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渡鴉
在眾人的訝異之中，洛娜最先反應了過來。她喜出望外，一邊向新加入的三名友軍跑去，一邊興奮地大喊：“傑西！崔西！”
走在最前的瓊斯展開雙臂迎向洛娜。“怎麽樣？我們來得夠及時——”她話還沒說完，洛娜就一個雀躍飛撲到了她的懷中。
“啊啊啊！傑西卡！我愛死你了！”洛娜使勁在瓊斯耳邊啄了一口，“想必伊卡洛斯就是跟你們過來的吧？”
“是啊！”瓊斯回答，“我們在突發新聞裏看到大都會懲教中心發大水了，有點擔心你們，就趕過來了。這位先生也是一樣。我們在大樓外初次遇到時，差點動起手來。多虧他的口才很好，很快就讓我們消除了誤解。”
洛娜順著瓊斯的視線，看向那名她第一次見到的男子：盲人墨鏡下方的笑容溫潤而明朗，整個人的氣質也是內斂而恬淡。洛娜猜得到，這位就是安吉拉口中的“馬特”——極光禮品店目前的代理律師。真難以想象，就是文質彬彬的他在剛才的濃烈煙霧中，擊倒了逃跑的敵人。
“你好，丹恩小姐！”似是感受到了洛娜的氣息，默多克率先開口，“我是馬修·默多克。我之前在電話裏聽到過你的聲音，像是秋風中的木葉清香。”
“就憑這句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洛娜從瓊斯身上跳下來，走向正握著沃克胳膊的默多克，“很高興終於見到你了，馬特！請你一定要和安吉拉一樣叫我洛娜！”
“洛娜，你和安吉拉隱藏得可真夠深的！”默多克的嘴唇揚起更高的角度，“那天弗吉跟我說他的新發現時，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被無良的客戶喂了大麻。聽到他的脈搏和呼吸都很正常後，我才後知後覺，怪不得安吉拉當初說她不會對變種人有所區別地對待，原來她本人就是一個。”
“那個——請別誤會，你們初次見麵時，安吉拉剛剛覺醒異能，她當時也很迷茫。”洛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像是在替安吉拉道歉。她的視線也恰好落到了默多克腳邊的岡頓身上。
“哦，洛娜，也請你不要誤會。”默多克不疾不徐地解釋，“我隻是在開玩笑，絕沒有責怪的意思。安吉拉給我的開導對我的幫助很大，我很感謝她，而且我絕不是因為聞到了她也在場才這麽說的。”
“哈哈，是我意會錯了，馬特！你和弗吉是摯友，幽默感肯定也不差。”洛娜語氣輕快，笑著回應。隨後，她動用異能，摘下岡頓臉上的熱感夜視儀，又調過來一副手銬，牢牢地鎖住了他的雙手。這是她最後要擔心的事情了。之前，在煙霧消散的一瞬間，普羅德斯達就放倒了剩下的最後幾個嘍囉。
其他人見三位來者也是安吉拉和洛娜的朋友，便也走向前去。他們一一自我介紹，相互認識。聽到默多克是長時間在黑暗中憑借艱苦的訓練獲得非凡的身手後，就連普羅德斯達眼裏，也閃過了強烈的敬佩之情。
就在默多克被眾人誇得快不好意思、急需解圍之際，安吉拉忽地想到一個問題。
“馬特，你剛才跟傑西卡說，讓她別再動你的眼睛，是什麽意思？難道——”
默多克沒有立刻回答，像是在猶豫如何組織語言。不過沃克卻當即洞悉了安吉拉的意思，搶著回答道：
“是的，安吉拉，你猜得沒錯。我這好奇心比貓還嚴重的妹妹，無意間發現了戒指裏的力量還能用來治療其他生物。剛才我們在上樓途中解決其他敵人時，比賽誰的‘人頭’多。她嫌默多克先生打得有些慢，就多事地把他的眼睛治好了。天啊，她當時是怎麽想的？已經習慣黑暗的盲人怎麽會適應突然重見光明？默多克先生反而因此受傷。幸虧我及時把他體內的力量收回來了，要不然剛才那個人就成功溜走了。”
“不，這不怪瓊斯小姐。”默多克笑著表示自己並不在意，“我的格鬥技巧主要依靠對聲音和氣流的感知，而非視覺信息。這一點和人們平常的認識不一樣，瓊斯小姐想不到是很正常的。她當時也是為我好嘛。”
“嚶——”瓊斯發出一道少女的嬌吟聲，一臉感激地走僅默多克。她野蠻地把沃克推到一邊，然後把默多克的左手搶了過來，一雙大眼睛明亮而魅惑。“馬特，你人真好！你可以當我的哥哥嗎？我不要那個姐姐了！”
安吉拉雖然也很想欣賞瓊斯罕見的撒嬌模樣，但她不得不繼續談正事。“崔西，你的意思是，你們在來到這兒前還解決了另外一撥敵人？天啊！他們到底還有多少人？”
“別擔心，齊格勒女士！”普萊潘拍了下安吉拉的肩膀，隨後走到岡頓身前，“我收到信息了，神盾局已經抵達。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席林也緊跟在普萊潘身邊，和她一起低頭望向頹然坐在地上的典獄長。隻不過，普萊潘的表情裏盡是勝利後正義得到昭彰的凜然，而席林的眼神裏卻充滿了被欺騙、背叛的怨恨和失望。
岡頓也同樣盯著二人久久不語。突然，他麵部的肌肉狠狠地收縮了一下，似是下了什麽決心。隨即，他張大嘴巴，舌頭一挑，竟然從上牙槽頂下了一顆牙齒，並將其咬碎。僅僅過了幾秒，他的身體就出現了短暫的痙攣，嘴裏也冒出陣陣白沫。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幾乎所有人都驚訝萬分，但洛娜卻不慌不忙。她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同普萊潘和席林一起圍在岡頓屍體的周圍，右手上的戒指閃耀著引人注目的光芒。
“真是個忠誠的勇士呢……可惜，在我這裏沒用！”洛娜學起動畫裏一般情況下大魔王才會使用的邪惡口吻，把戒指對準岡頓，準備用鳳凰之力將他救回。
“等一下！”普羅德斯達與默多克忽然一起喊道，“他身上，有什麽東西不對勁！”
洛娜聞言，趕忙手指一勾，將岡頓身上的衣物破開。眾人隨之發現，岡頓的身上竟捆了一圈炸彈！而且聽那頻率頗高的滴滴聲，似乎倒計時即刻就要結束！
“糟了！”洛娜急呼，“這麽短的時間內，我無法區分出該毀掉起爆器的哪條電路！”
“我來！”方迅速將手一揮，一道鏡麵般平整的傳送門平行於岡頓的身體，緊挨著炸彈鋪展開來。
可是這樣並不能完全覆蓋住爆炸的方向。洛娜擔心其他人仍會受傷，就連忙把已在戒指裏準備完畢的所有生命能量釋放出來，斑斕的有形光線立即噴湧而出，注入眾人體內。
事實證明，洛娜的擔心是對的。炸彈爆炸得比預想要快。方的傳送門隻開到了一半，四散的碎片與強烈的衝擊波便將眾人一起掀飛。得益於鳳凰之力的保護，眾人的身體都沒有外傷。但洛娜戒指裏的能量，明顯還不夠幫眾人抵消掉爆炸帶來的所有衝擊與震蕩，大家都是一副暈乎乎趴在地上的樣子。爆炸時離岡頓最近的洛娜、普萊潘與席林三人，似乎已經完全昏厥了過去。
安吉拉最先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檢查三人的狀態。
“沒事、沒事，她們都還好，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安吉拉向陸續起身的其他人說道，“快過來幫我把她們抬到通風的地方！”
大家在安吉拉的指揮下，把暈過去的三人搬到了典獄長辦公室柔軟而寬大的沙發上。安吉拉打開辦公室的窗子，讓些許微風流進室內，也順便平複下眾人緊張的神經。
瓊斯卻沒有享受當下的安寧，她仍是蹙著眉頭，想著問題。“奇怪，他明明手都被綁起來了，是怎麽激活起爆器的？”
“我在軍隊服役時遇到過這種炸彈。”普羅德斯達回答說，“它裏麵有特殊的裝置，能夠偵測到人體的生命體征。生命信號停止輸入後，它就會引爆。類似的裝置也會用在銷毀重要資料與情報上。”
安吉拉猛然轉過身來。“資料？”她望向桌子上離她非常之近的筆記本電腦，一把抓起鼠標取消黑屏。一個位於屏幕中央的進度條赫然跳到她眼前，進度條上方還帶著“數據粉碎”的字樣。
“啊啊啊！”安吉拉急忙拔掉電源，但電腦裏的電池依然能使機器維持運轉。她又長按電源鍵，可這電腦明顯是特製的，並不能被強製關閉。
“洛娜，快醒過來啊！”安吉拉跑到沙發旁，想把洛娜喚醒。終止電腦的運轉應該隻是洛娜敲一個響指、打碎一個電容的事，但安吉拉卻一點也不會。幸好，她看到旁邊的普萊潘時，一個靈動而出想法及時閃現到腦內。她上下摸索普萊潘的衣服口袋，終於找到了一個U盤——和希爾在任務前交給她的一模一樣。
安吉拉隨即把U盤插到筆記本電腦上。不負她的期望，神盾局U盤上的黑科技馬上鎖死了抹除硬盤數據的進程，界麵變成了普萊潘特工的文件資料。
“走開啦，這不是我們該看的。剩下的交給神盾局的技術人員就好。”安吉拉把瓊斯的腦袋撥到一邊，然後拽著她繞到辦公桌前麵。
“所以——你和洛娜所效力的情報部門叫‘神盾局’嘍？”瓊斯濃眉一挑，“他們是什麽樣的存在啊？我竟然從沒聽說過。”
“……我覺得在他們的人到來之前，我還是不要多說為好。”安吉拉使勁把瓊斯按在椅子上，“他們不是關鍵，現在的問題是，岡頓是為誰效力的？為什麽要突然襲擊普萊潘和埃弗哈特？”
埃弗哈特在眾人的注視中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有任何頭緒。而方卻冷不丁地突然開口：
“說來慚愧，我當時還以為之前發生的那些大水、大火、大爆炸什麽的，都是針對我的。”
“你？”所有人一起帶著驚異的眼神望向這個嬌弱的小姑娘，連普羅德斯達也不例外。
“是啊……”方慢慢地點了點頭，“我在躲避一夥兒人的追殺。所以當安吉拉和洛娜要衝回拘留所時，我選擇自己留在外麵，因為怕殺手襲擊我時會牽涉到她們。當然我也無法完全確定，所以就偷偷開了一個小傳送門，觀察樓裏的情況，然後就發現了岡頓的偷襲。那時我才知道他們要找的根本不是我。隨後，我看到席林女士有危險，便將自己傳送過去替她擋住了子彈。”
聽到這裏，坐在方身邊的普羅德斯達溫柔地伸出一隻胳膊，將她摟緊。
“幸好你的傳送門在空間裏留下的痕跡很強。”普羅德斯達用安慰的語氣說道，“我跟那些黑幫挑起事端回來後，雖然找不到你，卻仍然可以感知到你離開的方向。”
“我說過嘛，你的天賦總能找到我……”方看向普羅德斯達的眼神是那樣堅定而深邃，安吉拉知道自己再也不用擔心她的心態了。所以，她現在應該先操心別的事。
“那個——”安吉拉覺得自己已經給了這對鴛鴦足夠的時間，便重咳一聲，問道，“克拉麗絲，你說的‘他們’，是指誰？”
“地獄火俱樂部。”方清晰地吐出了每一個字。
“什麽！！！”在座的其他人，全都驚然起身，隻有普羅德斯達仍坐在那裏，但摟著方的胳膊，也微微收緊了一下。
“沒錯，我是從地獄火俱樂部裏逃出來的。”麵對眾人的視線，方沒有絲毫畏怯，繼續解釋道，“我本來以為他們是來抓我的，卻沒想到他們另有目標。克裏斯汀，”方將目光移向埃弗哈特，“你既然不是約翰找來的，那就應該是通過其他途徑發現我的。再加上地獄火俱樂部襲擊了你，所以，請你告訴我，你是X戰警嗎？”
“什麽！！！”在場的其他人，無不驚然轉身，齊刷刷地望向埃弗哈特。
然而埃弗哈特還沒來得及說話，又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典獄長辦公室的門口。
那是一名拿著特殊手槍的獄警，很明顯是和先前那群人一夥兒的。他二話不說，直接舉起槍來，對準眾人。
“糟糕！”安吉拉心中大急，“洛娜和我身上的鳳凰之力都沒了，傑西卡和崔西戒指上的也所剩無幾。有人再受槍傷就真的不好救了！”
危機之時，普羅德斯達剛想起身擋在眾人身前，但突然從他背後傳來的一道渾厚的男音，卻使門外的獄警身形一頓。
“布朗，放下槍！這其中有誤會，他們不是敵人！”
布朗將信將疑地向前邁了一小步，看到岡頓正健步如飛地從房間裏側走出。
“天啊，岡頓先生，你竟然沒事！他們怎麽跟我說……不對！”布朗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再次把槍抬起。但已然靠近他的岡頓用一個漂亮的肘擊，直接將他擊暈了過去。
“我就覺得，好像一直都漏了一個人嘛……”隨後，在眾人幾乎將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灼烈目光下，“岡頓”身上又從頭到腳泛起一陣鱗片似的波瀾，轉眼之間變化成了另一名妙齡女子。
“啊……什麽聲音，好吵……”恰在此時，昏迷的三人也醒了過來。普萊潘和席林揉了揉眼睛，看向陌生的女子。
“咦，你是誰啊？”席林問。
“我是克裏斯汀·埃弗哈特呀！”女子妖冶一笑，婉然回答。
“別胡說，我盯了埃弗哈特一個月了，她是什麽樣子我不知道？”普萊潘不在意地低頭擦拭眼鏡，但洛娜猛然抬起的手臂差點讓她把眼鏡丟出去。
“你、你、你、你、你！”洛娜一手指著新出現的女子，一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我在神盾局的資料裏見過你普通人形態的樣子！你是——‘魔形女’瑞雯·達克霍姆！你不是被……”
“琴·格蕾沒有殺死我，她偽造了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