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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調令

  在林凡看來,各營一個月來的剿匪成果還是不錯的。申州境內最大和最活躍的那些山頭,基本上都在這次練兵中給平掉了。


  至於剩下的漏網之魚,都是一些人數不多的小股山賊。


  他們這些人早就被嚇破了膽,見官軍還沒有收手的跡象,自己就趕緊做了縮頭烏龜,生怕被官軍給盯上,然後殺到山頭將自己給連鍋端起。


  就這樣,在官軍的威懾下,申州匪患立減。那些僥幸逃過一劫的山賊土匪們也都暫時不敢露頭,鄉野之間恢複了難得的平靜。


  官軍以極小的傷亡,就平定了申州境內肆虐的匪患,因此林凡對各營這段時間的表現還算滿意。


  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要是官軍在甲胄軍械和人數都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為了消滅幾股不成氣候的山賊土匪,還要付出相同或是更大傷亡的話,林凡才要問問是不是自己和武官們太過無能了呢?

  事實上對於林凡所率領的官軍來說,這場仗最難的從來都不是怎麽打贏,而是要怎樣才能找到那些山賊。


  山賊中實力強人數多的還好,起碼還有個山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要對付這種山賊有的是辦法,這種也是最容易解決的。


  難的是那些小的,很多小股山賊都是幾個人一合計,腦子一熱就進山了,三五個人占了個破廟就敢自稱山大王。


  這種小股土匪哪敢和官軍的大隊人馬交手。隻要官軍一來,不等開打他們就往林子裏一鑽,作鳥獸散了。


  而想要在茂密的山林裏找到他們等於是大海撈針,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官軍顯然沒有時間耗在那裏,在搜尋無果之後就隻能退走。


  而往往等官軍前腳一走,後腳他們就又回來了,繼續為害一方。


  對這些賊人來說,要是官軍再來他們再走就是了,反正官軍也不能一直駐紮在這裏,早晚得撤。


  他們簡直就像是一群滑不溜秋的泥鰍,總能想辦法從你指縫中溜出去,就這樣這樣的才最難對付。


  就在林凡打算一勞永逸,將申州的大小山頭再梳理一遍時,他終於接到了各營訓練成軍以來的第一道正式命令。


  接到命令的林凡讓還在外麵搜尋漏網之魚的各營快速回營,並進入備戰狀態。


  官軍的回撤,可是讓那些潛在水底瑟瑟發抖的小魚小蝦們鬆了一口氣。他們心底大呼慶幸的同時,也在暗暗祈禱那群煞星最好永遠都不要再注意到他們了。


  而林凡這時確實也無心再注意到這些小魚小蝦,他將目光投向了更遠的北方。


  這半年林凡身上發生了許多事,而與此同時,中原道那裏也打了一場大大的持久戰。而這場大戰,到現在總算是到了快要落幕的時候了。


  中原道總督周暢帶領麾下官軍,將陳興隆的興王軍圍困在了以陳州為中心的一片狹小的地域上。


  經過長時間的消耗戰,興王軍的頹勢越來越明顯。


  時到如今,一敗再敗的

  興王軍隻能龜縮在陳州和附近的幾座城池裏,已然是到了強弩之末的最後關頭。


  周暢作為一代名將,自然不會看不出賊軍敗相已露,更何況這一切都是在他的謀劃之下才發生的。


  不過周暢並沒有鬆懈,他令中原道各軍加緊了對興王軍的攻勢,不斷壓縮興王軍的活動區域。


  官軍一步步的逼近興王軍的大本營陳州,在周暢看來,距離雙方最後的決戰已為時不遠。


  而義軍首領陳興隆同樣也知道事態至此已難以挽回,興王軍敗局已定。


  其實從陳興隆決定定都陳州,分封百官的那一刻起,很多人就預料到了今天會發生的這些事了。


  流賊之所以難以剿滅,就是因為他們流動性極強。今天還在中原道,沒準明天就到了河東道,後天就到了隴西。


  這種毫無方向性的大規模的快速行軍,使得官軍難以預判他們的目的。再加上各地官軍缺乏配合,就不能很好的對流賊軍作出針對性部署。能做的就是死死咬住他們的尾巴,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麵吃灰。


  此舉不止讓官軍忙於四處滅火、疲於奔命之外。


  還方便流賊軍每到一處就可以就地征糧征兵,裹挾流民和貧苦百姓加入他們,實在沒辦法了還可以劫掠百姓以養活自身。


  相比之下官軍就沒那麽方便了,雖說劫掠百姓的事官軍也沒少幹,甚至殺良冒功的事也不是沒人幹過。


  反正流賊和普通百姓的腦袋長的都一樣,兵部那些審核軍功的官老爺也看不出來,或者說是根本就懶得關心。


  但做歸做,官軍畢竟是代表了朝廷,起碼的臉麵還是要要的。


  這這些事的時候多少還是要有一些收斂,誰都知道這種事不光彩,怎麽也得遮掩一下。


  那些負責圍剿的將領中,有聰明的直接就把這種事嫁禍給流賊,反正他們也不缺這一口黑鍋。


  而且由於流賊太分散,往往以小股人馬各自為戰,這就導致本就鬆散的軍紀也就更加難以約束所有人。


  流賊這種事做的太多,於是每當有這種事發生,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自己,又或者是他們中的其他一些人做的。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官軍不能像流賊那般不管不顧劫掠,這就使得如果朝廷的糧餉不能及時趕到,或者地方官府不願配合的話,官軍的補給能力很有可能是比不上那些流賊的。


  不過朝廷官軍的戰力還是要遠遠高於這些流民組成的軍隊的。再怎麽說流賊軍也隻是一群拿起兵器的老百姓,是很難與經受過正式訓練的官軍正麵抗衡的。


  然而流賊的流動性和分散性又使得官軍很難畢其功於一役。


  於是就出現了這麽樣的一個場景,就是官軍不停的再打勝仗,可流賊就好像是永遠殺不完的,今天殺了這一批,明天就又會冒出新的一批來。


  有的時候一場大戰過去,流賊伏屍遍野,隻剩下一下殘兵敗將逃了出去。可隻要他們的首領不


  死,換個地方很快就又能拉起一支上萬的人馬出來繼續與朝廷作對。


  官軍剿匪累到吐血,也就隻是這麽一個結果。流賊在前麵跑,官軍就隻能一直在後麵追。流賊軍一次又一次被打敗,一次又一次死灰複燃。


  但事情是不會永遠不變的,當流民軍發展壯大到一定程度時,在行軍路上征集的錢糧已經不足以養活這麽多人了。


  陳興隆當時麵臨的就是這樣的選擇,他麾下有幾十萬人,想要保證這些人活下去,就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盤。


  可流賊一旦在一個地方落了腳、生了根,也就失去了他們最為倚仗的靈活,官軍就可以針對性的對他們圍剿和攻打。


  在朝廷還擁有掌控局麵的實力的時候,想欲以一隅之地對抗全國之力,官軍完全可以在不斷的消耗戰中慢慢磨死你。這樣長久下去,陳興隆的失敗也就成了必然。


  陳興隆同樣明白困守孤城是不可行的,在與幕僚和部下商議了幾天的對策之後,還是決定要走。


  至於陳州這塊地盤,既然要不了,那大不了就不要了。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陳興隆以前不就被官軍攆的到處跑,現在就當是回到以前了。我可以從無到有的走到今天這一步,誰能說以後我不能打下一塊更大的地盤,創下更大的基業。


  隻是官軍如今已將陳州團團圍住,想走也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


  陳興隆和幕僚們對著地圖研究了半天,發現東西北三麵都是周暢麾下的精銳之軍,無論那邊都不是塊好啃的骨頭。


  要是從這幾個方向突圍,說不定骨頭不但啃不下來,反而還要硌掉幾顆牙齒。


  到最後,他們還是將目光投向了官軍兵力最為薄弱的南方。


  相比北方各道,南方少經戰事,軍隊戰力本就不如北方。


  特別是一個張豐兒就把淮南道鬧了個天翻地覆,差點就打下小半個淮南道來,就更讓陳興隆看不起淮南道軍隊的戰力了。


  雖然張豐兒最後敗了,但那是集齊了近乎淮南道所有的兵力,加上淮南道總督石秋鳴親自出馬,才把張豐兒給鎮壓了下去。淮南道軍隊的這種表現,很難讓陳興隆對他們高看幾眼。


  柿子要挑軟的捏,偏偏你個軟柿子又擋住了我的前進之路,不欺負你欺負誰。


  於是興王軍開始大規模的向淮南道集結和滲透,意欲打通南下之路。


  尤其是離得最近的光州,在賊軍的襲擾下很快就撐不住了,連忙向淮南道總督衙門求援。


  而林凡接到的命令就是馳援光州,堵截南下的賊軍,同時還要配合中原道官軍作戰,圍殺陳興隆。


  同時石秋鳴也要他配合中原道的兵馬封鎖陳州,為中原道官軍創造一舉殲滅興王軍的條件。


  軍令如山,接到命令的林凡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很快就帶領大軍開拔,趕赴光州。


  數日之後,大軍就進入了光州地界,與光州軍兵匯合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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