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我確實有病
不知為何，唐凡站到麵前的那一刻，鴻信子有些緊張。
他藏在袖口中的雙手握了一下，很快又鬆開了。
“哼，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高論。老夫乃是金丹宗的中品丹師，還怕你一個娃娃不成！”
王天穀怒吼一聲，滿臉譏諷。在他看來，唐凡的嘴巴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徹底反駁自己。
他所說無非是歪理，色厲內荏罷了。
王天穀的話也將會場內眾人驚醒，停止了對唐凡之前那席話的思考。
想想也對，醫藥無非是救人性命而已，除此還能有什麽？
唐凡再怎麽編排，還能說出花來不成？
鴻信子坐在那裏沒有動，如此局麵，正是他想看到的。
唐凡的目光掃過眾人，冷聲道：“其實，他的話並非錯的……”
“呃……”
眾人一愣，誰也沒有想到唐凡會這麽說，深感意外。
本來大家都等著反駁他呢，可沒想到他的話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就好比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把他們的腰閃了一下。
“哼，這話還用你說！”
王天穀鬆了一口氣，滿臉嘲諷。
“你是不是有病！”
“剛才還侃侃而談，現在又想討好王大師……”
底下眾人一陣竊笑，對於唐凡的態度更加鄙視了。
姚鵬也一陣無語，不知道唐凡想幹什麽。
可鴻信子卻沒有動，還在那裏穩穩坐著。
“閉嘴！”
唐凡目光一掃，怒道：“他的話並非錯的，但肯定不對！”
“哈哈……”
台下哄堂大笑，在他們看來，唐凡明顯是詞窮，這才說出自我矛盾的話來。
王天穀一臉得意，冷笑道：“對與錯全讓你說了，你還真是會狡辯！”
“你們……還真是愚蠢，直到現在也沒明白我話中的意思，真是白活了幾十年啊，哎！”
唐凡收起之前的狂傲，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
他長歎一聲，目中閃爍著精芒，說道：“我剛才的話並未說完。我說他的話並非錯的，指的是從醫者，丹藥本身來說的。治病救人，藥到病除，這本是醫者與藥物的根本，從這點上來說，他的話沒有錯。”
“但是，你們卻忘了鴻信子前輩的問題，他問的是何為良醫，何為靈丹。從這個角度來說，王天穀的回答肯定是錯的，而且是大錯特錯！”
“哼！”
王天穀撇撇嘴，看樣子都懶得和唐凡辯駁了。
唐凡接著說道：“他的回答是針對普通醫者和普通藥物說的，並非良醫和靈丹！”
“在我看來，良為德，醫為道，良醫應感悟聖哲之道，以仁而醫，懂病者疾苦，以術為輔，融病者之心。此乃天人合一，德道兼備，仁術並存。如隻看病，不看人，稱不上良醫，如隻用藥，不用心，更非良醫！”
“良醫者，治的是心，而不是身！”
“病由心來，隻有徹底了解患者，才能從根上解決問題！”
“否則隻是解除病理，延長壽命，那如行屍走肉，活著何宜？”
“因此，良醫者，不治病，而治人！”
唐凡話音未落，會場內鴉雀無聲，眾人全都心神顫動，若有所思。
唐凡的這席話有理有據，深入人心，高下立判。
鴻信若有所思，他隱藏在黑袍中散發著死氣的雙眼，也漸漸鄭重起來。
此人，會是我要找的人麽！
台下的人，一個個全都看著唐凡，目中流露出閃光之意。
在不知不覺的一瞬間，唐凡就萬眾矚目，令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那剛才說的那句“醫者，不治病，而治人！仍然在大家的腦中回想，讓其中不少名醫有所感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許多曾經不明白的道理。
坐在唐凡後麵的楊譩，神色更加精彩，眼中竟升起了崇拜之意。
“怪不得此人出場如此拉風，真是我輩楷模啊！”
楊譩心中怒吼，仿佛找到了良師益友一般。
王天穀神色大變，全身都哆嗦起來。他看著大家的反應，心中暗恨。
“你……你這是一派胡言！”
王天穀伸手指著唐凡，有心辯駁，可腦海十分混亂，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唐凡的話實在是比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難以找出錯誤的地方。
唐凡看了王天穀一眼，隨後又抬起目光看向遠方，緩緩說道：“你剛才說，藥到病除就可稱之為靈丹，實在是膚淺至極！”
“哼！”
王天穀一臉嘲諷，嘴角掛著冷笑。
雖然他也承認，唐凡對良醫的這番解釋確實高明，但是此人如此年輕，對於丹道未必就有很深的了解。
他身為金丹宗的中品丹師，他相信自己的丹道水平。
唐凡說道：“你所謂的藥到病除，那也隻是緩解肉身之痛罷了，就像亡羊補牢，賊去關門，都是後者後覺！”
“靈者，乃萬物之氣，先天之神，更是宇宙眾生，亦是蒼穹日月，內含生命無長，歲月悠悠！”
“丹者，集萬物之精華，內含先天道韻和眾生感悟，外有丹爐之固，丹火之盛，以及丹師之技！”
“靈丹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它可補先天之氣，融萬物之靈，服之令人明悟天地，補自身不足，更可防患於未然，治病於發症之前，這才是靈丹！”
“藥到病除，那隻是普通之藥，可惜你隻看到藥理表麵，未能感應內在之道、神、靈，我說你膚淺，你有什麽不服的！”
“就憑你這愚蠢的理解，還敢自稱中品丹師，真是好笑！在葉某眼中，如果蒼穹為爐，日月為火，那麽眾生萬物皆為藥。隻要融會貫通，這朗朗乾坤便是一枚天地靈藥！”
“你們……可曾感悟到？”
唐凡音高八度，大袖一甩，瞬間高大了許多。
他的話如同雷霆轟入了王天穀的心神，他猛地站起來，口中發出慘叫，急火攻心，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會場內的所有人都神色僵硬，耳邊嗡嗡直響，唐凡的聲音一直在回蕩著。
“朗朗乾坤便是一枚天地靈藥！”
他們心神顫動，仿佛忘記了呼吸，現場無比的安靜。
鴻信子全身發抖，他從唐凡的話中找到了自身的症節所在。
如果他能早點聽到唐凡的話，或許就不會淪為不人不鬼的境地了。
王天穀的身後，那位同樣來自於金丹宗的修士，盯著唐凡目露欣賞之意，嘴角漸漸浮現出了笑容。
“你……狂妄之詞，誰不會說！小小年紀，你救過幾人，又煉過多少爐丹藥！你用什麽來證明你的話，大言不慚，滿口空話？”
王天穀哀嚎著，雙眼通紅，直勾勾地看著唐凡。
“你說我滿口空話？”
唐凡冷眼看著王天穀，突然回身一指鴻信子，說道：“既然你質疑我的醫丹之術，那我問你，你可看出他有病？”
“轟！”
現場如同炸開一般，哪怕是一向振定的鴻信子也驚得站了起來。
“哈哈……我看是你病了！鴻信子道友連麵目未曾露出，你怎麽說他有病？真是荒謬！”
“良醫者，天人合一，我……感悟到了，他有病！”
“哈哈……”
眾人無法理解地看向鴻信子，都想聽他給出一個答案。
鴻信子沉悶片刻，淡淡開口：“我……確實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