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你給我跪下
宋雅兒既然得知騰誌承去世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當做不知道。
她先是通知了自己父母,她父母又通知了其他人,因此當江芝樺一覺醒來,她丈夫身死的消息已經悄然傳遍了風林的商圈。
她最初還不知這件事情,是之前一位已經打牌的太太給她打電話安慰她,她才知道原來這件事已經有那麽多人知道。
事情是誰傳出去的,不用想也知道,騰羲陌又被召喚到了騰家。
而這次,他很有先見之明,並沒有叫許靈跟著一起去。
騰家門外此時停滿了車,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停車的位置。瞧著這滿滿當當的人,他心中也對江芝樺稍後的火氣多大做個一個評估,然後把車遠遠停下,步行回去。
這一路上,和他打招呼的人,都是讓他節哀,而且瞧著沒什麽特殊眼色。
他的猜測不錯,圈子裏都知道騰家這點事,此時瞧不上眼的也並不是他,而是做出這種事情的那一對夫妻。
騰家的傭人此時已經又回來,而且還多了幾個臨時雇用的人。
騰羲陌猜了猜這些人是誰幫忙雇的,最後也猜了一大堆人,其中沒有一個猜測是江芝樺自己做的。
進了屋子,何嬸正在給進門的人手臂上別小百花。
看見他進來,何嬸當即紅了眼睛,悲悲切切喊了他一聲少爺。
騰羲陌知道這是提醒他,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做出悲傷的模樣,他心中覺得好笑,麵上倒是真的有了哀色。
江芝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騰羲陌先過去叫了一聲,“媽!”
江芝樺朝著擺放騰誌承骨灰盒的地方指了指:“你爸爸在那裏,去給他磕個頭吧!”
騰羲陌聽話的走過去,跪下磕頭。
咚咚咚的響聲傳來,證明他這幾個頭磕的一點水份都不摻。
見他如此行事,江芝樺的麵色愈發難看。
從她還沒睡醒開始,便開始有人給她打電話,詢問關於騰誌承身亡的事。她不願接受別人的憐憫,但事情已經發生,必須接受的時候也並非無法接受。但她受不了那些人言語之中或多或少詢問他們為何要如此對待騰羲陌。
她很想問問那些人:“你們倒是說說,我們夫妻怎麽對他呢了?”
可惜往往不等她說話,那些人便開始勸她:“你啊,之前就是太要強了,你說你年輕的時候要是不和他對著幹能鬧出後來的騰呈宴嗎?現在他死了,你正應該依靠著兒子才是啊,你怎麽又和羲陌對上了,這麽做對你可實在沒什麽好處啊!”
江芝樺被氣的差一點暈過去,這些人竟然是已經認定了她苛待騰羲陌。他們甚至都沒有詢問她做了些什麽又沒有做什麽,便直接給她定了罪,而導致這一切的元凶,就是現在地上跪著的那個裝乖巧的兒子。
江芝樺越想越生氣,幹脆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著騰羲陌扔了過去。
騰羲陌沒有躲閃,任由茶杯砸在他肩膀上。
茶杯裏麵的水在茶杯淩空時候已經流下,正好流在一直勸說江芝樺要夫死從子的那位富太太身上。
被砸到的騰羲陌還沒說話,那位富太太已經大聲叫罵:“江芝樺你瘋了是不是?你潑我水做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問問這麽多人,有誰見過你這樣幫著丈夫的私生子打壓自己親兒子的?”
“你……”江芝樺被氣的麵色青白,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因為身份之故,一張嘴巴雖然也能稱得上會教訓人,卻從來都是有人乖乖給她教訓,從未嚐試過與人爭鋒。僅有的那幾次,也都是處於下風,因此在這種打嘴仗的事情上並不擅長,自然被堵的回不上話。
那位太太卻是個得理不饒人的,見她說不上來,繼續罵:“你也不看看喬雨薇現在是個什麽下場,那不就是硬要和兒子作對的下場嗎?要我說,你既然之前覺得她不錯,現在何不幹脆去鄉下和她一起搭個伴兒呢,鄉下的空氣也好,好過你打著親兒子不管的名頭,一個人躲在國外吃香的喝辣的。”
那邊騰羲陌並沒有參與她們的罵戰,杯子砸到身上後他也沒什麽動靜,隻是按照流程起來後點了四炷香插在香爐裏麵,然後才去看吵成一團的兩個女人。
江芝樺看到他,立刻想要求助。
察覺到她的視線,不等她把話說出口,騰羲陌便說:“媽,今天來的人都是來做客的,咱們作為主人家,總得把人招待好才是。”
兒子竟然不站在自己這邊,江芝樺怒不可遏,又拿起一個杯子朝著他扔過去。
騰羲陌依舊沒有躲開,這次因為距離的緣故,連杯子帶水都扔到了他身上,甚至還有一些水濺到了他臉上。
門口的何嬸看到這情況,拿著幹淨的手帕過來給他擦身上的水,邊朝著江芝樺說:“太太啊,我知道先生離開,您不好受,可少爺也不好受啊,您不能把氣往他身上撒啊!”
她這一句話,直接給江芝樺定了個無理取鬧的罪名。
騰羲陌扯了扯嘴角,朝著何嬸說:“何嬸,麻煩你帶我媽去休息一下吧,她最近的精神太緊張了,不適合處理這樣的情況。”
江芝樺還要反駁,卻是被何嬸抓著胳膊,直接拽回了她房間裏。
瞧著人進去,門也被關的死緊,騰羲陌才朝著前來安慰的賓客說:“不好意思,因為我爸的離開,我媽最近精神狀態有點不是很好,給大家造成的困擾很抱歉。初三那天,市殯儀館早上八點會簡單舉行一個遺體告別儀式,希望大家可以蒞臨。”
這話說的好聽,但追根究底卻是個趕人的話,有眼色的人紛紛告辭,沒眼色的人也都被有眼色的人拉著離開。
等人都走光,隻剩下幾家走的特別近的親戚後,騰羲陌才去了江芝樺房間。
他剛剛進去,臉上便被人打了一巴掌,隨後就是一聲曆喝:“你給我跪下!”
騰羲陌略微耗費了一些時間想了想,現在這個情況,她究竟哪裏來的底氣朝著自己動手還讓自己下跪。
想了一會兒,他覺得,她應當是站在一個母親的身份上如此行事,而她本身可能也並不覺得自己的作為有問題。
騰羲陌掩下了心裏的苦澀,慢慢屈膝跪了下去。
他一條腿剛著了地,就聽江芝樺又說:“別跪我這裏,去跪給你爸看,讓他好好看看,他的好兒子是怎麽違背他的遺願,讓他的死訊傳遍整個風林的。”
騰羲陌心說:傳遍的可不僅僅是風林,而是全國上下。
心裏想的雖豐富,但他嘴上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安靜地走到放置騰誌承骨灰盒的地方,跪了下去。
剛剛把人都送走回來的宋雅兒,瞧見的便是她那個從來都是不可一世的哥哥,默默跪在地上的模樣。
剛才的事情她也聽到了,此時看他這個模樣,心中對阿姨的不滿愈發濃鬱。
“你先起來,我去和阿姨談一談這件事。”宋雅兒過去摻他。
騰羲陌揮開她的手,看著骨灰盒上那個小小的照片,沉靜地說:“他生我養我一場,他死後我跪一跪他也是應當的。”
眼見著勸不動他,宋雅兒又去江芝樺那邊勸人。
可惜這兩個人是一脈相承的不聽人勸,江芝樺現在認定了騰羲陌故意給她給騰誌承難堪。哪怕宋雅兒多次表明,是她把姨夫身亡的事情告訴了家裏人,然後家裏人才把事情說了出去,和騰羲陌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江芝樺就好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一樣,根本聽不進她的話,隻認為是騰羲陌故意害她。
鬧到最後宋雅兒也沒了法子,隻能氣哼哼的撩下一句:“這事我是管不了了,你要是再這麽固執下去,就等著你和姨夫的名聲在商圈爛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