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一家三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明美怎麼可能在他背後說出這種話.……

  怎麼可能如此迷戀一個，已經有了女朋友的渣男！


  這也叫真愛？

  就算是真愛，那也是畸形的愛！

  赤井秀一根本不願承認。


  儘管他這些日子裡聽到的、看到的東西，都已經足夠讓他的最後一絲幻想斷絕。


  「明美，你現在到底在哪？！」


  赤井秀一迫切地想要找到宮野明美，跟她認真地聊上一聊：

  她真的喜歡上這個渣男了嗎？

  還心甘情願地給人當了小三？


  這些問題不弄清楚。


  赤井秀一就算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於是他不管不顧地拿出手機，一次又一次地嘗試著，給「淺井小姐」那早已無人接聽的手機播去電話。


  沒人接。


  沒人接。


  還是沒人接。


  赤井秀一獃獃停下這徒勞無功的嘗試。


  他認真地想了一想，便抱著最後的希望，給「淺井小姐」發去一條言辭懇切的簡訊：


  「明美，我知道你還活著。」


  「無論如何，請至少，至少讓我再聽聽你的聲音。」


  「——諸星大。」


  簡訊發送出去，又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


  上天彷彿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淺井小姐」總算作出了回應：


  「喂？「是大君嗎。」


  一聲微微顫抖的輕哼。


  用的卻是他魂牽夢繞的那個聲音。


  這次不再是七、八分相似，淺井加奈真的成了宮野明美。


  過去的美好記憶在這一瞬間如潮水一般湧起。


  赤井秀一好像回到了他跟明美第一次牽手的那個美好夏夜：

  「明美，是你？」


  「是的.……是我。」


  「.……」赤井秀一一時語塞。


  他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要跟明美說。


  但當電話接通，當他再度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始。


  終於，赤井秀一語氣複雜地輕輕嘆息：

  「對不起，我來晚了。」


  「明美，這兩年.……辛苦你了。」


  「沒關係的，大君。」


  「有林先生在，我一直都很安全。」


  赤井秀一：「.……」


  他突然又卡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


  作為FBI的王牌特工，赤井秀一現在應該抓緊時間向宮野明美試探，她和林新一到底從何時開始重新有了聯繫，林新一和黑衣組織之間到底有什麼交集，林新一當時又是如何從琴酒手下救走宮野明美，他們現在為何又突然集體玩起消失……等等重要的情報問題。


  但這明美面前，他卻問不出這些問題。


  因為他不想再利用明美來套取情報了。


  於是在沉默良久之後，赤井秀一也只是猶豫著問了一句：

  「明美，你真的和林新一……」


  「在一起了嗎？」


  「.……對不起。」宮野明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又回答了這個問題。


  兩人沉默許久，才聽赤井秀一喃喃問道：


  「那你現在幸福嗎？」


  「嗯，我很幸福。」


  這次的回答無比堅定。


  沒有任何猶疑。


  「抱歉了，大君。」


  「請永遠地忘了我吧。」


  電話那頭的宮野明美輕嘆口氣：

  「我現在……已經有新的家了。」


  這話的殺傷力在赤井秀一看來，甚至要遠遠超過琴酒的子彈。


  至少琴酒的子彈還從來沒傷到他。


  而這句話卻一瞬間洞穿了他的心。


  「新的家……」


  赤井秀一緩緩攥緊拳頭，差點沒把手裡的手機捏碎。


  想到剛剛聽到的那捲錄音帶，錄音帶里宮野明美對林新一的噓寒問暖，還有她提起那位克麗絲小姐時的自然語氣。


  他終於按捺不住地問道：


  「明美，這就是你想要的——」


  「你們三個人的家？！」


  「三個人？」宮野明美微微一愣。


  她語氣略顯慌亂，像是在為這個話題感到緊張：

  「你、你都知道了？」


  小哀的存在，現在就已經暴露了？


  可她明明已經把家裡完全收拾乾淨，沒有留下任何和灰原哀有關的日常用品和生活痕迹。


  秀一怎麼會這麼快就發現，他們是三個人住在一起？

  該死……

  灰原哀的身份，應該越晚暴露越好。


  晚一天暴露，林新一和貝爾摩德就可以晚一天成為各大勢力關注的焦點。


  現在赤井秀一這麼快就掌握了小哀的身份，那他們在對抗黑衣組織的同時，可就還得同時防備FBI的背刺。


  「得儘快通知林先生，讓他小心。」


  宮野明美正想著如何提醒林新一注意防備。


  卻只聽赤井秀一語氣複雜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明美。」


  「你和林新一，還有克麗絲小姐……你們三個人的關係。」


  「這樣的生活，真的會幸福嗎？」


  「哎？」宮野明美又是微微一愣。


  她意識到自己這是傻傻地誤會了什麼。


  赤井秀一這是把她當成了那種自輕自賤、甘作小三的女人。


  而且還為她找了這麼一個腳踩兩隻船的渣男而心憂不已。


  「大君，我.……」


  宮野明美本能地想要解釋。


  但她轉念一想：

  這又何必向他解釋呢？

  她冒險打來這個電話，可就是為了徹底打消赤井秀一對她的眷念，跟他徹底斷絕那註定無法持續的關係。


  於是宮野明美仔細一想，便狠心回答：

  「我說了，我現在非常幸福。」


  「林先生對我很好。」


  「至於克麗絲小姐……那也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我不想向你解釋。」


  這番絕情之語，又一次狠狠蹂躪了赤井秀一那千瘡百孔的心靈。


  但他畢竟是赤井秀一。


  他的頭腦永遠不會因為感情就完全失去理智。


  於是赤井秀一很快就注意到了剛剛宮野明美的反常反應：


  「明美，我在說出克麗絲小姐的名字時，你為什麼愣了一下？」


  「難道你認為的『第三個人』，指的其實不是克麗絲小姐？」


  宮野明美：「.……」


  麻煩了.……

  她已經後悔自己禁不住前男友的電話轟炸，打來這個最後的分手電筒話了。


  結果分手沒談清楚，反而被對方三言兩語就察覺到了異樣。


  「你……你想多了。」


  「除、除了克麗絲小姐，還能是誰呢？」


  宮野明美只能儘力彌補，試圖把話給圓回來。


  可赤井秀一卻沒這麼好糊弄：

  「不，你說的『第三者』絕不是克麗絲小姐。」


  「明美.……你不擅長說謊。」


  他反而更確定了。


  「那第三個人到底是誰？」


  「你和林新一的身邊，難道還生活著別人？」


  宮野明美只是沉默。


  赤井秀一愈發感覺不對：


  明美說她有了新家，又承認她的家裡有三個人。


  而提到這神秘的第三人時，她卻又莫名地表現出一股緊張。


  就好像，她很怕他知道這第三人的存在似的。


  等等，那第三人難道是……

  宮野志保？


  「宮野志保，也是被林新一給救出來的？」


  赤井秀一猛地生出這樣大膽的猜測。


  可他馬上就得到了一個冷冰冰的回答。


  「不是。」


  涉及自家妹妹的安全，宮野明美再也沒有猶豫。


  平時不擅長說謊的她，這時卻爆發出了天衣無縫的演技：


  「大君.……不，赤井先生。」


  又是一刀扎進了心：

  「我妹妹不是被你『救』走的么？」


  『你們FBI都已經帶走了我的妹妹，現在為什麼又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說這些話？」


  宮野明美語氣愈發冷漠，還帶著絲絲惱火：


  「我打這個電話過來不單單是為了敘舊，也是想著你能顧及往日的情分，至少.……至少能告訴我一些志保現在的消息。」


  「可你連在我面前都要演戲.……」


  「看來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赤井先生。」


  這番反客為主的冰冷控訴，著實打得赤井秀一措手不及。


  怎麼人人都說是他救走的宮野志保？

  明美這又是從那得來的消息？


  哦，對了……林新一從降谷零那裡聽過這事，那明美會知道此事也不足為奇。


  該死……

  難怪明美會如此絕情地棄他不顧，會移情別戀地與林新一走在一起！

  原來她以為自己去救了志保——


  卻對她棄之不顧、見死不救！

  原來在明美眼裡，他就是一個把她純粹當成工具利用、眼裡只有任務沒有感情的混蛋！


  所以她傷心了，對他徹底失望了。


  赤井秀一越想越覺得情況如此。


  不然當初愛他愛得如此之深的宮野明美，為何會轉變得如此之大？


  「明美，你誤會了……」


  「志保她真的不是我救走的。」


  赤井秀一正想好好解釋。


  卻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那家裡的「第三人」既不是克麗絲小姐，也不是宮野志保.……

  「那還能是誰？？」


  赤井先生敏銳地問出這個問題。


  他感覺自己可能差點被宮野明美給忽悠了。


  「這個.……」


  回到這個問題，宮野明美的語氣突然軟化下來。


  只聽她猶豫許久，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不、不要再問了。」


  「赤井先生.……你.……」


  「你不會想知道，那『第三人』是誰的。」


  赤井秀一：「？？？」


  他聽得滿臉茫然、一頭霧水。


  那第三人到底是誰啊，為什麼「他不會想知道」？

  還有，明美她的語氣.……

  為什麼還這麼羞澀？


  就好像這事讓她很難為情。


  「等等.……」


  赤井秀一臉色一綠。


  他心裡好像有了一個，他永遠不想知道的答案。


  「對不起，大君。」


  宮野明美把稱呼換了回來。


  但這聲熟悉的昵稱卻反而更加刺痛人心：

  「請忘、忘了我吧.……」


  宮野明美的語氣愈發羞澀。


  每個字都帶著可愛的顫音。


  讓人隔著電話，都彷彿能看到她那張飛滿誘人粉紅色的臉蛋。


  而這份嬌羞也不是演的。


  在赤井秀一面前說這些話，真的讓她無比羞恥：


  「我和林先生，我們兩個，已、已經.……」


  「已經是『三個人』了。」


  赤井秀一：「.……」


  咔嚓——


  腳下的地板被他生生踏碎。


  地板被踏出一片蛛網般的皸裂紋路，一如赤井秀一那顆破碎不堪的心。


  「對不起。」


  宮野明美再度用那躲躲閃閃的口吻道別：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請你永遠地忘了我，還有，不要辜負了你身邊的茱蒂小姐。」


  赤井秀一仍是沉默。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默默傷心。


  「就這樣吧.……」


  「如果你不想告訴我志保的消息，那就直接掛掉電話吧。」


  只聽宮野明美輕輕嘆息：


  「永別了——」


  「這次真的是永別了，大君。」


  她眼見著就要掛掉電話。


  「等等！」


  木頭人似的赤井秀一終於有了反應：


  「我、我們.……」


  「我們以後，就真的不能再聯繫了嗎？」


  一陣可怕的沉默。


  赤井秀一痴痴地等著。


  最終也只能等來一句：

  「不能——」


  「大君，請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我怕林先生誤會。」


  說著，電話徹底掛斷。


  赤井秀一：「.……」


  他訥訥地站在那兒，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


  可手機里只剩一片嘟嘟的忙音。


  「呼……」


  赤井秀一深深地吸了口氣。


  明美說得沒錯。


  回不去了。


  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赤井秀一頹然矗立在這空蕩蕩的別墅裡面，面龐愈發陰冷。


  但不是以前那種讓人望而生畏的冷。


  而是心碎的冷。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

  「叮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將他從噩夢中猛然驚醒。


  打電話的不是別人。


  正是早上出現過的，那位神秘的諾亞先生：


  「赤井先生，現在有空嗎？」


  「我有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接近諾亞先生，與諾亞先生合作，嘗試了解更多那個神秘組織的消息。


  這本來是赤井秀一和詹姆斯商量好的對策。


  可此時此刻，他卻實在打不起精神：

  「抱歉.……」


  「我現在恐怕幫不了你的忙。」


  赤井秀一隻想再自己多獨處一會，安靜安靜。


  「你確定？」


  只聽諾亞先生回答道：

  「朗姆要現身了。」


  「你真的不來看看嗎，赤井先生？」


  「這？！」赤井秀一神情一滯。


  這個駭然的消息將他徹底砸醒，讓他恢復了往日的幹練。


  諾亞先生竟然連朗姆的行蹤都能掌握。


  這是何等可怕的情報能力？


  「告訴我位置。」


  「我馬上就到。」


  赤井秀一迅速展開行動。


  但他又猛地想到了什麼：

  「對了，諾亞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請說，我儘力。」


  「你的情報能力如此強大。」


  「那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林新一、克麗絲、還有宮野明美在哪？」


  「宮野明美？」


  諾亞先生彷彿有些猶豫：


  「我不知道什麼宮野明美。」


  「但林新一和克麗絲小姐嘛.……」


  「如果你現在去找朗姆，應該就能在那裡見到他們了。」


  赤井秀一微微一愣。


  下一秒.……

  他提槍衝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