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人去殿空空寂寥
雲虛上人接方子的時候，徐聆風剛巧站住在雲虛上人的身後。
「雲姑娘，雲虛上人，末將願意帶著人去尋這些藥材。」
凌雲凡想了想，依著前些日子她瞧過的《雲洲大陸志》，這些藥材不是在天星靈脈便是在魔幻色林，兩處都是十分危險的地方，如今也只有徐聆風這個護衛統領親自帶著人去了。
便道，「好，你帶著人去魔幻色林或者天星靈脈尋尋，不過只有兩日的時間，後日天黑日落之前無論如何都要把葯尋回來。」
徐聆風眼底擔憂的神情更深，「殿下只有三日的時間了？」
那倒不是。只是她等不了太久，畢竟天宮院只給了她三日修養的時間。
「你只管按照我的要求做。」
「是！」徐聆風鏗鏘有力地回道，「末將定在後日天黑日落之前將藥材訊回來。
徐聆風帶著人去尋葯，雲虛上人便安排她在府上住了下來。
住的是天王府的清淺閣。
這院子的風格倒是挺別緻，院子的結構，建造和內部擺設都與別的院落不同，自上而下透著一股出塵的風格。
但是此時的凌雲凡並沒有什麼心思欣賞院落和風景，便沒有過多地放在心上。
長階二十大陣法加上星辰大陣，折磨得她夠嗆。再加上昨晚一.夜未睡，此時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她很想睡覺，很想休息，但即便雙眼再疲乏，也閉不上眼睛。
因為……還有一事在她心中一直浮沉了許久，直到了此時才有閑暇細思、深究、探尋。
凌雲凡閉上雙眼，凝聚神識，本想進入脖頸的玉佩當中。但神識只在玉佩之上盤旋了一圈，又睜開了雙眼。
她不敢，不敢進去。
她怕進入了那玉佩之中，情況會如同她心中所料、所想。
她將玉佩從脖頸上摘了下來，凝視了半晌，最終還是閉上了雙眼，將神識送進了玉佩之中。
奢華堂皇，卻瀰漫著壓抑沉重氣息的宮殿，高高的丹壁長階，閃閃發光的盤龍寶座，美酒，金尊，那隻臭狐狸最愛吃的水果，常用的油彩、胭脂，甚至連九霄環佩都歸位於這座大殿之中。
但是四周卻一片沉靜，死一般的沉靜。
一步步踏在那冰冷的青石磚之上，一步步邁步走上高高的台階，一步步來到常現狐狸妖孽身影的盤龍寶座面，手指一寸寸撫過那金光閃閃的精緻雕紋，冰冷的有些涼手，凌雲凡的心底也是驟然一涼，空落落的。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為什麼最終還是進了這裡，執意要探出個究竟？
為什麼？
她到底在尋找什麼？
他魂飛魄散了，但她卻還活著，沒有因為與他之間的生死契約而赴了黃泉，這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嗎？
以後再也不用受那隻臭狐狸的脅迫，去尋什麼不想尋的東西，做什麼不想做的事情，她終於自由了，這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但是為什麼？她就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不僅如此，反而……似乎……還有些……隱隱的悲傷和難過？
「小東西……」
凌雲凡驟然抬頭，朝著丹壁之下望去。
她以為狐狸妖孽回來了，卻不想，竟是她的幻聽，長階丹壁之下空曠一片，一片沉寂。
她收回目光，嘴角上揚，豁然一笑，在那金光燦燦的盤龍寶座之上坐了下來。拿了狐狸妖孽之前最喜歡的金樽杯，倒了他最喜歡喝的酒，仰頭喝了。
腥辣苦澀，一點都不好喝。
「比馬尿還難喝！」凌雲凡道了一聲。
若此時狐狸妖孽還在這大殿之中，站在她的對面，定會問她，「你喝過馬尿？」
只可惜寂靜無聲。
除了凌雲凡手中金樽杯輕觸桌案的聲音，沒有其餘任何多餘的動靜。
她放下酒樽，又拿了一顆狐狸妖孽最愛吃的葡萄。
「酸澀之極，還沒有這酒好入口。」
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又倒了一杯……一連喝了一整壺酒，竟然醉了，直接躺在盤龍寶座上睡著了。
一.夜無夢安眠，直睡到日落之後才醒。
醒來之後，大殿之內依舊空寂寥落。
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情，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緩緩走下長階，環視了一圈金碧輝煌的大殿，最後目光落在那金燦燦，卻空無身影的盤龍寶座之上。
「狐狸妖孽，我終究……還是欠了你一個人情的。」
只是這人情，怕是再也還不上了。
說完便出了玉佩。
雖說在玉佩中休息了幾個時辰，但是神識離身還是非常傷元氣的，再加上身上有傷，此時周身的疲乏感不減反增。
婢女送來晚膳，凌雲凡吃了些東西，本想繼續接著睡，畢竟等不到徐聆風的藥材，她也無事可做，而且君無夜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想的不是狐狸妖孽的事情便是君無夜在日月星辰大陣中滿身是血，護她出陣的模樣，索性翻身而起，去了君無夜的卧房。
雲虛上人一直守在君無夜的門外，見凌雲凡過來，淡笑著迎了上去。
「雲姑娘！」
「我來替君無夜瞧脈。」說著，便走進了君無夜的卧房。
雲虛上人沒有跟進去，依舊默然無聲地將門關上。
凌雲凡給君無夜瞧了脈，一切正常。只是傷勢太過嚴重，身子虛弱，暫時無法醒來。
她又從神龍戒中拿了三顆靈棗，給君無夜服下，又施了針，在銀針之上灌輸了靈力，以穩固他的心脈。
一應流程做得很細心認真。
做完之後本想離開，但是走到門口，正要去開門的時候卻忽然頓住手，思索了片刻后又轉身，搬了個凳子在君無夜的床邊坐了下來，以手撐著額頭，靜靜地望著君無夜沉睡的容顏。
半晌之後只聽輕幽的聲音悠然道，「君無夜，你怎麼可以這麼好看？也太犯規了！」
這種長相，在她所在的那個時代，可是不敢帶出去的。一個弄不好，帶不回來了怎麼辦？
深邃的眼眸，如黛般濃黑的寬敞眉毛，稜角分明的面部隆闊……長長的睫毛。
「一個男的，竟然長這麼長的睫毛，你讓那些短睫毛還要花錢種的妹子情何以堪？」說著，凌雲凡的手指便輕輕地觸上君無夜的睫毛。
「太過分了，而且還這麼翹！ 」
說話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上揚，賊賊地一笑。手掌忽地翻了一下，將銀針從神龍戒里拿了出來。
凌雲凡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