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離皮斯科遠點!
這訂婚儀式已經辦不下去了。
賓客們各自散去。
除了鑒識課的警員們還在細緻地勘察現場。
其他警員要不是自行回家,要不是協同公安部的同僚,押送著枡山憲三離開酒店。
而林新一也被「裹挾」進了這支押送隊伍里。
他躲著這些秘密警察,就像是在躲瘟疫。
但他越是不願意,這幫特務頭子反而越興奮。
他們沒臉沒皮地拉著林新一一起離開,一手高談前景待遇,一邊闊論秘密戰線的重要性,鼓動著他同意協助公安部辦案。
對此林新一也很無奈:
哪有把卧底自己往家裡請的?
最終,眼見著自己都要被拖出酒店、跟著押送枡山憲三的隊伍一起回警視廳喝茶了,林新一總算勉強答應:
以後如果有機會,他不是沒有可能,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以警視廳同僚的身份,協助公安部偵辦一些涉密案件。
在得到這種模稜兩可的允諾之後,這幾位公安部高級官員總算是滿意地停下挖牆腳的鋤頭,暫且放過了他。
林新一總算是有機會脫身了。
他目送著那幾個特務頭子離開酒店,枡山憲三也跟著被押送上車。
然後才悄悄地找到個無人角落,用手機撥通了貝爾摩德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傳來聲甜甜冷冷的平淡問候。
「小哀?」
林新一聽出了那聲音的主人:
「貝爾摩德的手機,怎麼在你那?」
「唔……」灰原哀一陣沉默。
她乾脆沒回答林新一的問題,只是簡單地彙報情況:
「貝爾摩德喝醉了。」
「之前就有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給她打電話,我沒敢接。」
給貝爾摩德打電話的人很可能是組織幹部,灰原哀當然不敢隨便亂接。
而組織里執行秘密任務的幹部會定期換號碼,即使她之前也在組織工作,也不知道剛剛給貝爾摩德打電話的人是誰。
她簡單地彙報了這些情況,然後才對林新一問道:
「你找貝爾摩德什麼事?」
「如果是急事,我現在就去叫醒她。」
「額……去叫醒她吧。」
林新一也搞不懂,跑去配合灰原哀做藥物試驗的貝爾摩德,怎麼會喝醉了。
但他現在沒時間關心這些,只能讓灰原哀儘快將貝爾摩德叫醒。
「好的。」灰原哀淡淡應了一聲。
然後是一陣椅子腿在地板上滑倒摩擦的刺響——
那是灰原小小姐在從試驗台上爬下來。
啪的一聲輕響——
灰原小小姐落地了。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跑了一小會兒才停下——
其實距離並不算遠,只是灰原小小姐的腿太短了。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醒醒、醒醒!」
電話里傳來一陣急促的催促聲。
輕輕晃動的沙發在吱呀吱呀的響。
很顯然,灰原哀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頭,跪坐著爬到沙發上,努力搖晃著沉睡的貝爾摩德。
緊接著,響起的是貝爾摩德朦朦朧朧、含糊不清的醉話。
她似乎是要醒過來了。
等待已久的林新一正準備跟貝爾摩德說明情況。
可電話那頭又響起「嗚哇」一下,像是獵豹撲食一樣。
再然後,傳來的是灰原哀一聲驚呼:
「等、等等.……新一他還在聽電話!」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響亮的,悠長的,繞樑不絕的.……
皮搋子吸馬桶的聲音。
這聲音之響,陣勢之大,讓林新一不禁回想起他的初中物理老師,當年為了講解「大氣壓強」知識,在課堂上拿著皮搋子吸黑板,結果把整塊黑板給拽下來的浩大場面。
林新一:「.……」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試驗啊?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電話那頭的輕形還是一團糟。
當是時,婦人初醒聲,婦手拍兒聲,兒叱婦人聲,口中嗚聲,一時齊發,眾妙畢備。
許久之後,萬籟俱寂。
在灰原哀在一陣羞憤的輕啐聲中悄然下線之後,貝爾摩德總算是正常上線了:
「喂……Boy?」
她慵懶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絲醉意:
「有什麼事嗎?」
「有事,很大的事。」
林新一都沒時間去研究剛剛電話那頭髮生了什麼:
「枡山憲三,這個人你認識嗎?」
「枡山憲三?」
貝爾摩德聲音一凜,那種醉醺醺的纏綿之音驟然消減了幾分:
「我當然認識。」
林新一都主動問出了枡山憲三的名字,她自然不會再在情報上遮遮掩掩:
「那個老頭是組織的人,代號皮斯科,負責管理組織在明面上的部分財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他還是你岳父岳母的老朋友,算是你的『長輩』了。」
「哈?」林新一微微一愣。
電話那頭,坐在貝爾摩德身邊,羞憤擦著臉上口水的灰原哀,也不禁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Boy,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貝爾摩德頗為在意地問道。
「我……」林新一很是無奈:「我一不小心把他給抓了。」
他簡略地講述了一下今晚發生的情況。
然後才硬著頭皮地問道:
「貝爾摩德,我現在怎麼辦?」
「琴酒他會不會又因此懷疑我?」
「.……」貝爾摩德沉吟片刻,最終答道:「被懷疑是肯定的。」
「那個多疑的傢伙從來就沒有完全放下對你.……不,是對所有人的疑心。」
「但是不用擔心.……」
「今天的事只是純粹的意外,你如實向琴酒報告就行。」
「反正,即使是那個沒有失憶的你,原來也不知道『皮斯科』是誰。」
林新一不知道皮斯科的真實身份,只是履行自己作為卧底的職責,幫警方查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
這些都是在場上百位賓客親眼目睹的,不難查證。
而所謂的「宮野志保」,其實只是鈴木園子——
沒人能掉包鈴木財閥的二小姐,這一點也不可能作假。
那麼,說到底,也只能怪皮斯科自己辦事不嚴謹,而且運氣還不好。
跟林新一有什麼關係?
「話是這麼說,但.……」
林新一還是有些擔心:
「我把一個組織幹部給送到了公安手上,真沒影響么?」
「對組織會有影響,但組織不會因為這種無心之失來懲罰你。」
「因為對組織來說,你遠遠要比皮斯科更重要。」
「而皮斯科那傢伙.……」『
貝爾摩德的聲音變得有些陰冷:
「他當老闆當得太久,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其實,boss早就在計劃著把這個不穩定因素給解決掉了。」
「他遲早是一枚棄子,根本沒有價值。」
「話說回來..」
她微微一頓,語氣變得有些微妙:
「皮斯科在發現『雪莉』之後,不可能不聯繫組織,就自行決定對『雪莉』執行暗殺。」
「他沒有那個魄力,更沒有那個膽量。」
「那麼.……琴酒現在應該大致知道,米花酒店裡發生了什麼。」
一陣沉默。
貝爾摩德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皮斯科現在在哪,離你位置近么?」
林新一看了看酒店外面的情況,回答道:
「不算近也不算遠。」
「他剛剛才被押上警車,車隊還沒出發。」
「那就好……」貝爾摩德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特意囑咐了一句:
「記住,千萬離那個皮斯科遠一點。」
「還有毛利小姐和柯南,不要讓他們靠得太近。」
「額……」林新一有些不解地把貝爾摩德的話記在心裡。
然後,掛斷這個諮詢電話,他又馬不停蹄地撥通了琴酒的號碼。
這時離枡山憲三在大庭廣眾下暴露身份,已經有一會兒了。
按理來說,林新一應該第一時間向琴酒這個領導彙報情況,而不是貝爾摩德。
現在時間已經拖得有些晚,他擔心自己再不去彙報,日後琴酒追查起來,會更加加重對他的懷疑。
很快,電話撥通:
電話那頭特別吵,噪音很響。
但琴酒那富有特色的急凍聲波,還是那麼容易分辨。
「林,你有什麼事么?」
琴酒似乎對林新一主動打來的這個電話有些意外。
他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不說,只是等林新一主動說。
「老大,出事了……我好像抓了個自己人,枡山憲三,你認識嗎?」
林新一馬上把剛剛告訴貝爾摩德的情況,又對琴酒說了一遍。而琴酒也跟貝爾摩德一樣,告訴了他枡山憲三的真實身份:
「你是說……皮斯科是認錯了人?」
「那個女人不是雪莉,而是鈴木家的二小姐。」
「她們長得很像?」
琴酒的疑問聲裡帶著股迫人的氣勢。
「千真萬確!」林新一根本沒有說謊,自然答得有底氣:「鈴木園子長得真的跟……那個女人一模一樣,這一點,貝爾摩德也知道。」
他抬出了貝爾摩德,還有鈴木集團,而貝爾摩德之後也會親自打電話向琴酒說明情況。
這事本就不是假的,也不可能造假。
而且,林新一就算真的救了宮野志保,也不該這麼囂張地跟她一起在人前出來露面。
這本身就不合邏輯。
「我知道了。」琴酒已經信了七七八八。
電話那頭一陣短暫沉默,只有那奇怪的噪音在嗡嗡作響。
「老大。」林新一有些緊張:「需要我現在做什麼事么?」
千萬不要啊!
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琴酒突發奇想,讓他去執行任務:
把皮斯科救出來,或者,把皮斯科給殺掉。
這兩項任務沒一項好做的。
而即使林新一做得到,他也不願意做。
如果琴酒真的這麼要求他,他也只能用「非我見死不相救,奈何到處是警察」之類的理由訴苦搪塞,強行拒接任務。
至於琴酒會不會因此心生懷疑.……他也根本無暇去考慮了。
就這樣,林新一心情忐忑地等待著老大的指示。
而琴酒老大的指示卻是:
「你不需要做什麼。」
「離皮斯科遠點就行了。」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額?」林新一有些不解:
琴酒怎麼說了跟貝爾摩德一樣的話?
離皮斯科遠點,什麼意思?
他心中正是疑惑,只覺得剛剛自己在電話里聽到的奇怪噪音,好像又漸漸地冒出來了。
「電話沒掛?不.……」
這聲音可不是從手機里發出來的。
林新一循著聲音抬起腦袋,朝著那被霓虹燈照得透亮的夜空一望。
這一望,「劇場版」的畫風就又來了:
「阿、阿帕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