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所有的女人都是陰謀家
初春,濱海港,遠洋巨輪。
嚴旭堯背著行囊來到了港口,但等待他的不是岐瀾號海洋調查船,而是一排閃爍著紅藍燈光的警車和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
「你就是嚴旭堯吧?我們正在調查一起命案,請跟我們走一趟!」一個為首的中年警察面無表情地問道,他指了下旁邊的警車,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過,這個請的手勢非常刻板,似乎那就是一個行動信號,其餘幾個警察一起衝過來將嚴旭堯按到在地上,先是將他的手槍繳獲,然後迅速給他拷上了手銬。
「你們是哪裡的警察,為什麼要抓我?!」
嚴旭堯對這些警察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他記得昨天離開省紀委時,洛家棟曾明確說已經就田學東被殺一案與省政法委進行了專門溝通協調,省公安廳表示會從大局出發,暫時不對他採取強制措施。
然而,嚴旭堯前腳剛一離開,後腳就被抓捕,這似乎是一件很打臉的事情,而且打得非常響亮。
按理說,如果洛家棟那邊與省政法委通了氣,省公安廳也下達了指示,那些警察不應該違抗上級命令進行抓捕。
而且,他們早不抓晚不抓,偏偏等到嚴旭堯即將要踏上船的時候抓捕,看樣子似乎是在港口守株待兔等了很久,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嚴旭堯當時就有些發懵了。
「我們是濱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工作人員,接領導指示要求,現依法對你進行刑事傳喚,到公安機關接受訊問審查。」那名中年男警察掏出了警官證在嚴旭堯面前晃了晃,「至於你犯了什麼事情,我想你心裡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什麼,接領導指示?!」嚴旭堯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大聲說道:「你們到底是接誰的指示?我現在是奉省紀委洛家棟書記委託到海上執行任務,如果耽誤了我的行程,這個責任你們承擔得起嗎?!」
「我們只是奉命緝拿你歸案,至於別的事情,你還是跟我們的領導反映去吧!」那個中年男警察漠然回答道,「我希望你能老實一點,這樣會少吃很多苦頭。」
嚴旭堯被帶到了警車裡,身體兩側各坐了一名警察看守,徑直朝濱海市看守所的方向快速駛去。
他被單獨關押在了一個監房內,這種待遇似乎顯得很不尋常。大概是中午十分,他正坐在地上吃飯,看守所監區樓道里想起了一陣叮鈴噹啷的開鎖聲,應該是值勤的管教進來巡視了。
「嚴旭堯,這裡的飯菜還行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嚴旭堯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鄔琳!
「鄔……鄔琳?!」嚴旭堯驚訝地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不是被關押起來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
「這還不是多虧了你嘛,蘇含卉現在落網了,我自然就被證實是冤枉的。」鄔琳咬著嘴唇笑了笑說道,「你昨天探望我之後不久,我就被釋放了。」
「短短的一天,我們的位置就發生的互換,這他媽真是一件非常諷刺的事情!」嚴旭堯有些沮喪地說道,「鄔琳,你知道是哪個狗東西把我抓到這裡來的嗎?」
「是我讓隊里的人抓你的。」
鄔琳沉默了片刻,突然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以致於男人當時就僵住了。
「什麼,鄔琳,是你叫人抓我的?!」嚴旭堯一下子攥住了鐵門上的欄杆,如果不是有這道屏障,他會像拎小雞一樣將女人拎起來,怒吼道:「為什麼,你他媽的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這樣恩將仇報究竟有什麼企圖?!」
「企圖?我能有什麼企圖!就是單純地想把你抓起來,像現在這樣欣賞一下而已。」鄔琳捋了捋肩上的秀髮,露出了一絲滿足的表情,「你要是走了,我以後跟誰聊天去啊?」
「你……」嚴旭堯指著幸災樂禍的女人,氣得快說不出話來,「鄔琳,你說,你是不是跟申平飛是一夥的?!」
「在某些時候,某些事情上,我跟申平飛確實是一夥的!比如說,聯名向紀委舉報蘇含卉那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但除此之外我們別無瓜葛。」鄔琳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將那種嚴肅的表情拋到了千里之外,「嚴旭堯,你瞧你那樣子,就像要準備生撕了一樣,難道在你的眼裡,所有的女人都是陰謀家嗎?!好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這次我把你抓起來,實際上是為了你好。」
「什麼,為了我好?!」嚴旭堯聞言不禁為之一愣,隨即揮舞起了拳頭,咆哮道:「你他媽的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有你這樣幫人的嗎,你知道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做!」
「我當然知道你有要緊的事情要做,也知道省公安廳下了指示,要求我們服從大局,暫時不要對你採取強制措施,但我還是違抗了上級指示。因為,我有種隱隱的不詳預感,你這次要是去了海上,恐怕就無法活著回來了。」鄔琳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凄然的表情,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的這種直覺一向很准,當年我哥哥鄔雷遇害前,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嚴旭堯注視著女人的眼睛,沒有說話。
「嚴旭堯,你應該知道這趟任務是九死一生的,那些文物的下落是當局的事情,你又何必逞英雄主義隻身犯險趟這灘渾水呢?!我不知你想過沒有,如果任務成功了你會得到什麼,如果任務失敗了你會失去什麼。我告訴你 ,你將什麼都不會得到,但失去的會是你的生命。你現在上有老下有小,你的命不僅僅是自己的,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鄔琳,你有這種想法,我只能說明你很自私。這就像在戰爭年代一樣,如果人人都想自保,不去上前線打仗,那我們的民族豈不就完了?!」嚴旭堯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咱話又說回來,你為這樣的手段把我攔回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目前只看到你把我送進來了,並沒有看到你想幫助我什麼,我涉嫌的可是謀殺重罪。鄔琳,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想幫你,別擔心,你很快就會被放出了。」鄔琳抿了抿嘴說道,從衣兜里取出了一個黑色優盤,「這東西是我從申平飛那裡搞到的,裡面存的是田學東那輛賓利轎車行車記錄儀里拍下的影像,客觀真實記錄了案發當時的情景。這段影像我已經看過了,當時田學東要殺害沈筠,你為了救她才出手,這完全符合正當防衛要件,是你這個案子定性的關鍵,所以,申平飛一直試圖用這東西威脅、利用你。現在,只要我把這東西交上去,這個案子不需等到法院審判,直接就會在公安階段撤案處理。」
嚴旭堯心中一震,怔怔地望著女人手裡的東西,良久才問道:「鄔琳,這東西你是怎麼得到的,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
鄔琳笑了笑說道:「嚴旭堯,能不能別總懷疑來懷疑去的?!真煩人!關於在賓利轎車裡起獲行車記錄儀的事情,並非是只有申平飛一人掌握的秘密。實際上,省公安廳專案組已經開會研究過了,只是這段錄像海上大霧原因,個別關鍵地方有些模糊不清,所以送去做技術鑒定了。這就是為什麼你一直沒被抓起來地真正原因,如果這個案子對你不利,你以為申平飛那個老狐狸真有本事把案子壓下來嗎?!他不過是拖延一下辦案進度而已,這樣才能恐嚇利用你,因為此案一旦偵結,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