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沒有她的日子
“智力發展的本質，是精彩觀念的誕生……”安吉拉嚼著嘴裏的三明治，讀著餐桌上的教育學論文集，“做個假設，如果變種人能力的覺醒和兒童的智力進步差不多的話，我現在很難有所突破的原因，應該還是經曆的太少……”
“哎……我什麽時候才能和洛娜一樣強，出去闖一闖呢？”安吉拉抬頭看一下掛鍾，正好是洛娜離開的第10天10小時10分鍾。她本以為自己應該已經再次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但每當那個身影躍進自己的心田，她總是不能平靜下來認真思考。
吃完最後一口早餐，安吉拉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子，隨意地擦了下臉，走下了樓梯。這十天來她從未在梳妝台前坐下過，經過洛娜的提醒，她發現自己在臉上的塗抹的確是災難般地減顏值，就又重新拾起了在醫院時素麵朝天的習慣。
伊卡洛斯在城市的上空撒歡地飛翔，安吉拉一邊借著它的感官領略著聲色繁華的城市圈，一邊靜坐在櫃台後評估著自己的變異能力。
心靈感應方麵，安吉拉前些天去動物園試了一下，目前她控製不了比哺乳類更高等和比魚類更低等的動物。她看到一隻大熊貓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望著天空不理她，又看到一隻猩猩假裝回頭望向別處又突然隔著玻璃朝她扔了一塊泥巴嚇唬她，心情糟糕透了。於是便去逗一個觀察著蟒蛇的小孩子，騙他說自己會蛇佬腔。小孩子看到蟒蛇按照著安吉拉的命令，對他做出了點頭、跳舞等動作後，驚訝地跑開去叫媽媽，安吉拉便趁機偷偷溜走，心裏不能再爽。她有些明白洛娜為什麽會沉迷於那些漫畫和小說了，伴隨著這種能力成長，誰能禁住讓奇幻作品裏的情節在現實中發生的誘惑呢？
電磁力與引力方麵，安吉拉昨天晚上盯著洛娜用來與她練習“拔河”的鐵塊，心裏煩躁地升起一股惱意。她恨洛娜用小拇指的力氣就贏過她時的洋洋得意，恨洛娜教她經驗心得時用詞的尖酸刻薄，恨她為什麽走了這麽久還不回來……然後就一激動，把無辜的鐵塊融成了一灘鐵水。“哼，叫你惹惱我。”安吉拉的心情平複了一些，她趁鐵水還沒滴到地上，把它們浮在了空中，指引著它們流淌的方向，漸漸地組成了一個紅色的單詞。安吉拉又抽走鐵水中的熱量，讓它們快速冷卻下來。看著自己莫名其妙做成的小作品，安吉拉笑著搖了搖頭，輕輕用食指一點，“北極星”字樣的鐵雕便化為一堆鐵屑，被引力匯聚在一塊，掉入到了垃圾箱內。至於引力嘛……仍然沒有什麽進展，安吉拉覺得那天晚上隔著一條街就能把奔向她的洛娜“吸引”到她懷裏，是從她腦裏誕生的“最精彩的觀念了”，她現在用引力舉起自己，還像她以前做引體向上一樣費勁。
之所以說“以前”，是因為安吉拉發現鳳凰之力不僅可以增強體內各個髒器的官能，還能加強骨骼與肌肉強度。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究竟能舉起多重的物體，反正前天給房間做大掃除時，搬動那兩張床是絲毫不費勁。清掃完畢後仍然精力充沛的安吉拉還突發奇想，試著把“電磁力”與“生命力”分支結合在一起，給皮膚的表麵“鍍”上了一層“斥力”，然後到廚房用手指使勁按了按菜刀的刀刃。雖然安吉拉依然能感覺到那鋒利的壓強，但無論她多麽使勁，刀刃始終切不破角質層。歡欣的安吉拉立刻下樓去嚐試把這項新的“應用”附著在店裏的小禮品上，她感覺她能更好地保護洛娜了，等她回來時要給他一個驚喜……
“煩死了！為什麽腦子裏全是她！”時間回到現在，在椅子上回想著過去幾天生活的安吉拉胡亂地撓著自己的頭發。安吉拉的朋友很多，她也總能想起他們。做實驗遇到困難時，她會想起導師教導她如何拓展思路；刷手機看到荒唐的新聞時，她會想起閨蜜能就此編出一個什麽樣的笑話；在街邊遇到可愛的小貓小狗時，她會想起洛娜——天啊！怎麽又是洛娜！安吉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腦裏的回路不再是一棵棵枝椏伸向各個方向的大樹，而是一條條匯向同一片海的川流。
“承認吧，安吉拉，她已經融入到你的靈魂裏了。”安吉拉最終隻得無奈地自言自語，“與其在這裏閑得發愁，倒不如加強自己的心靈感應，讓自己能時時刻刻感受到她。”
“對了！我為什麽不試試讓鳳凰之力加強大腦呢！”安吉拉一拍腦門，覺得自己簡直笨死了。她閉上眼睛，連接上在某個屋簷下休憩的伊卡洛斯，然後調節著呼吸，讓鳳凰之力逆著脊椎湧進枕骨大孔。
“奇怪了，難道心靈感應不是大腦在起作用嗎？”令安吉拉失望的是，控製伊卡洛斯的範圍，仍然隻有差不多一個紐約市的大小，並沒有更擴大一步。
嘹嚦的風鈴聲響起，安吉拉收回思緒，睜開眼睛，看向今天上門的第一位客人。
“早上好，先生！請隨意挑——”安吉拉覺得有點不對勁，眼前身材發福的中年男子直勾勾地向她走來，根本不關心周圍的商品。
“先生，我能為你效勞什麽？”安吉拉把聲音太高了些，然而男人依然毫無反應，他徑直地走到櫃台前，從挎包裏取出了一把手槍，對準安吉拉。
“你可以拿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先生。希望它們可以解決你的困難。”安吉拉舉起雙手，下意識退了兩步，但語氣仍保持著平靜。
“不對勁！”安吉拉看到男人的雙目聚焦於她，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心裏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她發動起心靈感應，讓自己的意念穿透男人的顱骨。
“有人在控製他！我該怎麽辦？”安吉拉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發現男人的腦內有另外一股和她一樣來自他人的意念。然而，也正是與另外一個意念的衝撞，她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能“看”到自己的心靈感應能力了。它就像是一層密度不同的空氣，光線通過時產生折射，觀察到它後麵輕微扭曲的物體，就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但這是借由心靈感應探測外界事物時的感受，用眼睛看的話是依然看不到差別的。
安吉拉覺得自己可以試試將另一個人的意念“掐斷”。她將自己的心靈感應鋪散開來，籠罩了整個店鋪，然後將思緒一凝，心靈感應也隨之凝結。它們的“密度“似乎變得”更大了，像是形成了一麵不透光的水晶牆。
“我……我在哪？我怎麽——我是在幹嘛？天啊我怎麽拿著槍？對不起女士我不知道真是怎麽回事，我真的不知道！”男人的突然恢複了神采，但又馬上崩潰了起來，他扔出手中的槍，茫然無措的看著周圍與安吉拉。
“先生，沒事的，你隻是走了會兒神。不要怕，我不會報警的……”安吉拉走出櫃台安撫手腳發軟的男人。
“對不起，女士，對不起！我想我昨晚一定喝多了！”
“現在你清醒了先生，我們都沒事了。那是你的槍嗎？”
“是的，哦，不，不是……”
“那我就把它留下了，先生，我不會報警的，你放心吧。用我把你送回家嗎？”
“哦，不，不用了，真的對不起……”男人慌張地逃了出去。
安吉拉趕忙連線伊卡洛斯，她看到了一個背離商店，低著頭匆匆趕路的金發女子。時間還很早，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伊卡洛斯又盤旋了一圈，安吉拉覺得隻有這個女子最可疑了。
伊卡洛斯悄悄的跟在她的後麵，她最終走到了河邊的一輛SUV旁，車裏走出了另外四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多影布穀鳥！”安吉拉按著太陽穴在禮品店裏驚歎。
就在此時，五胞胎同時抬頭注視伊卡洛斯的方向，白鴿立刻撲騰起翅膀逃走了。
安吉拉坐在椅子上拍著胸脯，驚魂未定。又一陣喧擾的聲音響起，安吉拉嚇了一跳，然後才反應過來那是新手機的鈴聲。
“哈嘍！我的天使！”
“哦，洛娜，你完成任務了嗎？”
“嗯，任務結束了。你怎麽了，安吉拉？你的聲音怪怪的……”
“洛娜，你什麽時候回來？”
“安吉拉，我想跟你說，我想先去看看丹恩姨媽……你放心，我會在約定的日子前回來的。”
“去吧，洛娜，你回來也是在店裏陪我無聊。”安吉拉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地獄火俱樂部盯上，洛娜不著急回來反而是件好事。
“……你好像一點都不想我？”
“怎麽會呢，洛娜，來和我聊聊你的第一次任務吧，都有什麽奇遇？”
“哈哈，暫時保密，我先跟你說一說波斯灣的風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