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分析

  “安吉拉，先聽我慢慢給你講……”聽到安吉拉的煩惱，洛娜嚴肅地直起身子，一本正經地與她討論問題，“首先，我並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你的每一項能力。這些天我與你時時刻刻保持著精神連接，嚐試了你的異能的每一項分支，總結到了不少經驗。當下的情況是，除了心靈感應和附魔物體這兩項以外，你的其他能力我都可以熟練地使用，幾乎和你一個水平。但唯獨這兩者，我使用起來也很困難，就像是你是蹩腳地操控我的能力一樣。”


  “咦？心靈感應？你不是用它控製過伊卡洛斯嗎？”安吉拉把伊卡洛斯呼喚到二人中間，小鴿子輕盈地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蹦噠。


  “我隻能控製伊卡洛斯。”洛娜欣賞著安吉拉驚訝時張大的眼睛，“我嚐試了很多其他動物，但都不能與它們建立心靈連接。此外，你還記得昨天上午我們參觀國會山後，在林肯公園圍觀一對情侶求婚嗎？他們的表現是那樣得激動，但我當時開啟心靈感應後，並沒有感受到他們的所想。還有那個心靈屏蔽，天啊，我根本施放不出來。”


  “看來我實在是太專注於光顧華盛頓的美景了，竟然都沒察覺到你偷偷用我的能力做了這些事……那麽‘附魔能力’呢？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此摸不著頭腦嗎？”


  “我能隱約感覺到你似乎可以為你的各項異能‘編寫一套程序’，但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把那些編程完畢的力量貯存到外物中。你可以讓燈泡發光後命令力量留在燈絲內，維持著它的溫度，然後扭頭去做別的事情。但我不可以，我必須時刻注意著保持燈絲發光，稍一不留神，燈泡就會暗淡下去。”


  “啊啊啊啊啊……真是太苦惱了，鳳凰之力怎麽這麽麻煩，為什麽不讓你熟練地應用所有的分支能力呢？”


  “安吉拉，我來打個比方吧。我們各自的腦中，都有一套針對如何使用異能的‘操作係統’，我們自己當然可以完全地掌握這個係統，但當我們通過心靈連接控製互相的異能時，就是在調用對方的操作係統來操縱對方的超能力。但是有的係統對用戶的友好度很高，像是indows，iOS，用戶很快就能上手大部分常用的功能，運行各種程序，但它們同樣也有一些複雜而強大的功能，用戶需要很大的學習成本才能掌握，你的能力就是如此。而我的嘛……恐怕就是Linux啦，調用功能或運行程序很多時候都需要用戶記住那些枯燥而單調的語句才能實現，從一上手就要開始艱難的學習過程，進度就自然慢嘍。而且我覺得，被你附魔過的物品上麵，也有著一套操作係統。快速治愈、強化肌肉等簡單的功能，所需要的係統也不複雜，人們拿到被賦予這些功能的物品，就像拿到智能手機一樣，可以即刻上手使用。而若要使附魔物品實現更複雜的功能，比如心靈感應什麽的，要麽需要你把操作係統寫得更友好、完善些，要麽需要我努力學好現有的係統。”


  “哇！真是美妙的假設！解釋了很多問題，洛娜，你的智商現在到底躥到多高了呀……”


  “嘻嘻，你又多愛我，我就有多聰明。”


  “那麽，為什麽我的‘係統’對你，遠比你的‘係統’對我更友好呢？是因為我愛你遠遠勝出你愛我嗎？”


  “有可能哦！其實我是地獄火俱樂部安排你身邊的臥底，伺機而動。等我們拿到了鳳凰之力，就能主宰全宇宙了，哇哈哈哈哈！”


  “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別忘了我昨晚在你體內注入了什麽！”安吉拉操控起被附在洛娜全身骨骼上的鳳凰之力，讓它們輕顫顫地在肌腱下歡躍。


  “啊！別！好癢！”洛娜被鳳凰之力撓得蜷縮成一團，但安吉拉肆意的笑聲還是激出了她的一股怒火。洛娜使勁往前一頂，把安吉拉撲倒在了沙發上，又用自己的身子牢牢地壓住了她。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安吉拉停止了洛娜身體裏鳳凰之力的躁動，躺在她的身下，抱著她的頭，“不過，我還是納悶，為什麽那麽多種分支能力裏，偏偏是附魔與心靈感應讓你吃癟呢？”


  “你想這些，就像是在想為什麽所有鳥類裏鴉科是最聰明的。”洛娜慌促地在安吉拉的腦畔穩定呼吸，“這就是生命的多樣性呀！令人捉摸不透，變種人的異能也是如此。我就從來沒想過，為什麽你的能力裏也有電磁學的分支，但是卻不能像我一樣操控電場與磁場。”


  “嗯——也許我的電磁力更側重微觀，你的更側重宏觀……”


  “安吉拉，別再強行用科學解釋它們啦！我讀了有關標準模型與物質構成的文獻，它們著實深奧而令人著迷，闡釋了數種基本粒子與相互作用。但你粗暴地把自己的能力分為引力與電磁力，又把電磁力簡單劃分為分成分子間引力與斥力，這都是什麽呀？別忘了，你連陽光都能消化、分解，這又屬於什麽力？沿著這些淺薄的理解走下去，反而會將你自己誤導得越來越深。”


  “……”


  “呀！安吉拉，對不起，我不是要批評你什麽……”


  “洛娜，沒關係的，我總是念叨著這些刻板的東西，你到現在才受不了，是真的愛我。而且，你說得完全正確，或許有那麽一天，人類的科學水平可以闡釋萬物，包括變種人的超能力。但是相比於那時，人類現在的所有理論都隻是無法完全確信的猜測，而我又在這些猜測之上，建立自己的理解與假設，有多麽不靠譜就別提了。本來我把自己的能力歸類為各種分支，是想方便自己練習。但現在這種歸納整理反而把問題複雜化了，我也是時候該拋棄它們了。”


  “對呀，沒準人們會最終發現，引力與電磁力是統一的。還有你那什麽分子間引力與斥力……你真的不必刻意去區分它們。就像你可以隨意地把雪花團成一個雪球，再把雪球拆碎，重新用這些雪花堆成一個雪人，根本不必細分什麽是‘拆力’，什麽又是‘團力’和‘堆力’。安吉拉，這分解與修複物體的能力，就是你的雙手，你想用它們做什麽都可以，也許等你的雙手足夠強壯的那一天，你還可以把木炭捏成鑽石，甚至點石成金！其實在我眼裏，你的能力一直隻有四個——控製萬物、強化生命、心靈感應與賦予異能。”


  “洛娜，一個老師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看到學生可以反過來教導自己……謝謝你！”安吉拉傾情吻上洛娜的額頭，又執起她的右手，將這一刻的幸福，注入到了全世界最牢固的共價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