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識破易容
竟然被一個小學生鄙視了。
還是在這麼奇怪的方面。
降谷警官的表情很是微妙。
他努力地回憶著殘存不深的童年記憶,也始終沒能分出初代、佐菲和傑克的區別:
「竟然連這都能輕易分辨出來.……」
「灰原小小姐對奧特曼的研究,真的很深啊!」
「這有什麼難的?」
灰原哀盡顯專家本色,言語中滿是自信的清冷。
只見她一手抱著那隻大號奧特曼,一手又在那抽屜里抽出一本印刷精美的銅版彩印畫冊。
那是林新一買的珍藏版奧特曼公式書,封面上有一堆奧特曼的全家福:
「這上面的奧特曼,我全都認識。」
降谷警官:「.……」
他被那畫冊上的一堆昭和系猛男給晃得眼花繚亂,只覺得自己看過其中不少,但因為時間過於久遠,名字都隱隱記不清了。
最後,被降谷警官第一時間認出來的,還是給他印象最深的那個:
「那個是……愛迪奧特曼吧?」
「嗯,這就是愛迪奧特曼。」
灰原哀點頭表示認可。
「哈哈.……看來我還沒忘乾淨么。「
降谷警官略顯感慨地輕笑,彷彿是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
奧特曼是大多數男孩子的兒時回憶。
他小時候也很喜歡和自己的童年摯友一起討論奧特曼……可惜,後來大家都長大了,而那個摯友也……
「咳咳.……」
降谷警官很快反應過來。
他迅速抑制住這種對特工來說暗含危險的感慨,然後又故作無事抬起頭:
「林管理官,你從資料上,有發現什麼新線索么?」
「倒是有一點。」林新一點了點頭。
在看到降谷警官和灰原哀投入地聊起奧特曼,他回答對方的語氣里倒是又多了些許好感:
因為喜歡看奧特曼的孩子,不會是什麼壞蛋。
就這樣,林新一一邊暗示矇混過關的灰原哀接下來更加註意安全,一邊神色嚴肅地捏著那份案件資料,對著降谷和風見二人說道:
「從目前已有的案情資料上看:」
「兇手應該是死者的熟人,而且大概率跟他有仇,是蓄意入室作案。」
「因為.……」
林新一拿出了兩張照片。
一張拍攝的是客廳沙發位置,一張拍攝的是廚房。
照片里的客廳看著並無異樣,但細心一點就能看到,沙發靠背上的網罩有一處小小的破洞。
照片里的廚房卻是一片狼藉,牆上灑著一片噴濺狀的血滴,地上也淌著一大片血泊。
「死者一開始,是坐在沙發上遭到襲擊的。」
「客廳沙發才是第一案發現場。」
「而死者凌晨1點坐在沙發上,或許是因為失眠,或許是想看書、看電視。」
「但不管怎樣,從正常人的思路出發,他都不會在不開燈的情況下,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夜裡。」
「也就是說,案發當時,死者家的客廳是亮著燈的。」
「兇手看到屋裡亮著燈,仍舊選擇入室發動襲擊,那他很顯然不是那種隨機闖空門的竊賊,而是蓄意上門作案的歹徒。」
「的確。」降谷警官贊同地點了點頭:「經過我們公安的初步勘察,死者家裡沒有被翻動尋找的痕迹,也沒有損失什麼財物。」
「結合目擊者的證詞,兇手在殺完人之後,應該就直接翻院牆逃跑了。」
「他的目的應該不是求財,而是殺人報復。」
「如此看來,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一聽就知道,這位降谷警官對案情也早有一番深入的見解。
林新一目前提出的觀點,他也早就想到了。
「不過.……」降谷警官有些好奇:「林先生,你是怎麼確定,死者一開始是在沙發上遭到襲擊的?」
「為什麼客廳才是第一案發現場?」
「這很簡單。」林新一簡單地回答道:「因為沙發靠背的網罩上有個『破洞』,這是鎚子敲擊過的痕迹。」
「這.……死者家的這張沙發,年頭一看就很久了。」
「如何確定是鎚子擊打出的破洞,而不是使用時間過久,被慢慢磨破的?」
「因為兩種方式導致紡織品破裂的形態不一樣。」
「這就是在痕迹檢驗的範疇了:」
林新一為降谷警官科普道:
「被慢慢磨破的紡織品破口,其破口位置的纖維相較於其他位置,一般會有程度更深的褪色情況。」
「而且,在用鈍器類工具撞擊紡織品時,還會形成區別於磨損的撕裂痕迹:」
「纖維斷面不整齊,長短不一致,經緯線不完全斷裂,呈漁網狀破洞。」
「我想,如果現在到現場,把沙發外側的網罩撕開,那破口後面的填充海綿上,應該還能看到金屬錘面敲擊留下的,帶有明顯棱邊形狀的『打擊凹痕』。」
「原來如此。」
降谷警官也聽明白了林新一的意思:
「也就是說,案發當時,死者正坐在沙發上。」
「兇手先在身後用鎚子發動偷襲,連續兩次砸中死者的頭部。」
「而第三下錘擊因為死者的閃避而撲空,結果打在了沙發靠背上方,致使沙髮網罩破裂,出現破洞。」
「嗯。」林新一點了點頭:「由此可以看出來,當時死者在遭受偷襲之後,可能還是有餘力閃避,甚至是還手的。」
「所以現場才會從客廳,轉移到廚房。」
「我猜,死者當時在頭部遭受兩次打擊之後,不僅沒有喪失抵抗能力,甚至還在反應過來之後,反過來去攻擊那個兇手。」
「兇手被死者一路逼到客廳旁邊的廚房裡,然後,隨手從廚房裡拿了一把廚刀。」
「在死者向他發起攻擊的那一剎那,他側身一閃,然後從右側持刀向下一紮,扎中了死者的右上腹部。」
「這也是真正致命的一擊。」
林新一把現場還原得過於詳細。
降谷警官聽完后若有所思,但風見卻是一臉茫然:
「林管理官.……你怎麼知道,當時是死者把兇手逼進了廚房,而不是兇手把死者追殺到了廚房?」
「其實兩種都有可能。」
「而·唯一確定的是,死者當時還有力氣跟兇手搏鬥。」
說著,林新一又特意提到了死者的傷勢:
「一般拿刀自上而下往前扎人,發力方式都是直來直去。」
「不會是從右側面發力,自側面扎中右上腹部這個位置——這樣發力既不順手,擊中的地方也算不上什麼要害。」
「而兇手竟然從這個方向發力攻擊,我想……」
「他當時大概是在遭受攻擊。」
「因為死者在向他攻擊,所以那兇手向右側身閃避,然後順勢用刀從右側面發起反擊,自此一擊刺中了死者的右上腹部。」
「當然,僅僅是這些,作為依據其實還不夠有力。」
「人在搏鬥時體位變幻難測,很難確定,死者當時就是在以這樣的姿勢中刀。」
「所以.……」
林新一徑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們現在就得去現場,做進一步的驗證。」
……
林新一告別了貝爾摩德和灰原哀,跟著降谷和風見出門辦案。
他們三人一走,門一關上,灰原小小姐就放下了懷裡抱著的大號奧特曼人偶。
「真是的……」
貝爾摩德有些好笑地打量著那個奧特曼:
「他竟然還在家裡藏這種東西……」
「是因為失憶了,所以人也變得幼稚起來了嗎?」
「.……」灰原哀沒有搭話。
作為一個已經能把公式書背下來的奧特專家,她總覺得,貝爾摩德說的這聲「幼稚」是在指桑罵槐。
但貝爾摩德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惡意。
她只是在感嘆:
「不過,這倒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小哀。」
「那位降谷警官可不是普通人。」
「你差點就被他注意到不對了。
「嗯?」灰原哀微微蹙起眉頭:「不是普通人?什麼意思,你認識他?」
「那倒不是.……」
「我沒認出那傢伙的身份,因為他的臉是假的——他易容了。」
貝爾摩德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
「今天天氣比較熱,我又給大家泡了熱茶。」
「那位降谷警官喝完茶就熱得解開了衣領,但臉上卻看不到汗漬。」
人皮面具再精緻,到底也不是真的人皮。
那張假臉里可不會有汗腺,自然也沒辦法流汗。
「可能是他皮膚油脂分泌過多,堵塞了臉部汗腺呢?」
灰原哀習慣性地懟著貝爾摩德:
「這是常見的皮膚病,很正常。」
「呵。」貝爾摩德微微一笑。
在易容這方面,她才是真正的專家:
「汗腺堵塞,身體又過熱的話,就算不流汗,臉上也會發燙髮紅。」
「可那位降谷警官的臉,卻始終沒有變過顏色。」
如果汗腺無法正常工作,無法蒸發汗液降溫,臉部毛細血管自然會在過熱中擴張充血,導致臉頰泛紅。
而「人造革」到底不是真皮,裡面不會有毛細血管的存在。
真臉有臉紅的功能,這是假臉根本做不到的。
貝爾摩德雖然對生物沒研究,但她倒是掌握了不少這種,分辨對方面容真假的小伎倆。
「他一定是易容了。」
「聲音也刻意做了改變,但他的變聲術有些拙劣,聽著不太自然。」
「一個要易容才敢出來露面的公安.……」
貝爾摩德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這位降谷零先生的身份,似乎很不簡單啊。」
……
公寓地下車庫。
「等等.……」
在跟著那兩個公安上車之前,林新一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陡然凌厲起來:
「降谷警官,你這張臉,是真的嗎?」
他的眼中暗含警惕。
就像是在隱隱擔心,面前這個男人是壞人冒充的假警察。
「額?」降谷警官微微一愣:「林先生……你、你注意到了?」
「沒錯。」
林新一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分析你的語境,大致能看出來,你是在很久以前,讀小學的時候才看奧特曼。」
「但你從那麼多奧特曼里,最先認出的卻是1980年才上映的愛迪奧特曼。」
「現在是1996年,80年僅僅是16年前……」
「如果那時候你還在讀小學,那你今年應該最多不超過30歲。」
「可你現在的這張臉,卻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所以,要不就是你在小孩子面前撒了謊,自己長大之後還在偷偷看奧特曼。」
「要不就是.……你這張臉是假的。」
降谷零:「.……」
易容還能這麼暴露??
「等等.……」
降谷警官機警地反應了過來:
「林先生,你怎麼對奧特曼的事……」
「也這麼熟悉?」
「.……」林新一板起了臉:「這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