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別扭
“謝謝以沫。”陸川寵溺的看了她一眼，吹了吹丸子，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嗯，真好吃。”
“嘎嘣！”隔壁桌傳來一聲脆響，正在撈肉的嚴冬嚇得一哆嗦，肉掉進了翻滾的鍋底裏，濺了他一手。
他顧不得擦，抬頭，見顧厲琛麵色陰沉如水，右手中緊握著一根已經掰斷了的筷子。
嚴冬默默的垂下眼皮，全當沒看見，安靜如雞的吃著火鍋，隻求顧厲琛把他當個隱形人。
蘇以沫聽到了筷子聲，卻像什麽都沒聽到，依然甜笑著跟陸川聊天。
顧厲琛看著翻開的鍋底，感覺自己的心情就像這鍋底，翻騰著沒一刻寧靜。
他是來吃火鍋？他這明明是找氣受來了。
“毛肚好吃，陸川哥試試。”
“鴨舌好嫩啊，陸川哥嚐嚐。”
……
女人的聲音不斷傳來，聲音雖好聽，帶著些許撒嬌意味，卻聽得顧厲琛火冒三丈，額頭的青筋直跳。
這女人不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麽？
他強忍住摔筷子走人的衝動，緊抿了下薄唇，看了眼筷子上夾的肉，又看了眼嚴冬，然後將肉放在他麵前的小碟裏，說，“你吃！”
嚴冬:“……”
蘇以沫:“……”
陸川:“……”
“啊？”嚴冬驚嚇到了，嘴都合不攏了。
“讓你吃你就吃，啊什麽啊？”
顧厲琛惡狠狠的斥他，嚴冬忙低頭，把肉吞進肚子裏。
顧厲琛輕哼了一聲，稍稍順心了一些。
這頓飯吃的並不順心。
蘇以沫垂著眼皮掩住眼眸裏的不快，吃完最後一片肉，放下筷子。
“吃完了？”早早吃完的陸川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嗯，我們走吧。”
蘇以沫擦了擦嘴，拎著包站起了身。
他們前腳離開，顧厲琛後腳的就跟了上去。
蘇以沫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冷著臉加快了腳步，可手臂卻被拽了住。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放手。”蘇以沫回頭瞪著顧厲琛。
“顧總這是幹什麽？”陸川看著顧厲琛握著蘇以沫的手臂，麵色也冷了下來。
“與你無關，這是我們的事。”顧厲琛眸光冷冽。
“怎麽可能與我無關呢，以沫的事就是我的事。”
陸川打開她的手，將蘇以沫護到了身後。
顧厲琛眯了眯眼睛，雙手緩緩握成拳頭。
看著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蘇以沫暗歎了口氣，走到他們中間，看向陸川，“陸川哥，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說幾句話。”
“好，那你自己注意點，有些男人惡劣起來可是連女人都打的。”
說完，他看了一眼顧厲琛，冷哼了一聲離開了。
顧厲琛沒搭理他，將幽深的目光投蘇以沫身上，“你生什麽氣？跟你陸川哥哥吃火鍋吃的不挺開心的麽？”
“你讓我停下就是想跟我說這些？那抱歉，我時間有限，先走了。”
蘇以沫氣鼓鼓的轉身離開。
可她還沒走幾步，就突然被顧厲琛猛的抱了起來。
她櫻唇微張，吸了口氣，忙摟住了他的脖子。
“顧厲琛，你放我下來！”
“別動。”顧厲琛摁住她亂蹬的腿，將她送進車裏。
他不想跟她繼續拉扯，她腳還沒好完全，他怕再傷到她。
蘇以沫坐在車裏，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他關心她。
關上車門，顧厲琛從另一邊坐了進去。
嚴冬轉動方向盤，將車子滑進車流。
顧厲琛靜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道，“你跟那個陸川什麽關係？左一口陸川哥，右一口陸川哥的？”
“你都說了陸川哥了還來問我什麽關係？”
蘇以沫像看智障似的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氣的顧厲琛一口氣滯在心口，堵的要命。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把她拽過來狠揍她小屁股的衝動，看著她清麗的小臉，腦海裏驀地蹦出一種可能，她……不會察覺到自己的身世了吧？
“你總看著我幹嘛？”蘇以沫被他看得有些毛，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詫異的問。
這男人總盯著她幹什麽？
“以沫，你真的把陸川當哥哥？”
“不然呢，愛信不信！”
蘇以沫小臉上滿是惱意，偏過頭不再看他。
“我信，我信。”
顧厲琛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淺淺的笑道。
還好，她還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當年是他母親換走了她，不知道會怎麽看他。
他們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會觸冰吧，甚至可能真的會永遠都在不了一起。
他思緒煩亂，在心底沉沉的歎了口氣。
“腳又有點腫了，你說你這麽早走路幹嘛。”
顧厲琛盯著她微腫的腳踝，嗔怪。
“……”蘇以沫看了眼腳踝，確實腫了。
“我不想再坐輪椅了，太不方便了。”
她微微嘟著嘴，有些委屈的道。
怎麽倒黴的事都讓她遇上了啊？她已經崴了不止一次腳了。
“好吧，那你小心點，再傷到我可不給你按摩了。”
“稀罕，我自己也可以，不，我才不會再傷到呢。”
想起他幫她按摩的事，蘇以沫眼睛裏閃動著細碎的喜悅。
雖然不想讓他接近，但等他真接近了，她卻也是真心高興。
她心裏還有他，她不得不承認。
她正關係又憂愁著，忽然，一雙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抱進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裏。
熟悉的清冽氣息將他包圍，她愣了一下，剛掙紮著要推開，便聽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流淌了下來。
“以沫，我們和好吧好不好？我不想再跟你冷戰下去了。”
幽靜的院子裏，蘇以沫望著魚缸上麵的荷花發呆。
雖是冬天，但因為祁夜把整個院子都用玻璃籠罩上了，所以院子裏仍然暖如春日。
土豪就是土豪，但好像有點豪的不是地方。
“以沫，以沫，你想什麽呢？”
祁夜拿胳膊肘戳了戳她，問。
“幹嘛？”蘇以沫偏頭看著身旁正大口大口吃炸醬麵的某人，懶懶的問。
“喊你幾聲了都不理我，不知道再想什麽……”祁夜吞掉最後一口麵，委屈的道。
“沒什麽？你叫我幹嘛？”蘇以沫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她腦子裏沒有別的，全是顧厲琛對她說的那句話。
複合？重新在一起？
她不知道……
“我想問廚房還有沒有炸醬麵了，我還想吃，以沫你做的真是太好吃，我吃的都停不下來了。”
祁夜笑嘻嘻的道，漂亮的大眼睛就流光溢彩的。
“切，瞎說，有你做的好吃？”
“有啊，以沫做的炸醬麵天底下第一好吃。以沫，幫我再盛一碗唄？”
蘇以沫沒慣他毛病，斥，“有手有腳的自己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凶什麽嘛。”祁夜嘟囔著跑去盛麵了。
盛完麵，他跑回來，坐在蘇以沫身邊繼續大口大口的吃，而蘇以沫繼續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夜將俊臉從麵碗裏浮了起來，滿足的長舒了口氣，幸福的道，“吃的好飽啊。”
他靜靜的坐了會兒，偏頭看向蘇以沫，“以沫。”
“嗯？”
“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祁夜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的望著她。
他眉目清朗溫柔，隻是眼底卻暗潮湧動。
“突然的……怎麽這樣說。”
蘇以沫眨巴著眼睛，愣愣的望著他。
“沒什麽，就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
祁夜笑了，將碗放在一邊，躺在木板上，“吃完了就困，我要睡一覺。”
蘇以沫斜著他，嫌棄的撇了撇嘴角，“豬！”
……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蘇以沫的腳終於徹底好了。
公司。
蘇以沫哼著歡快的歌曲收拾著桌上的設計圖。
要下班啦，比下班還讓她高興的今天周五啦！
明後天周末，她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以沫。”已經收拾好的安迪推門進來，等她下班。
“嗯？”
“明天幹嘛啊？”
“吃完睡，睡完吃。”
“嘖嘖，一點都不健康，不如……咱們爬山去吧。”
“我腳剛好你讓我跟你去爬山？”蘇以沫走到她身邊，狠狠戳了戳她額頭。
“唔，好痛，那人家不想一個人爬山嘛。”
兩人邊聊邊出了辦公大樓。
門口的路邊，一輛勞斯萊斯早已等在那裏了。
蘇以沫停下腳步，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走過去，敲了敲後車窗。
她以為顧厲琛坐在後麵，結果，前麵的車窗降了下來。
蘇以沫有些糗，靜默了半秒，走到車前，低聲道，“你怎麽又來了，我也沒讓你來接我啊。”
“小寶說晚上想吃火鍋，上車吧，我們一起去買。”
顧厲琛沒直接回她，給她推開了車門。
蘇以沫:“……”
她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咬了咬牙，白了他一眼，坐上了車。
一拳打在棉花上，氣悶又無力。
蘇以沫努了努嘴，拉開車門，氣鼓鼓的坐上了車。
勞斯萊斯滑進馬路中，車內氣氛沉悶，有些尷尬。
蘇以沫望著窗外，看著冬日裏單調枯燥的景物，隱隱的歎了口氣。
天空灰暗，遮住了陽光，讓原本就蕭瑟的冬日更為蕭瑟。
忽然，蘇以沫眼睛亮了，她摁下車窗，伸出手，去接從天空中降落的一片片雪花。
“下雪了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