對著鳳無憂的時候你能這麽強硬,我哥哥也不會死”
今日,不僅是她受辱,更嚴重的,是連吳錦生也死了。
雖然行刑的時候她沒有看見,可是離開的時候,燕衛卻是把屍首還給了他們。
一抹白布,蓋著一個無頭的實體,脖頸處的血透出來,把白布全都濕透了。
而頭顱,則是單獨拿一個盒子裝了,送給他們。
按說,處梟首之刑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根本連實體也不應該還給他們的,現在他們能把吳錦生的屍體帶回來,已經是鳳無憂仁慈了。
但可惜,無論是吳梓還是吳婉儀,都不會這麽想。
聽到吳婉儀說到兒子,吳梓的麵容瞬間扭曲。
此時,吳梓的大兒子吳錦榮從屋裏迎了出來。
“爹”他叫了一句,在看到他身後的白布時,麵色也變了。
煙雨樓發生的事情他都聽說了,可聽說和親眼見到弟弟的屍體,畢竟還是兩回事。
“三弟他”
“進去再說”吳梓咬著牙,先一步進了大廳,又讓人把吳婉儀帶回了後院。
到了大廳還沒有坐穩,就在人進來稟報:“老爺,李大人成大人安老爺還有好多老爺素日交往的大人們,都在門外求見。”
說著求見,卻有嘈雜聲傳來。
那些人根本等不及通報,自己就進來了。
“行了,你下去吧”吳梓把管家打發了下去,又讓人把門關緊。
“各位今天來的這麽齊,這是來做什麽”吳梓板著臉問著。
其實,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來做什麽的,無非是想讓他出頭對抗秦王府罷了。
可問題是,現在的秦王府,是他們能對抗得了的嗎
蕭驚瀾本來就有兵,而鳳無憂今天弄了這麽一出之後,連各家的秘庫都被她摸得了如指掌。
更不用說,他們還有不少的把柄在鳳無憂手裏。
鳳無憂若是真的辦了他們,那也是依律行事,在別人看來,都是他們活該,對燕雲一點不利的影響都沒有。
現在他們,除了在秦王府的治下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商人之外,一點辦法都沒有。
“吳兄,秦王府有多咄咄逼人你也看到了,這口氣,你真的咽得下嗎”李長史怒氣衝說道。
“這威遠向來都是咱們的天下,什麽時候輪得他們姓蕭姓鳳的”朱典史也義憤難平,今日的風雨樓之宴,他另一個兒子,又被鳳無憂狠狠地責打了一頓。
“咽不下又能怎麽樣”吳梓道:“難道你們能和蕭家軍抗衡麽”
他們手中無兵,這是最大的弱點
哪怕是之前程潢手中的兵,也早被蕭驚瀾收編了。
“吳大人咽得下殺子之仇,我卻咽不下”一道聲音,忽然陰森林地開口。
這人麵沉如水,正是威遠的典史朱信。
鳳無憂今日大開殺戒,殺了足有十餘個人,種種作奸犯科罪無可赦之人,一律處斬。
朱信的兒子朱金良,也在其中。
從那日縱馬傷人一事,就可看得出朱金良性情暴躁,昨日打過之後,今日的狀子裏又有狀告朱金良的,卻是因為他一言不合,便將對方直接打殺,對方雙親上門討說法,他一不做二不休,竟將兩位老人一起打死,隻有一個幼妹逃了出去,卻也淪落煙花。
在得知鳳無憂開堂審案一事之後,那人的幼妹拚命趕往府衙,終於在千心將要離開之前,將狀紙遞上。
如此惡行,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