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接舷
林凡初出茅廬,自然不會指望一下子就擊潰這些水匪。但是見到這些水匪訓練有素、號令嚴明,他的臉色還是凝重了下來。
“床弩手,現在瞄準剛才發號施令的那艘船,放!”林凡朝床弩那邊命令道。
早已等候多時的床弩手聞言立即動手,船上眾人才隻是聽聞弓弦振動之聲,就見到數支巨大的弩箭疾閃而去,盡皆命中敵船。
床弩勁力之大絕非人力可及,可以看到有支弩箭連續穿透數名匪徒,如同糖葫蘆一般連人帶箭落入江中,瞬間斃命。
有的弩箭甚至從船頭射入,再從船尾而出,將船體刺了個通透。
軍士們見到床弩發威,重創敵軍,一陣歡呼,軍心大振。
匪首不注意之下,吃了虧也指揮著自己的座船向後退去,盡量避開床弩的射程,並以令旗命令其餘匪船加入靠近官船。
林凡一麵命令水師士兵們重新裝填弩箭,死死盯著那艘向後退去的敵船,一麵苦思破敵之策。
床弩雖然暫時失去了作用,戰鬥的殘酷卻有增無減。
雙方箭雨如飛,箭矢你來我往,不時的有士兵或者水匪中箭哀嚎倒地。
不過水匪人數雖多,但並不是每人都配備有弓箭,其餘人除了呐喊助威之外就隻能四處躲避。而江南道官軍是出了名的富裕,所以一時間賊兵們反而吃了虧,被官軍壓製。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敵軍靠的越來越近,局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眼看敵船近在咫尺,馬上就要短兵相接,水師軍心再次發生了浮動,引起了一片騷亂,甚至有人想要跳船逃命。
“慌什麽,不要亂!江水這麽冷,下去都得死,都給我回去!”林凡大聲吼道,一劍將一名意圖跳江逃跑的士兵砍翻,這才暫時震懾住了慌亂的眾人。
就因為耽誤了這片刻時間,敵船就已經靠近到了數丈之內!
林凡環視了一下四周形式,目測距離,命令道:“左舷,放拍板!”
“轟”的一聲巨響,左舷兩根拍板應聲而落。拍杆前端所帶的巨石重重砸在了左側一艘敵船上,將敵船攔腰斬斷,在江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幾名來不及躲避的水匪被拍杆當場砸死,其餘匪眾也都好不到哪去,紛紛墜落入水,在冰冷的江水中苦苦掙紮。
戰船上的士兵自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持弩一陣弩箭亂射,將落水眾匪一一擊殺在江水中。
林凡故技重施,戰船上其餘方向的拍杆也都先後被放下。
但是水匪們也有了防備,隻又擊沉了後側的一艘敵船,其餘右側和前方兩艘隻是受了一些損傷,逃過一劫。
前方的賊船受傷最終,舵手已不能操控方向,在江心打著圈。
這時候,林凡看著前方那艘幾乎失去行動能力的漁船,輕輕吐了一口濁氣。他臉色平靜道:“給我撞沉它!”
水師士兵們麵麵相覷,有些猶豫不定,不知道是否該聽從命令。
一個隊正模樣打扮的人大著膽子上前說道:“小林大人,如果就這樣撞過去,不止敵船會沉,恐怕咱們的船也會受到不輕損傷,難以繼續前進。大人,真的要撞嗎?”
林凡臉色陰沉的盯著他,沉聲道:“我再說一次,撞沉它!”
聽著林凡話中毫不掩飾的寒意,那名隊長全身一顫,俯身行禮大聲答到:“是!”
林凡的命令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底艙漿手們奮力劃槳,戰船直直的向著前方漁船撞去。
漁船上的水匪們大驚失色,也不顧江水冰冷,一個個嚇得大喊大叫,爭先恐後的跳水求生。
同樣是“轟”得
一聲,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振動,戰船與漁船撞了個結結實實。
戰船猶如碰到遇到懸崖的脫韁野馬一樣,猛然停在原地。
縱然已經有了防備,巨大的慣性仍然使得船上的眾人東倒西歪,狼狽不堪,甚至連林凡都幾乎咱站立不住。
至於漁船,則更是直接四分五裂了,變成了一塊塊漂浮在江麵上的破爛木板。偶有一兩個抱著木板得以幸存的水匪呻吟出聲,但也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隻是這樣雖然撞沉了前方的敵船,但是戰船也因為劇烈的撞擊暫時失去了動力,靜靜的停在江心。
林凡讓水師軍士和底艙的漿手們都來到甲板上,向著眾人說道:“諸位將士,你們也都看到了,群匪來勢洶洶,他們既然有膽子進攻朝廷戰船,絕非一般匪徒。”
“他們為了不留把柄,也必定會不留活口,如今咱們已經苦戰了大半日了,想必江南道水師大營已經接到了消息,援兵馬上就要到了!隻要援兵一到,水匪自然土崩瓦解!”
“現在,咱們若是抵抗下去,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放下武器求饒,就隻能坐以待斃了!”
“各位,我林凡向大家保證,隻要此次能夠擊退水匪,我林家必有重謝,若是有在戰鬥中傷亡的兄弟,除了朝廷應有的撫恤之外,也可按月上我林家領取錢糧!
至於各位漿手兄弟,此戰過後,我父親定然會上書朝廷,免了大家刺配奴軍之苦,調入水師其它各營,還望各位奮勇當先,手刃賊寇!”林凡說完,命人將艙內備用的兵器分發給每一個人。
眾人得到許諾,士氣為之一振。尤其是漿手們,更是神情激動,在艙底過慣了暗無天日的日子,能否重見天日就在今天。
再說回水匪們這邊,眾匪看到戰船再也不能動彈,全部都歡呼雀躍起來。
這在水匪們看來,如今的林凡等人宛如一隻被拔去爪牙的老虎,再也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了。
他們劃動漁船,死死的將戰船圍在核心,一個個大聲獰笑著,伸手從腰間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用來攀爬官船的飛爪,拋到船上,準備攀越而上。
到此時,白刃搏殺的接舷戰再也不可避免。
林凡大聲吼道,“所有人聽好了,拿好你們的武器,殺!”
話音剛落,就率先一劍,劈在一名剛剛攀爬上來,才露出半個腦袋水匪的腦門上。水匪吃痛,再也握不住繩索,一下子就跌入江中。
其他人見到林凡大發神威,也都先將膽怯給拋到了腦後,迎上前來與眾匪拚殺了起來。
其實,經過大半天的激戰,水匪折損遠多於官軍,到如今還能有戰力攀爬而上的最多也就隻剩餘二百餘人。
而戰船這邊,水師加上漿手,有一戰之力的也還有將近一百五十人,人數差距並沒有那麽大。
隻是江南道久未經戰事,突然之間遇敵,人們全無準備。軍士們又在一開始就被耀武揚威的眾匪給震懾住了氣魄,士氣低落,這才顯得處處受製。
辛虧有林凡臨危不亂,指揮反擊,才能堅持到現在。如若不然,現在如今這些人早就已經被扔進江裏喂魚了。
但是水師們畢竟久經訓練,隻要當官的不怕死,指揮不亂,戰力還是有的,不會一觸即潰!
剛一接戰,官兵們就發現自己其實並不弱於人,看似彪悍的水匪也不過如此。
又看到林凡一馬當先,衝入敵陣,已經將數人斬於劍下,當即士氣高漲,跟隨在林凡身後,同樣悍不畏死的與眾匪搏殺起來。
林凡扔掉了手中早已經缺刃的配劍,從一軍士手中接過一杆長槍,猛然間向前刺出,將身前水匪從前胸到後背給刺了個通透。
拔出長槍,林凡將這名水匪的屍身扔到一邊。
他看向了一名正在與官軍拚殺的悍匪,隻見這人滿臉胡須,麵相凶惡,端的是凶人之相。此人手拿一炳銅環大刀,舞的是虎虎生風,滴水不漏。
在他的腳下,已經倒下了數名軍士,如今被十數人圍在當心,卻仍然奈何他不得。
林凡一路向前殺入陣中,直衝此人而來,途中又順便擊斃了兩名水匪。
他揮手讓眾人退開,讓出場地;單手持槍,槍尖直指此人,挑釁的意味不言自明!這凶惡漢子桀桀怪笑道:“嘿嘿,是你小子,我剛才就注意到你了!你小子功夫不錯啊,這麽多兄弟都折在了你手上!既然你不開眼的找上老子,那就讓老子就送你歸西吧!”
林凡也不答話,跨步上前,挺槍便刺。這人桀桀一笑,揮刀迎上。
兩人錯身而過,林凡的長槍被他向上一刀給磕開。
而這凶惡漢子在磕開長槍以後,並不收手,手中大刀順勢而下,勢大力沉,想要把林凡給一劈兩半。林凡氣力不如此人,不能硬撼,於是他右腳後撤,側身閃過。
轉眼間,兩人已經交換了位置,凶惡漢子笑道:“好小子,有兩下子,再來!”
林凡活動了一下被震得有些發麻的雙手,在心底裏也覺得有些棘手。
此人果然是一個難得一見的高手,力道雄渾,刀法精湛,若單存的以氣力來說,遠在自己之上。
林凡輕聲道:“你是軍伍出身吧?我看你刀法套路雖然簡單,但卻招招致命,一看就是苦練多年的行伍之人才能修習出來的。”
凶惡漢子哈哈大笑,抬刀前指,“哈哈!你若是真想知道?那就等你死了去問閻王爺吧!”
林凡知其不會說,也並不追問,他持槍而行,兩人再次交手。
他們一人身形靈巧,將一條長槍揮舞的如同蛟龍翻飛,神出鬼沒;一人身如磐石,銅環大刀使得密不透風,穩如泰山。
兩人相交十數招,一時間相持不下,誰也奈何不了誰。
就在這時候,同樣手持長槍的安寧殺到跟前,有些擔憂的高呼道:“少爺,我來了,你沒事吧?”
說完,便向著凶惡漢子的背後殺去。
凶惡漢子這時終於變了臉色,一個高手就已經難以招架,這又來一個,自己絕非對手。
他激將到:“以多打少,非好漢所為,爾等就算能勝,豈非勝之不武?”
這裏乃是生死攸關的戰場殺伐,而並非是校場比武,林凡自然也不會拘泥於是否公平較量。
他也不答話,與安寧合力,共戰此人。
漢子知不能勝,便想逃走。但是到了這時候麵對兩人圍攻,再想要抽身離開,就已經是來不及了。
林凡與安寧兩人將其死死困住,任憑他武功再高,卻也隻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隻能左支右絀,難以維持。
又過了十數招,凶惡漢子氣喘籲籲,實在難以招架,終於在防守上出了紕漏,被安寧看準空子,一槍刺在此人腰側,劃出了一道大口子。
此人吃痛,下意識的想要去看一眼傷口,凶惡漢子一低頭,就發覺不妙,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想要重新建立防守,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林凡已經瞅準機會,趁著他中門大開的瞬間挺槍而出,直接刺入其喉部,一下子就將他的喉骨給擊個粉碎,槍尖直接從後頸露了出來!
凶惡漢子失去全身力氣,大刀掉落在地,捂著喉嚨向後倒去,嗚嗚著這說不出話來。
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兩人,片刻以後,眼中光芒緩緩散去,死不瞑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