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招降大西軍
大西軍的內部分裂,明清順三方都對此有這濃厚的興趣。
清朝方麵正在擴充綠營,希望編練出來的綠營能夠充當大清南下滅順伐明的馬前卒,以減輕八旗兵的傷亡,穩固大清的統治。
大西軍在補給短缺的情況下依舊能夠迸發出可觀的戰鬥力,這已經證明了大西軍是一支不可多得的好軍隊。大西軍的士兵自然是良好的兵源。
順方的李自成由於山海關之戰後實力大損,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吸納大西軍餘部以增強大順的軍事實力。盡管李自成現在的控製區已經無法供養得起一支數十萬規模的大軍。
至於南明弘光朝方麵的朱琳澤則沒有這方麵的煩惱,朱琳澤控製著天下最富裕的區域,雖然也麵臨著財政問題,但壓力遠比李自成和滿清小的多。
雖然財政困窘,但從鄭氏集團哪裏查抄來的巨額財產為朱琳澤爭取了兩到三年的時間。他大可以在這兩到三年的時間內進行賦稅改革,並通過招商局積極開展海外拓殖活動以增加財政收入來緩解這個問題。
在幾輪擴軍以及吸納了左良玉舊部和黃得功所部的兵馬之後,朱琳澤的嫡係軍隊戰鬥力也出現了一定的下滑。原本軍中標配的甲胄也成為精銳部隊的象征。
就連火銃的供應速度現在也跟不上軍隊的擴編速度了。
大西軍舊部的兵員素質,尤其是在紀律性方麵要比左良玉和黃得功的營兵要強。
這支軍隊改編起來也比較省心,朱琳澤還是希望能夠吸納大西軍的餘部,哪怕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為了成功招降大西軍舊部,朱琳澤甚至將李定國從前線調了回來,西進接應劉文秀和艾能奇。希望通過李定國和劉文秀、艾能奇的舊日情誼,成功地招降他們。
至於兗州前線的戰事,朱琳澤並不擔心,他現在兵力比較充足,清軍想要穿過兗州直接南下幾無可能。
就算清軍南下了,朱琳澤也有十足的信心將其打回北邊去甚至是全殲。
清軍在山東方麵的主力綠營軍雖然火器化率高,但也不過是低配版的新軍。就連剛剛成立的虎賁軍都能打敗他們,更不用說朱琳澤的老牌精銳禁衛軍了。
再者,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朱琳澤的重心將轉移到鞏固已有的控製區,而不是繼續勞師遠征。
收複一個地方容易,但想要在收複地實現非常穩固的有效統治,難度和成本都非常大。
以目前弘光朝的財政和朱琳澤燒錢的打仗方式,朝廷也無法再繼續承受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和孫可望分道揚鑣之後,劉文秀和艾能奇帶著不到四萬的大西軍殘兵敗將,扶老攜幼,東行以躲避清軍的追擊。
在張獻忠死後,作為張獻忠長義子的孫可望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大西軍新的領袖。大西軍的大部分兵將兵還是選擇了追隨孫可望入雲貴。
阿濟格和多鐸遣使勸降艾能奇和劉文秀,這極大地動搖了大西軍的軍心。
艾能奇和劉文秀也不含糊,直接當眾將前來勸降的清軍使者就地處斬,以震軍心。
當然,這也等同於斷送了大西軍的後路,劉文秀和艾能奇這一部的大西軍再無和清軍和談的可能。
李自成方麵也派來了使者表明大順軍願意接納大西軍之意。
雖說劉文秀和艾能奇沒有像對待清朝使者一樣對待大順的使者。但還是婉拒了李自成的好意。
畢竟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大順已經沒有什麽前途了,投降大順,他們還不如直接另立門庭。
來自弘光朝的使者,劉文秀和艾能奇則顯得十分熱情,同對待大順軍使者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朱琳澤派來的使者與其說是使者,倒不是說是一支小規模的接應的部隊。
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是騎軍標統金勝,金勝是新軍中炙手可熱的人物,金勝前來充當使者,也表明了朱琳澤對接納大西軍的誠意。
金勝雖然是標統,但在新軍中騎兵還沒有軍一級的編製。再加上金勝是跟隨朱琳澤的老人,因此金勝在新軍中的地位絕非標統一級的軍官可比。其地位甚至不遜於步軍的軍長和副軍長。
至於這次的使者為什麽是金勝而不是更適合出使大西軍的李定國。
原因也很簡單,金勝的騎兵行軍速度比李定國的步兵要快。還有便是金勝的騎兵被部署在了南陽前線,而李定國則是在山東兗州。在地理位置上距離四川更近。
李定國此時還在趕來路上,相信很快,李定國和他的兩個兄弟便能重逢。
金勝奉命帶來的不僅是明朝對大西軍的誠意,還帶來了大西軍急需的武器彈藥,糧食補給,大量藥品以及從其他各軍緊急抽調來的一百五十多名醫官和護理師。
大西軍現在彈藥告罄,部隊傷亡減員非常嚴重,金勝來的非常是時候。
清軍使者被劉文秀和艾能奇斬殺,這讓阿濟格和多鐸大為光火,加快了追擊劉文秀、艾能奇部大西軍的速度。最終在播州的樓山關附近追上了大西軍的後軍。
劉文秀和艾能奇的大西軍不得不在樓山關迎戰清軍的追擊部隊。
一聽說清軍追上來了,大西軍將士們出現了很大的躁動,從成都到敘州,到瀘州再到現在的播州,他們已經不知道被清軍的前頭部隊追上了多少次。
數次和清軍追兵的接戰,已經讓大西軍的士氣瀕臨崩潰的邊緣。
“清軍追兵的先頭部隊少說也有三五千人之眾,都是正兒八經的八旗兵,這次隻怕是凶多吉少,咱們當初不該斬殺清朝使者,激怒清軍。”
劉文秀的親兵向劉文秀匯報了清軍追兵的情況。這名親兵對當初劉文秀和艾能奇斬殺清朝使者頗為怨言,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劉文秀毫不客氣地斥退了這名親兵,這名親兵的想法未免也太幼稚了些,不殺清朝使者難道這些清軍就不會繼續追他們不成?
金勝倒是表現的十分淡定,這些年他和清軍作戰,十分大場麵沒見過?
八旗兵又如何?當初他們還不是在閩王的指揮下硬生生地幾乎全殲了豪格的正藍旗?八旗兵也是人,一銃過去身子上照樣多個窟窿。
遭遇八旗兵,金勝不但不驚,反而有些興奮。
清軍現在越來越喜歡派遣性價比更高的綠營兵而不是八旗兵和他們作戰。
金勝已經很久沒有和大規模的八旗兵交戰過了。
金勝登高舉起千裏鏡願望,觀察著樓山關外的清軍追兵。
這些追兵皆著紅邊白色布麵甲,不消說這是多鐸的鑲白旗八旗兵無疑。
多鐸和他們也是老冤家了,金勝第一次和滿洲八旗兵交戰就是在衡水城下全殲的兩個甲喇的鑲白旗八旗兵。真是冤家路窄啊。
金勝這次帶來的兵不多,這次帶來接應大西軍的部隊,隻有兩營的騎兵,一營的步兵。
其中騎兵是他騎兵標最為精銳的兩個營,這一營步兵則是禁衛軍中的精銳。和尋常步兵不同的是,這一營步兵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步兵,這些步兵有坐騎,隻是他們的騎術不高,沒辦法和騎兵標騎兵們的騎術相提並論。
但這對於他們來說也夠用了,馬匹對於這些步兵而言,隻是一個行軍工具罷了,作戰之時,他們也都是下馬作戰。
這營禁衛軍步兵的指揮官則是禁衛軍非常年輕的後起之秀,禁衛軍丙標標統夏完淳。
三營人馬也就三千六百多人,現在大西軍人心惶惶,幫不上什麽大忙。想要全殲清軍的追兵幾無可能。
雖然不能全殲,但金勝還是有信心擊退這股清軍。
不過金勝也麵臨著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那就是這次為了給劉文秀和艾能奇多帶一些給養彈藥以及醫療用品,騎兵並不是全甲上陣,隻著輕甲。
要是和清軍作戰,傷亡肯定不小,不過金勝現在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
“劉將軍,艾將軍,我部準備出關迎戰清軍,你部就地守衛樓山關,若戰事不利,我部將退守樓山關,同你部同生死,共進退!”
金勝對大西軍以你部想稱,而不是大西軍,說明他現在已經將其視為了自己部隊的人。
金勝也非一時腦熱,隻想著和清軍浪戰,他也有這充分的考慮。
野戰能擊退清軍最好,要是打不退清軍,就地死守,等李定國後續的步兵大部隊跟進就是。
四萬多人守一個小小的樓山關,清軍想要在短時間啃下也絕非易事。更何況他們支援大西軍的小炮,大西軍舍不得丟,都還帶著,炮火方麵他們也不遜於這些清軍,除非這些清軍扛著數千斤的西洋神炮追擊劉文秀和艾能奇的部隊。
劉文秀和艾能奇的想法則更保守一些,希望金勝和夏完淳不要冒險出關浪戰。
隻是他們互不統屬,金勝和夏完淳致以出戰,劉文秀和艾能奇隻能配合。心裏不免慨歎金勝和夏完淳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那可都是八旗兵啊!又不是吳三桂和高第的關遼軍!也不是清軍的綠營兵!
大西軍直接開關門出關迎戰,這讓清軍非常驚訝。
一路上大西軍從來都隻是被動接戰挨打,主動出擊這還是頭一遭。
隻是等到他們看清楚對方的旗幟後,這些鑲白旗的八旗兵們無不是倒吸了好幾口的涼氣,差點沒把心肺凍住。
這他娘的不是大西軍,紅衣黑褲,手執火銃,騎兵著胸甲,腰別手銃,這他娘的是明軍!是南明閩王麾下的精銳明軍!
自從這支軍隊橫空出世以來,簡直就是他們八旗兵的克星,入關以來死在南明閩王新軍麾下的八旗兵都要比奴兒哈赤騎兵以來所陣亡的八旗兵人數加起來還要多!
夏完淳和快指揮著一營步兵列好陣型,金勝的兩營騎兵則在布置在兩翼以掩護步兵薄弱的側翼,保障他們側翼的安全。
至於背後則是樓山關,有大西軍負責守著,他們不用操心。
正當金勝和夏完淳準備和清軍作戰之時,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這些鑲白旗的八旗兵竟然不戰自退,主動撤出了戰場。這讓金勝和夏完淳感到十分的懊惱。
八旗兵現在都變得這麽慫了?這還是當初那支不可一世,囂張無比的八旗兵?
劉文秀和艾能奇正在樓山關上觀戰,老實說他並不看好金勝和夏完淳能擊退清軍,而是已經做好了守關的打算,哪成想居然出現了這麽狗血的一幕。
清軍打也不打就直接撤退了,往常清軍追擊他們大西軍可不是這樣的。
金勝不想無功而返,還是帶騎兵稍稍追擊了一番清軍,隨即提著百來個八旗兵的腦袋回到了樓山關內。
大西軍的將士們無不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何方妖孽,能讓八旗兵不戰自退,還能撈回一百三十來個八旗兵的首級。
不要說一百八十多顆八旗兵的首級,就連斬獲幾十級八旗兵首級對於他們大西軍來說也是大功一件。
“奴才無能!還請主子降罪!”
兩個清軍甲喇在退兵之後向多鐸請罪,畢竟他們不戰自退,非常丟八旗兵的臉。
回道大營,他們兩個甲喇能夠明顯感覺到蒙八旗和漢八旗顯露出的輕蔑之色。
隻是等他們怒目相向之時,這些蒙八旗和漢八旗,尤其是漢八旗的將卒跟川劇變臉似的,很快換上了一副笑臉。
畢竟他們都是奴才的奴才,還是要看主子的臉色行事。
“你們做的很好。”
多鐸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無奈,入關以來他們鑲白旗和南明新軍的戰史非常難看,可以說是未嚐一勝。
對於多鐸而言,對陣南明行軍之時,能夠保全八旗兵就是一種勝利。其他旗不管,他的鑲白旗已經沒了兩個甲喇了,多鐸不想鑲白旗再為此付出無謂的傷亡。八旗兵不是不能死,而是要死的更有價值。
兩個鑲白旗的甲喇見旗主不降罪於他們,心裏無不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明軍的速度倒是很快,這麽快就和大西軍勾搭上了。”
雖然沒降罪於這兩個甲喇章京,但多鐸也沒讓他們起來,而是讓他們繼續跪著,向他們發問:“有多少明軍,你們兩個奴才可看清楚了?”
“三……”
一個甲喇章京正欲如實向旗主匯報實情,另一個甲喇章京卻搶著說道。
“至少上萬明軍呐,甲胄齊全,軍容嚴整,必是明軍的精銳!明軍騎兵步兵全都有!”
上萬明軍?
多鐸也不是傻子,意識到這麽搶著說話的奴才沒有說實話。
多鐸不動聲色地讓人將那麽說謊的奴才拖出去掌嘴。
“到底多少明軍?”
多鐸銳利的目光射向留在帳內的那名甲喇章京道。
“我最討厭奴才向我撒謊,若有半句虛言,我撕了你這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