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蝴蝶
“我總結一下,”洛娜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也就是說,現今存在著兩個變種人組織——仍然企圖征服世界的地獄火俱樂部,以及自閉中的變種人兄弟會。”
“你要相信你父親與X教授的崇高理想,丹恩小姐。”弗瑞側過身子,與洛娜正視,“兄弟會要建立一個和平的變種人社會。雖然十多年來我們沒有他們的消息,但我相信他們一直在暗地裏與俱樂部抗爭。”
“如果他想要讓變種人和平地生活在一起,那他為什麽沒有來找我?”洛娜不在乎地偏過頭,看著科爾森正把一個哨兵機器人的腦袋當球踢,“弗瑞局長,我一直忍著沒有問,你似乎一直在為他說好話,你們很熟嗎?”
“不、不、不,”弗瑞也順著洛娜的視線望過去,梅踹了科爾森一腳以提醒他幹正事。弗瑞尷尬地邁了一步,擋住了洛娜的視野,接著說道:“兄弟會成立是九十年代初的事,那時我和科爾森還都是籍籍無名的小特工。我是在成為局長後才從機密檔案中了解到的這些。”
“那你怎麽確定這些事情是真的,而不是萬磁王的一麵之詞?”
“因為我們是神盾局。”弗瑞的表情神聖而莊重。
“你怎麽不說因為你是蝙蝠俠呢?”洛娜翻了個白眼,覺得弗瑞給出的理由簡直荒唐。
“如果你能夠深入了解我們,你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的。”弗瑞沒有被洛娜輕謔的態度惹惱,依然耐心地說,“丹恩小姐,我之前不是在為你的父親開脫,而是想要告訴你,你從他身上繼承的,不是什麽心理創傷或精神疾病,而是以脆弱之軀承受萬般劫難後,依然選擇原諒這個世界。你剛才已經證明了你能夠做到這一點,這才是你最強大也是你最寶貴的天賦。”
洛娜聽著弗瑞緩慢的講述,神情不再輕佻,呼吸越發深沉。她低下頭,用雙手捂住麵頰,緊緊地摁住了眼角周圍的皮膚,阻斷了淚囊下的洶湧。
“我一直以為我比全世界都更要恨他!”洛娜抬起頭,重新麵對弗瑞,鼻音非常重,“局長……我從沒想到過會有這麽一天……我會變成卡卡西,聽到帶土說,白牙才是木葉的英雄……真抱歉,我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麽……”
“長官,我們很幸運,都隻是受到了輕傷。”科爾森走上前來及時打斷了洛娜的胡言亂語,“我聽見她剛才叫你局長,看來我們折騰了這麽半天是值得的。”
“不,不,我——”洛娜剛想拒絕,卻又發現這似乎已不再是自己的本意。
“丹恩小姐,你不必馬上下決定。你們有科爾森的號碼。”弗瑞聽到了科爾森的報告後語氣也變得更加輕鬆。
“我覺得……”洛娜抬起頭,看到積雨雲已經散去,奔流不息的地磁場匯向小熊星座最亮的那顆星,“我還是先和安吉拉商量商量吧,我還得先把那輛車開回去……那是別人家的……”
洛娜低下頭後看到不遠處那個被她砸了一個大坑的可憐的私家車,尷尬地翹起右手,汽車引擎蓋上的凹陷處也慢慢地鼓了起來,恢複了平整。
“太神奇了!”科爾森驚喜地感歎,“洛娜,你一定要加入我們,你不知道神盾局每年的汽車修理費用有多少!”
“哈哈,科爾森先生,我知道安吉拉為什麽喜歡你了。”經曆一個充滿波折的夜晚後,洛娜終於開懷地笑了起來。
“科爾森先生?我有那麽老嗎?叫我菲爾。”科爾森微笑地頷首。
“謝謝你,菲爾,謝謝你,弗瑞局長,謝謝你們告訴我真相,”洛娜也回以真誠的笑容,“這些故事的確是真實發生過的,不是你們編的,對吧?”
“丹恩小姐,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弗瑞仿佛沒有聽出來這句是洛娜開的玩笑,“根據X教授他們留下來的情報,地獄火俱樂部在尋找變種人方麵有著非同尋常的手段。你四年前就覺醒了能力,但你卻從來沒有被打攪過,想想看,我猜你心中已經有了正確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洛娜知道弗瑞想提示她什麽,但她不敢說出這個想法,便叉開話題,“算了,我想問,你們是怎麽知道我是在16歲時發生‘變異’的?”
“你不知道丹恩太太有多擔心你,洛娜。”科爾森側麵回答著洛娜的問題。
“丹恩姨媽……我也好想她。安吉拉說她肯定會原諒我的,我真應該回去看看她……”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安吉拉,這麽一會兒你都提到她多少次了?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她沒有告知我們你的行動。”
“安——”洛娜也不好意思再多說這個名字了,“她說她支持我的事業。”
“齊格勒知道你是要幫助一群恐怖分子,對吧?”弗瑞突然插話。
“弗瑞局長,那天在禮品店,你問安吉拉為什麽要收留我,她後來把她真正的想法告訴我了。”洛娜的眼裏盡是溫柔,“她說,人偶爾一次失足,迷失了方向,不等於永遠會迷失下去,有時候我們隻需要有人搭把手。”
“哼,理想主義者的眼裏,什麽都是馬爾科夫鏈。”弗瑞似是不以為然,但又加了一句話,“你可以讓她與你一起加入神盾局,我們對她也很有興趣。”
“這我就一定要嚴詞拒絕了,”洛娜揚起嘴角,“她說她會為我守住那個安穩的家……對了,我還沒搞懂的是,既然地獄火俱樂部有兄弟會來對付,那神盾局要我加入做什麽?”
“如果你以為世界隻麵臨地獄火這一個威脅,就大錯特錯了。”弗瑞的語調很神秘,“想知道更多,就盡快做出你的選擇吧,丹恩小姐。”
“還能有什麽威脅?”洛娜把頭一歪,“外太空來的怪獸嗎?我的最後一個問題,咕咕真的是什麽噬元獸嗎?”
“……我不會承認也不會否認你的假設。”
“長官,它剛才又跑出來了。”希爾的聲音忽然傳來,三人回頭,看到她抱著一隻橘貓走了過來。
“你忘記鎖車了嗎?”弗瑞瞪了科爾森一眼。
“我發誓我鎖上了!”
“你需要一個新的車門,長官。”希爾站定,繼續報告,“而且你要求新建的場地還有一周才能竣工。”
“哇哦!”洛娜誇張地感歎了一聲。
“你可以先回去了,丹恩小姐。”
……
洛娜駕車離開棒球場後,伊卡洛斯依然藏在一棵美國榆的梢頭。安吉拉用鳳凰之力將伊卡洛斯的視力與聽力也進行了強化,所以之前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弗瑞對洛娜訴說的情報她也一同知曉。現在,安吉拉仍然在通過鴿子對特工們進行監聽。
“希爾特工,你先照顧他一晚上吧。”
希爾沒有答應,伸長手臂把貓遞向弗瑞。
“……好吧,我不打擾你們女孩子的聚會了。”弗瑞無奈地把貓接了過來。
“梅琳達!娜塔莎!今晚我請!”希爾轉身離開,向遠處的兩名女特工喊道。
“……”
“長官,你剛才說你仍然對齊格勒女士感興趣?”科爾森打破了沉默。
“丹恩已經不是問題了,就算她不答應加入神盾局,也會考慮與我們合作。齊格勒才是我現在需要調查的對象。”
“你發現了什麽嗎,長官?”
“科爾森,那天在禮品店裏,丹恩說齊格勒渾身上下沒有一道傷疤,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
“長官,我的眼睛比較大,上下打量女士的身體會顯得非常不禮貌。”
“……你他媽要是少開這些無聊的玩笑我早把你升到八級了。”
“沒有傷疤——有什麽不對嗎?”
“你還記得齊格勒的孤兒院收養記錄嗎?”
“她的父母是來自東德的間諜,假裝帶著一歲的她來美國旅遊。CIA調查出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在一場衝突中將他們二人擊殺,隨後把繈褓中不知姓名的嬰兒交到了聖雅妮。”
“問題就在這裏,科爾森。我注意到齊格勒的胳膊上沒有那道應該存在的傷痕。”
“德國也給新生兒打卡介苗嗎?”
“全世界除了荷蘭和美國都打,當然,還可能有瓦坎達。”
“需要我調查此事嗎,長官?”
“不,這事我另作安排。你和梅做好準備,過幾天去趟巴林島。”
安吉拉小時候偷偷翻過自己的檔案,她早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孤兒院的嬤嬤們從未向她提過,顯然是覺得上一代的糾葛與她毫無關係,她自己也一直這麽認為。弗瑞想調查就隨他去吧,安吉拉現在擔心的是其他事情。
“要一起回去嗎,”弗瑞把“瑞恩·海耶斯”叫了過來,“沃德特工?”
“我的榮幸,局長!”沃德走向弗瑞與科爾森。
安吉拉現在擔心的是九頭蛇。先前她看到沃德上門的第一眼就明白神盾局要幹什麽了,也知道此後可能要麻煩不斷了。
……
“在無限延伸的夢想後麵,穿越冷酷無情的世界……”洛娜哼著歌,開著車,迎著風,欣賞著三區大橋下被明月鉤起的夜汐,迫不及待地趕回禮品店。她本來還有點擔心怎麽麵對安吉拉,但從車窗鑽進來的伊卡洛斯消弭掉了她所有的疑慮。
“別鬧,安吉拉!我在開車!”伊卡洛斯踩在洛娜的腦袋上,不停地啄著她青黑色的頭發。洛娜輕輕地把鴿子抓了下來,期盼著正在弗雷德裏克·道格拉斯大道的盡頭,等待著她的家人。
洛娜把車停到了原來的位置,跟在伊卡洛斯後麵飛快地跑向禮品店。她看到店裏依然燈火通明,安吉拉站在門口翹望著她。
“哇!”洛娜輕呼一聲,她發現自己飛了起來,原來是安吉拉隔著一條街把她拽了過去。
“安吉拉!”洛娜直接順著勢能抱住了安吉拉,飛躍的過程中,她的衣襟也已被烘幹,洛娜覺得自己在安吉拉懷裏,永遠是那麽溫暖。
“對不起,洛娜。”安吉拉輕輕地在洛娜耳畔傾訴,“我簡直太蠢了,有你在身旁,竟還想著要一直隱瞞下去……洛娜,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不,別再拿我說笑了。”洛娜鬆開安吉拉,直視著她碧藍而幽秘的眼眸,“是我該說對不起,我終於理解了你對我的感情,安吉拉。你一直對我這麽好,我又怎能不支持你的想法?我之前實在是太不懂事了,真希望你能盡快忘掉……”
“看來你終於解開了心裏最後不平靜的一處,洛娜。”安吉拉挽住洛娜的手把她拉回了屋裏。
“是的,我覺得我不會再用那些惡意去揣測這個世界了。我在想,也許……我的父親對我的愛也和你一樣,他希望我可以遠離那些紛爭,不去管什麽命運,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天啊,我以前是到底是怎麽想的,明明有那麽多人照顧著我,我卻還總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不必自責,你也因那些思想承受了不少痛苦。你現在走出來了,那就勇敢去愛吧,洛娜!愛護他人就是上帝存在的證明。”
“感謝上帝,讓我遇到了你……”
“不行了,太肉麻了,我都受不了了。”安吉拉鬆開手,奔向裏屋。
“我還有更肉麻的,別逃哇!”洛娜追了上去。
“北極星!”安吉拉突然一個轉身,“我們接著看電影吧!”
“……好哇,我的天使!”洛娜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心中的激動,牢牢地攥住了安吉拉的手。
……
“我覺得我們該給店鋪換個名字了。”兩人邊看邊聊。
“我同意。”
“你有什麽主意嗎?”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嗎?我想要叫它——極光。”
“好的,我明天就給馬特打電話。”
“馬特是誰?”
“天啊,你為什麽還這麽敏感?他是我們商店的律師——”
“你緊張幹什麽?我就隨便問問哇。”
“……”
電影非常感人,多虧二人當下的心情非常好,要不然可能會為爭奪紙巾而打起來。
“你拿那個筆記本做什麽?”
“我要寫日記,我怕哪天我的病又發作了,又要離開你。”
“你不會的,再說你以為你還走的掉嗎?”
洛娜自顧自地繼續在扉頁上寫著字,她可不是一時腦袋發熱效仿電影裏的情節。她真心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此刻開始,值得被珍惜——
“致安吉拉:讀給我聽,我會回到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