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光怪陸離的酒吧,形形色色又群魔亂舞的人群,音樂震耳欲聾,麻痹著尋歡作樂的每一位顧客,更有酒精這麽一個神奇的東西,可以忘記一切煩惱的東西,人間最最美妙的良藥。
周深渺將自己一天要賣去的酒水全上給那位徐哥後,和主管說了聲,便換了衣服,看著這迷離的酒吧裏,那些隨著音樂扭曲著身姿的人們,她突然間覺得害怕起來,會不會有一天,她也和他們一樣,需要音樂,需要酒來麻痹自己,放縱自己呢?
她不敢想象,背著自己的雙肩包,穿過人潮,出了酒吧,夜已經很深了,華燈初上的,一片幽暗的朦朧,酒吧離她住的地方還是很近的,走十幾分鍾就到了。
她爬上樓,借著幽暗的樓梯燈光,房門邊上歪歪斜斜的倚靠著一個人影,那個人影似乎是聽見了動靜,轉過身來,既然是柯簡藍。
她心緒這才緩緩平複下來,看著他,不滿的道:“你神經病啊,大半夜的怎麽跑我門口站著啊?”
柯簡藍看著她,無故的生氣起來,白了她一眼:“姑娘,我隻是過來取衣服的,倒是你,現在幾點了?淩晨一點了,有點常識的女孩子,乖乖女,都早就睡覺了,好嗎?你在外麵哪裏遊蕩去了啊?”
周深渺沒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從包裏找鑰匙開門,卻驚懼的發現鑰匙沒了,她將背包裏的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一樣樣的翻著,還是沒有。
鑰匙到底去了哪裏?
應該是在的,她記得很深刻的,換衣服的時候,她把鑰匙放在桌子上,當時房間裏就她和蘇芩,換完衣服的時候,蘇芩早就出去了,她記得鑰匙她放進了背包裏的,怎麽可能會不見了呢?
柯簡藍看她找到滿頭大汗,也猜到應該是丟鑰匙了,蹲下身,和她一起翻著,所有東西再次找了個編,還是什麽都沒有。
“你好好想想,鑰匙是不是忘記帶回來了?”柯簡藍將她把東西再次塞進包包裏,隨意的塞進去,原本扁扁的背包立馬鼓成了球一樣大,看起來很是滑稽,他們卻都沒有心思去笑。
“很可能是丟了吧,還好有備用鑰匙。”周深渺站起身來,淡淡的說完,踮起腳在門楣上的橫梁上摸索一番,取下了備用鑰匙來,將門打開了。
“衣服給你裝在袋子裏了,你拿著回去吧,這麽晚了,也就不留你了,自己注意安全。”周深渺說著從櫃子裏拎出一包東西遞給柯簡藍,言語明確要他離開。
柯簡藍幽怨的看她一眼,心有戚戚然的道:“多少美女巴不得爺留下啊,你居然這麽明目張膽的趕我走,周深渺,你真的是女人嗎?”
周深渺百了他一眼,拉著他出去,無語的道:“柯簡藍,不是每個女人看到你這般好皮相就趨之若勢的,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柯簡藍也不鬧了,安心的拎著衣服走了,坐在自己車裏退出的時候,看見一輛熟悉的車輛,他不動聲色的勾起唇,內心漸漸荒蕪冰涼起來,去除手機顧邵安打電話平淡的問道:“顧邵安,你說是不是心裏住了個人之後,所有的後來者,都隻能淪為過客匆匆,再也無法走進她的心裏,哪怕她愛的那個人她明知此生都得不到,卻還是封鎖了其他人走進心裏的道路,守著那片冰涼老去呢?”
顧邵安從車窗將煙頭扔出去,紅色的火星在沉沉的夜色裏顯得格外明亮,卻是沒有絲毫溫度的,和夜色一樣沉默著。
“柯簡藍,別告訴我,你遇見了真愛,這個真愛還深愛著別人?”顧邵安輕聲說道,不乏帶了嘲諷之意的。
柯簡藍似乎有些煩躁,歎息了一會才慢吞吞的道:“大概是真的遇上真愛了,還是個黃毛丫頭,乳臭未幹的那種。”
周深渺確實算得上乳臭未幹了,一身的排骨,瘦不拉幾也就算了,還像農村人進城一樣,土不拉幾的,可是似乎真的有點動心了,她比之前所有認識的女人都要幹淨純粹,會為他做飯,洗衣服,大抵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念念不忘吧。
念念不忘有多傷人,他不是不懂,所以這些年來,他生意做的一帆風順,情場也是一帆風順,所有人都說他多情,風流,隻有他自己知道,是什麽。
他看著父母人前和睦,人後陌路,更是不經意看見父母各自背著對方與別的人牽扯不清的時候,就知道什麽叫念念不忘了,可是父母的身份在那裏,他們再想掙紮開來,都是奢望,隻能念念不忘。
那些看似花心多情的人,往往最是薄情。
柯簡藍就是其中一個,看似對每個女人都情根深種,卻在他們陷進去無法自拔時,抽身而出,不帶一絲傷痕,分清雲淡,卻還是有那麽多的女子甘心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