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拯救
“我們兩個也隻需要等待救援就好了，安吉拉，現在可以聊一聊你‘樂在其中’的那件事了吧？”洛娜悠然地俯瞰著哈林河畔的美景，感受著柔和的清風穿過伊卡洛斯輕盈的羽毛，她已經決定要在未來的幾天搭乘這隻鴿子逛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洛娜，你真的要說破嗎？那、那樣的話豈不就沒有意思了？”安吉拉忸怩地傳遞出自己腦中的話語，嚐試著回避這個話題。
“嘻，那就先算了吧，我隻要知道你喜歡被動就可以了。”
“什、什麽‘喜歡被動’？我隻是一時興起由著你幹壞事……”
“咦？怎麽還傲嬌起來了？”
“都是被你傳染的！哼！”
“哎呀——真可惜看不到你現在的樣子，不行，我得趕緊想方設法出去。”
“加油，洛娜！現在牆壁已經碎成幾塊了，你可以舉起它們的！”
“你說得到簡單！如果這些都是鐵塊，我絕對可以毫不費力地開出一條路，但我現在隻能控製牆內的那些鋼筋，舉起這些混凝土就像是用小拇指舉杠鈴，我們必須想想別的辦法。”
“或許——也可以想想別人？”
“別人？”
“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也許能夠用小拇指做抓舉的人。”
“誰呀？阿拉蕾嗎？”
“我們的新朋友——傑西卡呀，她的力氣似乎比我還要大呢。”
“不許找她，安吉拉！你躲遠點，我這就推開這麵牆！”
“唉呀，你不用試著去證明什麽。放心吧，洛娜，即使你不如外麵的女人強，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去死！去死！去死！”洛娜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地對著牆壁來了一拳。
“！！！”安吉拉將頭一偏，一根鋼筋貼著她的鬢角破牆而出，“洛娜，你是真的要殺了我嗎？”
“啊！安吉拉，對不起，我不是故——對！我就是要打死你！我要把你那個充滿壞想法、隻會欺負我的腦袋瓜搗爛！”
“然後你會發現傾灑在地的全是對你的愛意。你盡管試吧！我去找傑西卡了。”安吉拉再次坐正，調皮地閉上雙眼，讓伊卡洛斯的視野呈現得更加清晰。
另一頭的洛娜不滿地嘟著嘴，控製著鋼筋在空中從各個角度輕輕戳弄著安吉拉的腦門。最後她還是蔫了下來，將鋼筋弄彎，讓它向一條寵物蛇一樣纏上了安吉拉的胳膊，彷佛此刻想要纏上安吉拉的是她自己。
“原來她們躲在這兒！”伊卡洛斯繞了體育場幾圈，安吉拉才在遠離街道的一側發現了瓊斯與沃克。這裏在倒塌的觀眾席附近，並且背離人群，周圍隻有她們兩個人。
瓊斯徒手清理著地上的殘骸，從旁邊堆砌成的“小山”可以看出，她已經幹了半天。而沃克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為瓊斯把風。
“我現在是看出來她對你多重要了。”沃克背對著瓊斯，一邊四顧一邊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為了一個人如此奮不顧身。”
“崔西，別開玩笑了！”瓊斯把一塊比她還要大上一些的碎石扔到一旁，打斷了沃克的揶揄，“斯塔克說安吉拉和洛娜都被埋在了裏麵。”
“對、對，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沃克無聊地踢了下腳邊的石子，“所以我為你感到高興，卻又為你更加難過。”
“崔西，你在場上唱著《天佑美國》，卻把全國最古老的棒球場之一唱塌了，你的歌手生涯已經徹底完蛋了，你說話不用再像你的歌詞一樣令人費解了。”
“我已經不在乎了，反正你肯定會用這件事嘲笑我一輩子的。”沃克覺得這個地方實在不會再來什麽人，就轉過身走近瓊斯，“傑西，我為你難過的是，你是沒有機會的。”
“什麽機會？”瓊斯手上的動作一頓。
“嘻，你太少與人交往了，不會察言觀色吧？還是說——你不敢去看那個安吉拉呢？那我提醒你一下，當她提到那個洛娜時的眼神，和望向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該死，安吉拉留給我的對金發女人的好印象又被你掰回去了。”瓊斯煩躁地掀開腳底一塊巨大的石板，“帕翠莎，她們兩個生死未卜，你可不可以嚴肅一點？”
“看來你是真的生氣了，竟然叫我那個名字。”
“不，抱歉，崔西，我是太著急了……”
“沒關係的，戒了藥隱後，我也快從童年的陰影裏走出來了。”崔西踮起腳尖，理著站在廢墟上的瓊斯的中分長發，“你是關心則亂，她們兩個不都是變種人嗎？哪那麽容易掛掉？你不是說安吉拉還會心靈感應嗎？如果她現在看到你將自己的力量用於正途，竭盡全力地搜救她，一定會非常開心。”
“你怎麽把她說得像是已經上了天堂一樣？也對哦，她簡直就是一個天使，一定會——”
“你姐姐說得沒錯，我現在真的很高興，傑西卡……”一道雖剛剛認識不到一天，但卻已經令瓊斯無比熟悉的聲音兀自在她腦中響起。
“安吉拉！”瓊斯驚詫地抬起頭，呆視著前方。
“安吉拉？安吉拉怎麽了？”沃克也跟著一怔。
“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了安吉拉的聲音！”瓊斯興奮地向沃克解釋，但神情又立馬落寞了下去，“安吉拉，你是真的死了——”
“這是我的心靈感應，傑西卡！”安吉拉抓狂地在瓊斯的意識中喊道，“你一天天地都在瞎想什麽啊？”
瓊斯本能地捂住了耳朵，但腦海裏聲音沒有減弱一分。
“安吉拉，我錯了！”瓊斯的語氣中沒有太多抱怨，更多的反而是欣喜，“快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好過去救你。”
沃克錯愕地盯著瓊斯發神經般的“個人表演”，急忙跳到了廢墟上把住瓊斯的雙肩。
“嘿！傑西！你沒事吧？”
“嘻嘻……”瓊斯看著沃克摸不著頭腦的表情，不禁笑了出來，“安吉拉，崔西懷疑我幻聽了，你能進入到她的腦子裏嗎？”
“恐怕我做不到，我是在你剛才心裏想著我時，趁你的‘心靈接口’對我敞開的一刹那鑽進來的。而崔西的心裏尚不存在一個對接我的‘接口’，看來我的這項相互溝通意念的能力，目前隻能在非常要好的朋友之間才能使用。”
“是嘛……”瓊斯對著空氣笑得更加燦爛，似是對這個答案比預期還要滿意。
“傑西！我現在很害怕，跟我好好解釋一下！”沃克在瓊斯眼前打了響指，試圖讓她回神。
“崔西，這是安吉拉的特殊能力。”瓊斯將沃克的雙臂從肩膀上拿了下來，拉著她的雙手，“這就是心靈感應，但暫時還無法和你相連。不過安吉拉說她會讓一隻鴿子落到你身上來證明。”
“什——”沃克剛張開嘴發出一個音，一隻全身純白的鴿子就拍打著翅膀飛到了兩人中間，然後頑皮地跳到了沃克的頭上。
“哦！天呐！好吧，我相信了……”沃克感覺到白鴿的爪子踩得非常輕柔，一點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便繼續頂著伊卡洛斯，觀看著瓊斯的“自言自語”。
“她們在那邊，還要往裏一些。我們的位置離洛娜更近，需要先找到她。”瓊斯好像終於結束了“通話”，麵對著沃克給她指了一個方向，“崔西，我還要再挖上一段時間，你可以先回家了，這隻鴿子可以幫我望風。”
“不，傑西卡，我要親眼見證你成為今天的英雄！”沃克笑著拍了拍瓊斯的肩膀，“哦，對了，或許這個可以幫到你。”
沃克從單肩包裏拿出一雙黑色的皮質手套，戴到了瓊斯的手上。
“我愛你，姐姐！”瓊斯看著沃克溫柔的動作，低下頭在她的發絲上吻了一下，伊卡洛斯識趣地飛走了。
“你不知道我演出要用啫喱給頭發定型嗎？”沃克抬起頭，看著瓊斯擠到一起的五官笑了出來。
“咳、咳……”瓊斯使勁刮了刮嘴唇與舌尖，轉身繼續自己的救援大業。
為了防止洛娜無聊，安吉拉試著把她也“拉進”與瓊斯的“會話”中，最後竟然成功了。但洛娜與瓊斯似乎並聊不到一起去，雖然兩人的審美非常相近，但興趣愛好大不相同。安吉拉隻得忙碌地在兩人之間“奔波”，一會兒照顧這個，一會兒照顧那個。後來，她靈機一動地想到了洛娜與瓊斯可能共同感興趣的話題。
可結果就是，兩人聊著柯南·道爾、阿加莎·克裏斯蒂、島田莊司、東野圭吾什麽的聊到飛起，完全不顧安吉拉了。安吉拉插不上話，又不好意思退出，隻好坐在地上、撐著腦袋忍受著二人十幾分鍾的聒噪。
“洛娜，我馬上就就到你的位置了。”瓊斯提醒了一聲。上方最大的斷牆連她也舉不動，隻能在下麵扒出一條通道。隨著她搬走最後一塊石板，洛娜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真是太感謝你了，阿拉蕾！”洛娜親密地抱住了瓊斯。
“阿拉蕾是什麽？”瓊斯麵對洛娜的熱情有些無措，但也緩緩地摟住了洛娜的身體。
“是我對你的愛稱，嘻——”洛娜放開瓊斯，指了指身後，“安吉拉就在那堵牆後麵，我和她都沒有辦法砸開它。”
“安吉拉也沒有辦法嗎？”瓊斯麵露難色，“我覺得我的力氣並不比她大多少，可能我掰手腕贏了都是她讓著我……”
瓊斯用力試了幾下，牆麵隻是長出來幾道比較深的裂紋，並沒有破碎的傾向。
“別砸了，傑西卡！”洛娜用雙手憐惜地包住瓊斯的拳頭，“這聲音太嚇人了，你不怕受傷嗎？”
“沒事的，洛娜，我一點都不疼。”瓊斯被洛娜楚楚動人的麵龐觸動，摘下手套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安吉拉看到兩人關係變得這麽好，開心地雙手合十，而纏繞在胳膊上鋼筋，又令她頓時想出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