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早已動情

  顧邵安背著周深渺回去的時候，顧錦華和寧默還坐在客廳看新年聯歡晚會，兩人坐在沙發上，看的津津有味，就聽見門大力敲響起來，顧錦華站起身來，笑著道：“這麽快就回來了，也太不尋常了吧。”還是起身去開門，顧錦華因為年中的事，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走路都有些中氣不足，頭上也添了不少的白發，拉開門就看見顧邵安背著周深渺，有些抱歉的道：“爸，深渺衣服濕透了，我們提前回來了。”周深渺在她悲傷虛弱而蒼白著臉，艱難的點頭。


  寧默聽見聲音放下遙控器也趕緊跑了過來，用手一摸，背上果真全是一片濕淋淋的，趕緊叫道：“還愣著幹嘛，趕緊背上去，我去放熱水，深渺必須馬上立刻把衣服換下來，不然大年初一生病可不好了。”


  帶頭跑了上去，打開周深渺的房間，將熱水器打開，周深渺渾身已經凍的麻木，被顧邵安放下後，四肢毫無知覺，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了，顧邵安趕緊將他扶起來，摻著。


  寧默將浴缸注滿了水，從顧邵安手裏接過周深渺，進了浴室，一會才出來，看著還站在房間的顧邵安，冷聲道：“跟我來。”


  顧邵安默默的跟在寧默身後走了出去，拉上門的那刻，還是很擔憂的看了眼浴室的門。


  顧錦華見著寧默陰沉著臉，歎了口氣道：“深渺沒事就好。”


  寧默瞪了他一眼，嚴肅的道：“你給我進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慈父多敗兒，這話一點都不假，哼！”


  應該是慈母多敗兒吧，顧錦華一邊轉身進主臥，一邊這樣默念起來。


  寧默看著主臥的大門合上，帶著顧邵安穿過長廊，進了顧邵安的房間，看著他，靜靜的道：“邵安，你對深渺存的什麽心，媽清楚的很，但是，這不可能。”房間裏，他很多東西都是寧默一手添置的，什麽東西在什麽位置，有時候甚至比顧邵安本人還要清楚，她說完，冷冷的拉開床頭櫃底下的暗合，從裏麵取出一支小巧精致的手槍，還有一個相框，她將相框放在手裏，看著他，近乎絕望的道：“邵安，媽不求什麽，就算你手裏有槍，是犯法的，可是媽也可以假裝不知道，假裝著，給你掩飾，上次局長還特意過來搜查了，隻是那時候，你不在家，我也給你掩飾過去了，媽媽什麽事都可以依你，唯獨，深渺，她不行！”


  顧邵安不可置信的看和寧默，沉聲問道：“媽媽，有什麽事過完年再說，不要影響了心情，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


  他又怎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局勢，可是，能怎麽辦？放不開就是放不開。


  “邵安，媽媽求你，好嗎？這些事你不會比媽媽還不清楚，放開她，媽求你了……”寧默心頭比誰都清楚，卻無辦法，隻能聲淚俱下的求著他。


  顧邵安仰著頭，眼睛總是覺得澀澀的，又脹脹的，那種難以說出的莫名情緒又泛漾了出來。


  他心知，早已動情。


  好一會，他才看向寧默，有些悲涼的道:“媽，你回去休息吧，你說的，我會考慮的。”


  他到底還是妥協了。


  他說的考慮，已是最大讓步。


  有些事，真的在不知不覺中發酵，衍生出更多的不可未知的肮髒而恐怖的事。


  寧默離開他臥室後，他還是筆直的站著，手裏緊緊的捏著相框，青筋暴起。


  這就是他的新年……頭一天……


  真的悲哀，莫過於此吧！


  照片是他偷拍的，是在城西爛尾樓的時候，無意中拍下的，更或者說，是故意的，照片裏的周深渺穿著藍色的套頭毛衣，一直到小腿處，手裏拎著一隻籃子，裏麵放著鮮果蔬菜，她低著頭，嘴角隱隱帶著笑容。


  那時候，他坐在車裏，用手機拍了下來，隻是她大概真的沒有發現他，低著頭進了小巷子。


  他頹廢著，念念不舍的將手裏的照片放進盒子裏，狠心上了鎖，將手裏的鑰匙丟進了馬桶裏，按下出水開關，鑰匙在裏麵轉了幾圈，終於隨著嘩嘩水聲，下去了，不見蹤影。


  他用手緊緊的抵住額頭，趴在馬桶蓋上，良久，才起身，徑直拉開了衣櫃的門，從裏麵翻了西裝外套穿上，推開了窗戶，走到陽台上，正要一躍而下，卻聽見周深渺房間隱隱傳來的流水聲，大概還在洗澡吧，今天他那麽衝動，將她吻的那麽深，或許是正在努力洗去他留給她的印記吧，眼神有些失落的翻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