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萬家燈火

  幹淨通透的VIP病房內，上官睿眨著靈動的雙眼等待外婆的歸來，“奶奶，我想聽書，你給我打開好不好？”半尺床頭的稚氣小子央著斜倚靠枕的祖母。“奶奶不會，等你姥姥回來的。”吐氣虛浮。“睿睿，快過來，別吵奶奶。”中等身材體形略胖的老人匆忙走進，將手中大小保溫盒擱置到合適的位置，便走進盥洗室草草擦拭汗浸透衣衫的汗水。“姥姥，我餓了。”“好，馬上帶你回家。”“親家，這幾天你受累了啊。”晨練結束的上官峰由外而入，準備開飯，水悠然母親的廚藝非常不錯，最近一日三餐搭配很好，他這個病患家屬甚至頗有點發福的趨勢。“不會，不會，那你們先吃，等一下護工來了會整理，我帶睿睿先回去，孩子餓了。”“嗯，好，好。”麵在口中未及下咽的上官峰連連答道。“走了，睿睿。”祖孫倆手挽手方踏出門便遇到護工，正寒暄時，房內的談話聲細細碎碎飄然入耳“挺好吃，你嚐嚐。”“我不吃，等會去給我買點。”“你這人，，，”“我不喜歡她家的人，當初我就反對，小門小戶家的孩子能有什麽教養。”“行了，行了，孫子都有了。”“我生病她也不知道回來，讓她媽來幹什麽，給我擦還是給我洗啊，不是讓別人戳我脊梁骨嗎，”“不是找了護工嘛。。”“我自己不會找啊，我需要用她的錢嗎？我沒有錢是不是？她就是沒那個孝心。”“哎，我說你這老太婆，，人家媽一天三頓換著花樣做，你怎麽。。”“那是她替她女兒做，別指望我領她這份情，護工也是替她女兒做的，她家這孩子讀書的時候我就不喜歡，你別看她外表那樣，骨子裏倔強著呢，咱家小寶也不知道著什麽魔了，非要娶她，真是個天生的狐狸精，上學就知道勾引男孩子。。”“我看你今天一口氣說這麽多也沒喘啊。。”“都躺一個星期了，我還能不好啊。”“那你和她媽說話怎麽。。”“你懂什麽，我就是要折騰她，她就是替她女兒受的。。”水悠然的媽媽看著同樣尷尬的護工，勉強笑笑，疲乏地牽著睿睿，返回家中。。。


  萬家燈火照亮的城市，夜色已深，靜謐的辦公室裏電腦鍵盤的聲音劈啪作響，水悠然最近異常繁忙，她必須將一個月內有需要有意向轉介他人的來訪者的資料整理出來，以便同事能更好地了解他們的具體情況，收尾階段的工作更加需要細心，以免出錯。房門忽然被敲響，她看看時間-——這麽晚了，會是誰呢？略作遲疑，扭動門鎖，昏暗的廊燈下，那張熟悉的臉滑入她迷茫的視線-——看太久電腦，眼睛過度疲勞。稍顯呆愣後“你，，”“電話不接，也不回家，我猜你在這裏”示意地抬抬手臂，“還沒吃飯吧，我買了你喜歡的東坡肉。”看著她辦公桌上的一片狼藉便可以想象出她一片繁忙的模樣，無法忽視內心深處的一抹疼惜，他迅速打開餐盒，“先吃飯，”正自征忪的水悠然順從地坐在桌邊，繼續聽他的碎碎念念“這麽晚了，你一個人難道都不考慮自己的安全嗎？還有，按時吃飯愛惜身體的道理不用我再講給你聽吧。。”“可我隻是想盡快完成，時間充足的情況下我不會漏項，，”她咕噥著解釋，軟聲軟語。“好，好，快吃吧。。”他不自覺地揉揉她的發絲，眼裏蘊含著綿綿不斷的笑意。水悠然的身體微微一疆，這不經意的觸碰竟似彈起心中的弦，血流加速，麵熱耳紅，頭與飯的空間，越來越緊，越來越密。。。


  “悠然，”餘青唯情難自禁地調侃“東坡肉的味道是不是很好？”“嗯”低低回應，努力咀嚼。“看得出啊，眼睛眉毛頭發都很餓了，是吧。”終是淡淡笑起。“啊！”忽地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水悠然整個身體自毛孔向外散發著一個囧字，緩緩抬頭，扯出抹尷尬的笑容，憨憨的，傻傻的。“喝點湯，”他殷殷著遞來。“謝謝”曖昧混沌中結束晚餐。“我還有一點點收尾部分，你。。”“我等你。”他定定地回答。燈光下的水悠然難掩倦色，餘青唯望著她憔悴的麵容挺直的身姿認真的凝重不由陷入深思，對於她，由最初的相識到點滴的相知再到如今吞噬靈魂般的相吸，無時無刻不想得到她的消息，會擔心，會思念，他們潛移默化地融入彼此的生活，冰封已久的欲望如沉睡的猛獸般蘇醒，喚起，想要的太多，太多。。。眸色漸次深沉，熾烈，灼熱。。。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水悠然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過，在完美地敲上句點後利落關閉電腦，整理文件，入櫃落鎖，拿起背包，“好啦，我可以了。”聲音點點嘶啞。餘青唯不自覺地接過她手上的物品，等待她檢查門窗，放慢步伐，行至停車場。“東西放車裏吧，”水悠然準備道別，“時間太晚，你又很累，還是不要開車比較好，”“那。。”“我送你回去，”富有磁性的聲音充滿寵溺。“可是。。”“明早我來接你，你家到這裏太遠。”“你，，”水悠然遲滯不決。“聽話，上車，疲勞駕駛非常危險。”話一入耳，她便好似聽到心中那座長期以來駐守的冰山轟然倒塌的聲音，是有多久了，自父親離開再沒聽過這樣寵溺的言語，逼迫自己努力成長蛻變，沒有溫度的心被自己狠狠地包裹，係繩結界，道道傷痕流血，結痂，麻木，排他。。。於是，與他並肩而坐。夜風陣陣，吹散眉彎，眼底心尖，情意綿綿。。。身心鬆弛的她，淺淺入夢，餘青唯集中注意駕駛時並著關注她的動態，見她睡的漸漸沉穩後，穩穩地將車停靠路邊，取出置於後座的薄外套替她蓋好，升起車窗，打開空調，調整座椅到舒適的角度，方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