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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新官上任

  秋無痕有些不明白,他怎麼不弄個大一點的帽子?非要弄那麼小的。問了之後才知道,這些帽子都是寺廟統一發的,又沒有量尺寸,都是統一做好了的。他選了一個最大的都還是這個樣子,沒辦法,又不願意自己掏錢去定做,所以就只有將就了。


  這位戒律院的道人因為腦袋光光的,所以都叫他光頭道人,出家人也無牽無掛,也不在乎什麼名號,大家都這麼叫,他也就樂意這麼聽。光頭道人雖然看樣子武功不錯,但他也是知道好歹的人,知道來的這位是手握重權的朝廷命官,跟他們不一樣,人家可是正宗的官員,因此格外的巴結。讓秋無痕手底下有幾個聽使喚的人,當然實在好不過的,至少能保證自己觀路暢通。


  上了桌子,秋無痕發現桌上居然雞鴨魚肉什麼都有,當然就跟他們家家宴一樣。有一些道士面前放了齋飯齋菜,大部分道觀的人卻端著酒杯放著酒菜。


  秋無痕不禁有些納悶,問住持凌虛子:「怎麼桌上有酒有肉?說實話,我對道觀的規矩很多不了解,能跟我說說嗎?」


  凌虛子微微一笑,挼著雪白的鬍鬚說道:「我們超然觀事實最早是個子孫廟,後來逐漸發展越來越大,到了現在已經有差不多二百人了,有道籍的。加上沒有道籍的一些雜役,有將近五百人,當然,其中相當一部分外來的掛單的道人。寺廟很大,香火鼎盛,又有道觀的田產,香客的供奉,所以倒是養得起,各方的掛單道人到我們這掛了不少。」


  「這些道人屬不同的門派,有的是全真的,有的是正一道的,而且正一道的居多,也是本寺的最早的起源。而正一道除非在齋戒之日,平時是不禁酒色的,甚至也可以結婚生子。好多正一道的道人是在家修持的,在寺廟裡也都弄了一些子孫廟修鍊起來更方便些。因此平素里都是各吃各的,吃葷的就擱置到一邊吃葷,吃素的又聚攏在一堆吃素,所以這一塊的紀律要各自遵守了。」


  「今天歡迎的各位僧官那都是什麼教派的都有,大家吃的戒律各不相同,所以桌子上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不過大家現在都有數,哪些該吃哪些不該吃,心裡都知道。」


  秋無痕點頭說道:「那既然我的職位是覺義,值守清規戒律也是我的職責,那麼我怎麼監督他們,履行自己的職責呢?」


  「這個規矩就只有等大人您來定了,以前都沒有定過這方面的規矩。」


  秋無痕說道:「規矩是要定的,當然怎麼執行咱們可以再看看。這樣吧,吃齋的和吃素的還是做一點區分,我看就在道帽上面插個羽毛,就像羽扇綸巾一樣,不知道這樣行不行?」


  秋無痕也是胡出主意,寺廟也少去,一個個都愕然之色。顯然這規矩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不過道袍這種東西,的確是不能隨便加一些裝飾的,因為那是祖宗留下來的。


  眼珠一轉便說道:「那這樣吧,凡是吃葷的,一律在額頭點一個紅點子,就像天眼一樣,又好看,又能夠識別。我發現沒有點紅點子的人吃了肉,喝了酒我可就要處罰。各位覺得怎麼樣啊?」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沒表態。倒是凌虛子點頭說道:「當然要按照大人的規矩來,就這麼定了。」


  眾人也都趕緊連連點頭,不就額頭點個紅點點嗎?也沒什麼關係,看著還挺好看的。一個大嗓門的道長指著眾人說道:「大家都注意了,每個喝酒吃肉的青衣道人,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記得給自己額頭點個紅點子,不然被抓到沒有點紅點子去喝酒吃肉,那可是要打屁股的。」


  秋無痕認出這位大嗓門的道長,先前介紹過,道號霹靂子,難怪嗓門這麼大,跟打雷似的。


  眾人都連聲說好。戒律院的光頭道人趕緊把這個規矩記下,並回頭頒布文告,張貼在所有道人的住處和誦經的地方,提醒眾人注意,作為一條規矩定了下來。這是新來的覺義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


  秋無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既然正義道人不禁酒色,他們能不能把女人帶到道觀來呀?我不是說那種青樓女子,那肯定不行,我是說比如他妻子什麼的?」


  眾人又都愣了,秋無痕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可是他很好奇。凌虛子也笑了,一臉皺紋都開了花似的說道:「大人這個問題倒有趣的很,這倒還真是個問題。雖然這之前從來沒有過,因為大家可能都覺得這不太好,就算自己的妻子來看望,也都是在集鎮上找個旅館相見。」


  「當然,咱們道觀的一部分道人就是當地人,在當地是有家的。所以時不時的可以回趟家見見家人也就是了,但從來沒有把妻妾帶到寺廟來。當然,要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是更不允許,一旦發現要逐出山門的。」


  秋無痕點頭說道:「我也覺得理應如此。」


  扭頭望向光頭和尚:「我對清規戒律不是很熟,但凡發現有什麼不守規矩的,你們要提醒我。」


  光頭和尚連聲答應,「您放心,我們超然觀一向都很守規矩,因為我們清規戒律執行得很嚴,一旦發現絕不姑息。大人來了,咱們就更該如此。」


  秋無痕瞧了瞧自己一身官袍,又看了看眾人說道:「我覺得在寺廟裡穿一身官袍實在有些格格不入,莫不如你們也給我弄套道袍我也穿穿。雖然我沒有道籍,但好像沒有說沒有道籍的人就不能穿道袍吧?」


  眾人又都笑了,凌虛子說道:「那是當然,但凡有道心之人都可以穿道袍,倒不是說有道籍的人才能穿。當然,如果說要做法事,必須是有道籍的道人才能做的,沒有道籍做法,一旦抓到要加以嚴懲的。」


  轉頭望向秋無痕說道;「大人既然有這樣的吩咐,老道回頭就給大人送幾身道袍過來,當然自己決定是否穿著。」


  酒宴開始,秋無痕原以為道觀既然都擺了一桌酒宴,大家應該向官場請客一樣推杯換盞,喝個熱鬧。結果發現除了他自己頻頻舉杯,正兒八經喝著,其他的人,包括凌虛道長,雖然這正義道都只是象徵性的抿一口,喝沒喝下去都不知道,那杯子始終就那麼多酒。而桌上的肉菜基本上沒動,即便是正義道的,也不會在眾人面前大魚大肉的吃。


  搞了半天這桌酒宴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人吃的,而且就是怕自己尷尬,所以才擺了滿滿一桌。大家都拿杯子,都取筷子夾點肉放到碗里,卻始終沒見吃。


  這樣的酒宴秋無痕就吃的沒興趣了,所以三杯酒下肚,刨了一碗飯便站起身說:「不好意思各位,旅途有點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後面禪房已經備好。」


  秋無痕擺手說:「我白天在這就行了,晚上我還是到集鎮上住。我有幾個學生跟著我,我還得教導他們,督促他們功課。」


  凌虛子點頭說道:「聽說大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教的費知縣的兒子原本屢試不中,在大人教導之下居然高中院試第三名。他的堂弟也是,大人的學生中了第三名,可見大人當真是孔夫子在世,教導有方啊,佩服佩服!」


  「我才佩服你呢!人家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你這個道士也能做到,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了。」


  凌虛子挼著鬍鬚笑道:「那是當然,大人教導的兩個學生,費知縣的兒子和他三叔的孫子,以前那都是屢試不中的,而且學業都沒什麼長進的。在大人教了兩個月便突飛猛進,一舉拿下了院試的第三名和第七名,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有不少香客在道觀來上香,有些也是老道的朋友,閑聊之中說起這段,都是讚不絕口,都說大人當真是老夫子在世,教導有方。」


  在座的眾人也都一個個臉上露出欽佩的讚歎之色,秋無痕倒是有些驚喜,心想不會吧,不是說古代的人消息閉塞,怎麼傳的這麼快?連這老道都知道了。


  他卻不知這位凌子道長雖然是出家之人,可是身為住持,對外面的消息是非常留意的。自從知道秋無痕要到道官來當覺義之後,便刻意留心他的消息。而他的消息又早就傳的沸沸揚揚,自然一打聽就知道了。


  秋無痕謙虛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凌虛子一直送出山門外。秋無痕說道:「不用這麼客氣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你們這麼客氣倒有些生分了。」


  凌虛子點頭,微笑說道:「第一次嘛,以後當然就不這樣了,大人一路走好。」


  秋無痕與送別的一眾僧官揮手告別,帶著徒弟牛水缸踱步出了道觀,進了集鎮,來到了租住的小院。


  這院子唐家已經安排了自家的幾個奴僕在伺候著,一個老媽子開的門,說道:「先生回來了。」


  「他們幾個呢?是不是出去外面瘋去了?」


  這宅院很小,就聽著院子里傳來了門口說話的聲音,里都聽到了。裡面傳來唐嫣清脆的聲音:「先生,我們可都老老實實在溫習功課呢!一刻都不敢放鬆,哪敢出去玩啊?」


  秋無痕一邊走,一邊尋著聲音找去,笑著說道:「這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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