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白夜和七殿
因為曾經的她……眾叛親離!
她很難會再去相信誰。
尤其是在看了京城一件一件冤案之後。
她那如火的眸被磨的更平了。
南宮白夜看在眼裏,總覺得不甘心。
這個人,明明那麽的溫柔。
她會替手下的人擋酒,喝個爛醉如泥,一胃疼起來就會疼一整天。
自己也曾經問過,她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她和魔娘都知道,在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之後,她們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善良至純的人。
她說:我也想要有一點守護的東西。
所以在知道煙兒的事情之後,南宮白夜才會那麽的憤怒,出奇的憤怒!
然而……
一切都是落下終點了。
經過這一次,南宮白夜相信,魔娘會徹底走出來,無論是南宮戎光,還是曲初小,都不會再成為她的魔障!
南宮戎光就站在不遠處,他愣愣的看著昔日那個和他坐在大草原上把酒言歡的“哥們”,深如古井般的眸裏浮出了一層波瀾。
他總算是從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影子。
可那也隻是曇花一現的熟悉。
接著便是全然的陌生。
她像是比之前變得更加耀眼了,宛如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就此展開了赤紅的翼。
然後,越飛越遠了……
南宮戎光一愣,在他搞不明白胸腔處遲來的生悶時。
曲初小便開口了:“魔姐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出獄之後也能常去我那走動走動。平日裏戎光就總說小時候同你關係最好,拿你當親妹子看了,最見不得就是你受委屈。我又何嚐不是拿你當親姐姐看,出去京城這麽年,嚐遍了天下的酒宴,小小最愛喝的還是你親手釀的梅子酒,如果不是戎光,我那會兒也沒有福分喝上一口,現在想想還嘴饞呢。”
說著,她便吐著舌頭笑了起來,就像是個不解世事的羞澀少女,正在回憶往昔的趣事。
可聰明的人,都知道,她並不是在回憶,而是在炫耀。
說了這麽多,也不過是最後一句。
梅子酒,醉釀十年才得來一壺。
魔娘把如此辛苦醉釀的酒送給南宮戎光,而南宮戎光卻轉手將酒給了她……
或許早在當年。
他就把她的心送走了。
已經無所謂了。
魔娘清澈一笑,回眸看著曲初小:“很早以前我就想說了,你這樣做作,累不累?”
唰!
曲初小就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箭正中後背,身子僵硬著,臉上卻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神色:“魔姐姐……”
她一邊叫著魔娘的名字,一邊往南宮戎光懷裏鑽,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白兔,想要尋求幫助。
南宮戎光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看向魔娘時,濃眉微微的皺了一下,像是要說點什麽。
可魔娘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轉身,踱步,腳步輕盈的走出了陰暗的牢獄長廊。
南宮白夜也是一笑,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回頭朝著自己兒子吹了個口哨:“小喵,還沒看夠?走了!”
南宮小喵彎著小身子把書包背上,路過南宮戎光時,微微向上抬眸,看向曲初小時,瞳孔一眯,奇怪,這個人是怎麽回事?
“兒子?”
“來了喵!”
南宮小喵啪嗒啪嗒跑到南宮白夜身側,伸出小爪子來,捏住她的衣角。
本來他以為他們是要回魔宮的。
他都已經兩天沒有回魔宮睡覺了,他很懷念爹爹給他做的那個小黑棺材,更喜歡看掛在房梁上當油燈的吸血鬼們。
可娘親說,他們今晚要睡客棧!
“為什麽喵?”南宮小喵皺了下小眉頭,沉著小臉:“我們不回去,小紐扣爹爹會擔心的。而且我不想露宿街頭!”
南宮白夜偏頭想了想,然後蹲下了身子,視線對上他的:“小喵同學,我想交給一件事。”
“什麽事?”南宮小喵挑眉,小男子漢一樣的表情。
南宮白夜親了他一口:“替我照顧小紐扣。”
“拜托,娘親,他是你的夫君好喵,不要總想著把責任推給我一個小孩子,我過的也很辛苦的,你以為養家那麽容易啊!”南宮小喵巴拉巴拉的說完,然後小小聲的問:“你是不是和我爹爹吵架了?”
南宮白夜覺得以自己兒子的智商早晚也會知道,幹脆很痛快的承認:“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小紐扣殿下這麽快就察覺到你的缺點了!”南宮小喵摸著自己的小下巴:“不應該啊,我以為總要過上幾個月,他才會忍無可忍的把你從魔宮踢出來。”
南宮白夜:……“分手是我說的。”
南宮小喵一頓腳步,爪子伸出來,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
“我沒發燒,我說的是真的。”南宮白夜把兒子軟軟的小手握在掌心裏,感覺這那份柔軟。
南宮小喵小眉頭皺的更緊了:“你不滿意爹爹哪裏,要和他分手?”
“沒有不滿意。”南宮白夜聲音低低。
南宮小喵湊過去,拿臉蹭了蹭她的:“那你去和爹爹和好吧,他那個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冰,但是隻要你說話,他肯定會答應。你瞧,上次他不是還任由著你把他的發型給毀了。”
和好?
南宮白夜心髒狠狠一縮。
她已經錯過了和好的機會了……
而且不能和好。
即便是很想很想很想他,也不能和好。
“娘親,難道你要讓我變成單親小孩麽?”南宮小喵掰著自己的小手指頭:“那樣我會很可憐很可憐的,還會絕食,搞不好還會一個叛逆期控製不住就離家出走了喵!”
南宮白夜眼皮一耷拉:“同學,這麽多年來,你都是單著過來的。而且離家出走這個詞不要總掛在嘴邊,太沒說服力。”
“好吧。”南宮小喵不裝了,小手拍在她的手背上:“娘親,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才要和小紐扣殿下說分手?”
南宮白夜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來,把小小的糯米團子揉進了懷抱裏。
南宮小喵眯了下眼睛,伸手回抱她,小爪子摟緊,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站在遠處的北冥洵眸光沉沉的看著這一幕,藏在長袖下的手微微一緊,溫雅俊美的臉在那一瞬間變得模糊了起來……
是夜。
南宮白夜把南宮小喵安頓好之後,就又回了審訊室。
或許是故意的,她想讓自己忙起來,忙到沒有時間去想任何人。
“先吃點東西。”北冥洵伸手按住了她想要推開木門的手臂:“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南宮白夜笑道:“是麽,我都沒覺得餓。”
不是逞強,是真的不餓。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不餓也要吃點。”北冥洵給人的感覺總是很舒服,長袖浮出來的藥香,像是能安定人心:“否則凶手沒抓住,反而倒下的會是你。”
南宮白夜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分寸,也沒反對,隻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她大多數情況下她是不會任性的,除了在她家師兄麵前,她才……
正朝外走著的南宮白夜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愣愣的看著出現在前方不遠處的身影,略微有些出神。
他……怎麽來了?
衙門外麵掛著的燈籠,透過紅紙,不明不暗的打在他完美無瑕的臉上。
他依舊穿的做工講究的裘毛風衣,黑色的後領高高的豎起,潑墨般的長卷發不束不紮,隻是隨意的往那裏一站,便能將這滿地潔白雪色壓下去。
他的手上戴著黑色手套,無名之上扣著一枚黑玉扳指,黑色的袖口上有銀絲的翻花,無一不顯示著優雅衿貴。
他像是也看到了她,卻沒有再像上一次那樣走過來。
而是將眸光緩緩落在與她平行站著的北冥洵身上。
北冥洵溫潤一笑,問出了南宮白夜想問的話:“七弟,你怎麽來了?”
北冥連城神色淡淡,就連眸光裏都散發著冰寒,他似乎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語氣不溫不火:“來辦事。”
“辦事?”北冥洵嘴角半勾,還沒未問完。
就聽身後傳來了一聲溫柔的笑:“你總算來了。”
南宮白夜回眸,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的曲初小撐著一把紅色雨傘,笑意款款的站在那,然後朝著北冥連城走了過去……
她羞澀可掬的站在他的麵前,距離近的幾乎能挨住他的手臂。
南宮白夜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她記得,她家師兄根本不喜歡別人碰他。
她還記得,第一次他威脅她,她吻了他,他就想著要去泡個澡。
她甚至記得,他根本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衣袖。
可如今……
南宮白夜攥了下手,指尖陷入掌心的那一刻,似乎心髒變得有些麻木。
又像是突然之間想通了。
如果這些他都允許了。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
曲初小……就是他的專屬靈魂!
心裏知道是一回事,眼睛看到又是一回事。
她覺得胸腔處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肉,否則怎麽會這麽空。
南宮白夜笑了笑,又覺得無所謂。
他看上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健康。
臉色雖然還是病態般的白皙,但是她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所散發的邪惡和無比強大的能量。
這一切,隻有專屬靈魂能給他……
然而他也像是真的把她忘了。
擦身而過時,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拉住她的手臂。
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背影。
可是等到她轉頭的時候,他早就消失了。
南宮白夜輕輕的朝著空中嗬了一口氣,連串的白霧漂浮在空中。
總覺得自己很傻。
可是那能有什麽關係呢。
最起碼,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變的虛弱無比。
更不會隨隨便便出來一個人都能嘲笑他。
他現在又回到了那個殿堂級的高度,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