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無邊的黑暗和恐懼
我答應了何晴的合作提議,儘管我並非出於真心,但地牢的無邊黑暗和恐懼擊潰了我的內心!
「沈筠,那咱們出去吧!」何晴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把鑰匙,來到了徐心月離開的那道鐵門旁邊,「因為你掉下來的那個出口有機關控制,現在不可能原路返回了,我知道有一條別的出口。」
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何晴用鑰匙打開了鐵門,她用力推了一下,但沒有推動,說道:「沈筠,過來幫我一把!」
我上前與何晴一起合力將鐵門打開,門對面一左一右有兩條道路,左側一條是通往更深處的台階,那裡死氣沉沉非常靜穆,右側另一條是水平延伸的砌石甬道,一股強烈的冷風從水平甬道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何晴起初是帶著我往右側水平甬道方向走,但走了沒幾步,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翻回頭來又往左側台階走了過去,用手電筒往台階下面照了照,臉上露出了困惑之色,說道:「真是奇怪,這台階下面的古墓大門怎麼好像打開了?!」
我對這裡的地形完全不了解,就跟著何晴走下了台階,那裡的空氣質量特別的不好,我感到一陣憋悶,幾乎喘不過氣來,而且越往下走腦袋越沉。
何晴拽住了我,從她的背包里拿出了兩個防毒面罩,說道:「快帶上它,這裡的空氣有問題!」
我戴上了防毒面罩之後,跟何晴來到了台階下面的古墓石門旁邊,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空氣里有一股綠油油的薄霧,顯得非常的詭異,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在石門的後面,我看到了讓我全身血液頓時凝滯的一幕,一個臉色煞白的女人身體蜷曲地靠在石門的內側,女人的眼睛睜得很大,但眼神卻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將我獨自丟下后離開的徐心月,我的孿生妹妹!
我一下子撲倒在了徐心月的身上,伸出手指,顫抖地放到了她的鼻子下面,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
「心月——妹妹!」
我眼前一陣發黑,撕心裂肺地大聲叫喊了起來。
時隔才一天,徐心月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屍體!為了那些所謂的文物,為了那種近乎病態的執著,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她沒有死於別人的陰謀詭計,卻最後死於自己之手!
我不禁悲從中來,彷彿天都塌了,想不到那天晚上我跟她的爭吵,竟成了永訣。
我與徐心月同年同月生,但性情卻是迥異,她從來沒有把我當做過姐姐,但我卻始終視她為最親的人,一直在試圖把她從罪惡、貪婪的黑色漩渦里拉出來,但最後我還是以失敗告終,最後還是失去了她。
何晴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一幕,目光在我和徐心月的臉上來回移轉著,驚訝地好長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晴震驚地問道,「你的這個孿生妹妹不是在美國嗎,怎麼出現在了地下墓道里?!」
徐心月已經死去了很長時間,她的屍體已經冰冷僵硬。這個時候,我的心中被沉痛填滿,對於何晴一連串的問題,我沒有告訴她實情,只是說妹妹是來救我的,在地牢中迷了路,才在充滿有毒氣體的墓道里遇難。
但是,何晴對我的解釋將信將疑,她臉上那種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神色越來越濃,沉聲說道:「沈筠,你可知道這間古墓的石門,從來沒有被打開過!應該說,如不是通曉古墓機關術,一般人是打不開的,何況她只是一個生長在外國的女子,事情決不像你說得那麼簡單!」
我癱坐在地上沒有言語,實際上是無言以對,這種悲哀是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吞,有苦說不出。
何晴又繼續說道:「這裡是張建國祖先張儀的墓地,張儀是戰國末期與蘇秦齊名的縱橫家,死後最初葬在了魏國國都大粱附近,後來他的子孫將遺骸遷到了這裡,張建國祖上世代一直都守護著。」
「不管怎樣,我妹妹現在死了,死者為大,無論以前有過什麼錯誤,都一筆勾銷了。我不想讓她被困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我要把她的屍體運出去好好安葬。」
「沈筠,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
何晴嘆了口氣說道:「我覺得你妹妹應該是沖著古墓來的。張家這個地下古墓有很多未知的寶物,徐洪勝的那枚龍形吊墜項鏈,其實就是張家的傳家寶物之一,當年徐洪勝的父親在十年浩劫期間使用卑劣手段從張建國的父親那裡奪取的,因為此事,張建國的父親最後也鬱鬱而終,所以張建國發誓要報復徐家……唉,這些事情,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吧,此地空氣有毒,雖然散發了一些,但仍不宜久留,咱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我把徐心月的屍體背起來,然後艱難地順著台階爬到了上面。
「沈筠,聽我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還是把她放下來吧,我們自身尚且難保,你是無法將你妹妹的遺體帶出去的。」何晴勸說道,「我們一會兒要從海邊懸崖的峭壁上爬下去,很危險的……所以,聽我一句勸,暫時先把她放在這裡吧,等情況和時機成熟了,再把她運出去安葬。」
我把徐心月的屍體放在了鐵門後面的石欄杆上,讓她靠坐在那裡,我看著她的面容就像看到了自己一樣,心中無比戚然。
我將她身上的挎包摘下來,裡面還裝著那本黑色的羊皮日記本,這是一個不詳之物,我的母親、外公、妹妹三個親人都因為這件東西相繼死去。
我匍匐在妹妹的屍體上,淚水漣漣,哭道:「妹妹,你這段時間以來太累了,那就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之前央求我的事情,我一定盡我最大可能辦到,你安心吧。」
最後,我把妹妹徐心月的屍體留在了地牢石室鐵門後面的石欄杆旁,在何晴的帶領之下,我成功逃離了那個充滿黑暗和恐懼的傷心之地。
徐心月生下的那個孩子不知所蹤,我只好帶著蘇含卉的孩子回到了嚴旭堯的家中。
妹妹的死亡給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打擊和傷害,我的精神一度陷入了崩潰,頻頻在噩夢中驚醒叫喊,那是一種歇斯底里般的痛苦體驗,甚至出現了幻聽幻視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