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


  你永遠想象不到這個世界有多麽黑暗，埋藏著多少陰謀。


  你唯一能想到的是，該如何完好無缺的活下去。


  甚至是活的比其他人要好。


  隻是，這樣一個想法，往往會在殘害中滅亡，不得永生。


  【十】


  程曦在程家大門外跪了整整一宿，程子陽才姍姍出現，看著她，倨傲不羈的問道：“知道回來意味著什麽嗎？”


  程曦聽見自己心在滴血的聲音，看著程子陽，倔強堅定的道：“我知道的，爸爸，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程子陽早些年是C市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其手下更是武功出眾，這幾年開始漂白，掛名開了個安保公司，其實內地裏還有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程曦從兩年前知悉，便和他抵抗，最後不得不離開程家。


  程子陽拍了拍手，大笑道：“好，很好，來人，帶小姐下去休息。”彎下腰，親自扶她起來。


  程曦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房間，已經麵目全非，便知道，父親這兩年來，自是女人不斷的，不然母親當初也不會決然離去，倒在血泊裏，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虛弱無力的說著：“對不起……程曦……對不起啊……”


  槍是母親自己扳動的，那時候，她才十一歲，母親用槍抵著自己的腦袋，小的那麽蒼白無力，卻也是她看過的最釋然的微笑。


  她不能不恨程子陽。


  可是如今，卻不得不回來，借助程子陽的力量一步步壯大，這樣，就可以保護她想保護的人了。


  深渺，步凡，等我回來，我會為你們報仇的。


  而周深渺整整在重症病房住了一個星期才轉到普通病房，陸步凡看著昏睡的周深渺，再一次想起那一大筆的天文數字般的醫藥費，如果不是程曦回了程家，深渺或許早已被醫院給趕了出去吧。


  她臉上身上那麽多的傷，隻是看著，便不由又想起醫生說的話：“病人一共斷了四根肋骨，其中有一根插入了腸道裏，還有三根基本上已經斷裂開來，這是非常殘忍的傷害，而且胸口斷的那根肋骨，如果沒有很好的治療，是很容易感染的，一旦感染，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怎麽能不恨傷害她的人？又怎麽能夠繼續躲藏起來，眼睜睜看著她受盡這般折磨？


  他真的很恨，很恨。


  程曦現在已經成功回到程家，那麽等周深渺完全康複後，便是他該歸去的日子了。


  周深渺隻是偶爾醒醒，嗓子基本上發不出音來，身上和臉上的傷口漸漸開始結痂，她看著麵前的陸步凡，卻隻能流淚，什麽都做不了，更是不知道外麵的腥風血雨。


  而顧邵安最近是極其疲累的，又要調查學校失火案件又要找周深渺：“晨昏，現在幸而有你在我身邊陪著，不然我都不知道.……”


  晨昏看著他，笑的很溫柔：“邵安，你說這個做什麽，我們是朋友，深渺也算是我半個閨蜜了，你這話就見外了。”


  周深渺，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如果你還沒有回來，那麽，顧家，以後再也不會有你這個養女，再也不會。


  顧邵安看著手機裏的周深渺，靜靜的說道。


  照片是他偷拍的，那是周深渺在向日葵花海裏，小心翼翼的伸手捉花上停留的蝴蝶的畫麵，他至今還存著，背上似乎還有背著她時的餘溫。


  可是，現在的周深渺，你到底去了哪裏？父親被調查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顧邵安無力的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一隻紙飛機，從窗戶給擲了出去，白色的紙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幅度，然後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他趴在窗台上，對著外麵空曠的天空，大喊道：“啊……”


  疲倦的趴在窗台上，有冰冷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學校失火，父親入獄，周深渺失蹤，母親病倒，這麽多的突發事件讓他難以理清，卻是他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晨昏這幾日都陪在他身邊，看著他漸漸消瘦，越發沉默，眼底的黑眼圈越來越明顯了，卻什麽都做不了。


  “邵安，對不起，我這麽沒用，找不到深渺，對不起。”晨昏似哭要哭的道。


  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是真心實意的，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知曉的，那些對不起裏到底包含了什麽，我們無從得知。


  顧邵安牽強笑著，低聲說道：“整個C市她可能出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但是，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蹤無跡。”


  無蹤無跡是多大一個詞，C市這麽大一座城，她會在哪個角落？是不是像當年剛道顧家時那般無助，那般惶恐。


  哪個女孩，眼裏有細碎的傷痕，他又怎麽看不見。


  隻是，他早就知道，喜好這個東西，如果你沒有能力擁有它，那麽還不如不擁有。


  沒有得到過，也就不會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