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怡紅
白永硯眉飛色舞說道:「要是韋兄怕疼不想動手,小弟也能為之代勞。保管你死得舒心,死得愉悅。」
「陰陽怪氣,我看倒不如讓你先死!」
舞蛛老者面露猙獰,一拍腰間竹筒,
竹筒蓋子瞬間崩飛出去,
一隻只渾身長滿針刺絨毛的狼蛛從筒中鑽出,
見風就長,飛速膨脹,一息時間內便已化作狼犬大小,
在賓客的恐懼驚呼聲中,八肢並用,急速奔襲,朝白永硯衝去。
「韋兄為何如此激動?白某隻不過提出一點小小的建議而已,」
白永硯搖了搖頭,伸出手掌一拍地面,「小心激動過度,心血上涌,沒等半個時辰就先離我們而去。」
隨著他的手掌拍中木質地板,地板里瞬間生長出密密麻麻的細小枝杈,以白永硯為中心,向前方蔓延擴張,
轉眼間已化為拒馬樁柱,卡住狼蛛的步足縫隙,使它們懸在半空中不能落地,只能徒勞地拚命搖晃八條細腿。
「夠了!這是本王的晚宴,你們兩個是要謀逆造反么?!」
蜀王大喝一聲,
舞蛛老者與白永硯同一時間停止了手頭上的動作,盯著彼此,冷哼一聲,齊齊收手。
木枝拒馬收縮枯萎,
落地狼蛛緩步後撤,逐漸變小,爬回舞蛛老者腰側的竹筒中。
「哼。」
蜀王用鼻子呼了一聲,身上的肥肉顫了幾顫,轉頭看向牢籠中的猿人,沉聲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眾人剩餘陽壽么?」
「是,也不是。」
人猿低聲說道:「我只能看見天數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那一部分並不一定代表全部的真相。
何況天數有變,事在人為,
如能找到縹緲的一線生機,未必不能逆天而行。」
「胰腺參雞?」
白永硯聞言一愣,喃喃自語道:「參雞我理解,人參加雞,美味第一,
可是這胰腺又是怎麼回事,跟雞湯的味道完全不搭啊。」
幸好蜀王沒聽見白永硯的小聲嘀咕,否則他血壓可能又得上升。
「唔……」
蜀王皺眉思索了一陣,「剛才問你的是本王能否長命百歲,
為何你報了其他人的陽壽,卻唯獨跳過本王與魚千戶等人?」
猿人沒有回答,自顧自地閉目養神,像是沒有聽見蜀王的疑問。
「也許.……」
永靈寺的高僧出言說道:「王爺有天潢貴胄的龍氣護體,與國同休,貴不可侵,
而魚千戶,則是西廠重臣,位高權重,深得陛下信賴。加之修為高深,同樣難以預測。」
「天潢貴胄?嘿。」
蜀王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情緒複雜地笑了一聲,
而魚慶秋則抬起眼皮,淡漠地掃了祥瑞一眼。
「那我呢?」
白永硯高舉起一隻手,像是好奇寶寶一般,問道:「白某不是皇親國戚,也不是國朝重臣,為何也看不見剩餘陽壽?」
「這.……」
永林寺高僧不禁犯了難,他其實也不懂得祥瑞的具體預言機制,剛才那番話存粹是給個台階下,
沒想到白永硯這麼不識趣,非得追問下去。
高僧心思急轉,想要隨便扯個理由糊弄過去,
白永硯卻已經一錘手掌,像是明白了什麼,「大師我悟了,祥瑞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從現在開始勤奮刻苦,讀聖賢書,
就能考取功名,入朝為官,成為國朝重臣,
甚至迎娶公主,成為駙馬爺,變成皇親國戚?
明白了,我這就去和四書五經對線。」
???
高僧面色微僵,完全不清楚白永硯是怎麼聯想的。
「俗語有云,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長得真是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燦漫時,他在叢中笑。」
白永硯臉上露出了明悟的表情,雙掌合十,虔誠對永林寺僧人說道:「大師,等到我金榜題名,一定捐款捐物,在永林寺旁邊修建一座廟宇,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怡紅寺,取春意怡人之意,怎麼樣?」
???
這名字聽起來不對勁啊,怎麼感覺不像正經寺廟?
高僧尬在原地,只好口誦南無阿彌陀佛,
猿人抬頭望向東邊方向,雙眼微眯,似在眺望,「又有人死了……」
「誰死了?」
白永硯低聲追問道:「這位猿人兄弟,你是猿人不是神棍,說話能不能別含含糊糊,說清楚點好么?」
猿人轉過頭路,看向白永硯,雙眼沒有焦距,喃喃自語道:「你……很奇怪,我看不見你來的地方。」
「看不見就對了,我剛上過廁所,裡面沒點燈,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白永硯點頭道:「下次我應該建議廚子在王府飯菜里放點熒光綠,
這樣大家就不用打著燈籠上廁所——找死了。」
猿人沒有理會白永硯說的冷笑話,雙眼空洞,喃喃道:「它快醒了.……」
「誰快醒了?」
白永硯追問道:「天哪,我的老夥計!
看在昊天上帝的份上,你能不能別這麼神神叨叨地講話?
哦,我是說,如果你再用這種腔調的話,
小心我用靴子狠狠踹你!我發誓,我真的會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