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軍在何處
一萬條人命加王之玉璧……
這樣優渥的條件讓水麟王不禁眼熱了幾分。
不過，他沒有失去冷靜，好處給再多也沒用，既然毒龍潭下令了，他便別無選擇。
畢竟水麟王能在黑河口穩穩立足，依仗的是背後有毒龍潭撐腰，他不敢忤逆師父的命令。
頓時，水麟王一臉萬分遺憾的表情，搖頭道：「人族之間打打殺殺的事情，最好你們自己解決，恕本王這個水妖愛莫能助了。」
沈煉目光一閃，輕笑道：「如果水麟王對報價不太滿意，我們還可以商榷。這樣吧，一萬五千條人命，共享王之玉璧，此外我還會命人為你興建正祀，讓你在人間享受萬民祭拜。」
在此特別一提，所謂正祀，乃是官方正統的祭祀。
百姓在黃道吉日來到神位前，在神像面前陳列獻給神靈的食物和其它禮物，表示崇敬並求保佑。
而享受萬民祭祀的妖怪，往往隨之誕生信仰類蠱，化身為百姓心目中敬畏的神明，平時不用做什麼就能獲得百姓殺豬宰羊的獻祭，還有信仰之力，如果勤勞點，稍微顯露神跡，提升威望到一定程度，信徒非常多的話，好處自然無盡。
比如水麟王，他是有機會成為渭河水神的。
只要陸地上有人支持他，幫助他到處興建廟宇，大肆造勢，提升知名度，打造神話般的逼格，俘獲老百姓的信仰，那他就能化身為渭河水神。
成為渭河水神后，水麟王憑藉眾生的信仰之力，便能煉化整條渭河，與渭河融為一體，渭河一日不幹涸，他便永生不死，可謂與日月同輝，山河同壽。
好處自然多的不得了。
比如，水麟王可以讓信徒們每個月獻祭童男童女給他吃，因為他是官方正神，吃了童男童女也不會造下什麼因果，簡直是坐享其成，美妙樂無邊。
一聽此話，水麟王呼吸驟頓，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不能不承認，沈煉的這個提議太具有誘惑力了，換做其他任何時候，水麟王可能當即就滿口答應下來，恨不得跪舔沈煉一番，殺子之仇什麼的算個屁呀。
但是……
水麟王仰天悲嘆，只感覺他自己實在是時運不濟，偏偏這時候師父他老人家插了一腳，下了嚴令，逼得他沒得選擇，忍不住嘴角抽搐著道：「北境之王一番好意，本王心領了，人族之間的恩怨爭鬥，本王一概不捲入，請見諒。」
沈煉一挑眉，詫異道：「莫非水麟王有什麼難言之隱？」
有也不能告訴你……水麟王嘿嘿一笑，擺手道：「哪有什麼難言之隱，北境之王想多了。」
沈煉：「那好，我也不為難水麟王。」似乎放棄了，話鋒一轉，「我們來談另一筆生意。」
水麟王偏了下頭：「什麼生意？」
沈煉神色一肅，認真地道：「大戰在即，我想向水麟王購買一批『天一神水』。」
水麟王面露為難之色，道：「天一神水乃是本王的重要積蓄，從不外賣。」
沈煉身子前傾：「多少錢都不賣？」
水麟王咬了咬牙，斷然道：「非賣品，請見諒。」
沈煉一臉遺憾的表情，把手按在災厄權杖上，輕笑道：「既如此，沈某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見狀，水麟王舒了口氣，忙不迭起身相送，跟送走瘟神也似。
沈煉帶著黃家姐妹大搖大擺離開。
水麟王目送他們遠去，終於忍不住，哇的吐了出來，這之後，就算他見到漂亮的美人魚，也提不起絲毫興趣，簡直膩味到了極點。
老龜管家辦事回來稟告：「密信發出去了，黃家應該很快就能收到。」
水麟王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黃元裴便趕來了，臉上掛著熱誠的笑意，彷彿上次登門興師問罪的不是他。
黃元裴笑道：「水麟王願意協助黃家，不勝感激，不知您是否有妙計對付沈煉？」
水麟王早就想好了，笑呵呵道：「沈煉打算主動出擊，進攻九陰山，趁此時機，本王率領渭河水妖襲擊怒鯤幫，覆滅之，斷了他的後路。」
這是他和老龜管家商量出來的計策。
黃元裴暗暗冷笑，誰不知道沈煉成了北地第一巨富，怒鯤幫大本營可是有無盡財富。
「水麟王打得如意算盤呢。」黃元裴心頭呵呵，眉頭一皺，道：「沈煉向來算無遺策，他進擊九陰山之前，自然會考慮到怒鯤幫的安危問題，水麟王真地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水麟王沉吟了下，自通道：「本王與沈煉虛以委蛇，恩怨兩消，他不會懷疑到我身上的。」
黃元裴撇嘴冷笑，道：「沈煉背後還有北幽宮，左右護法守城無敵，在我來之前，恰好聽說沈煉邀請他們前來怒鯤幫坐鎮，水麟王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嗎？」
水麟王心裡咯噔一下，臉色變了，道：「消息屬實嗎？」
黃元裴白了他一眼，道：「這會兒，這個消息應該已經傳開了，你去打聽一下便知。」
話音才落，突然有個蝦兵跑來，在老龜管家耳邊低語，隨後老龜管家走到水麟王身邊，神色複雜地道：「怒鯤幫的確在散播這個消息，有北幽宮左右護法坐鎮，怒鯤幫固若金湯，難以攻取了。」
水麟王臉色沉了下來，暗惱不已，沉聲道：「沈煉這廝，倒是會精打細算。」
黃元裴微微一眯眼，道：「我聽聞昨日，沈煉又來拜訪水麟宮，所謂何事？」
水麟王略顯鬱悶，把大體情況說了下，黃元裴聽罷，精神一振，脫口道：「此事當真？沈煉邀請你一起攻打九陰山？」
水麟王挑眉道：「你激動什麼，本王已經嚴詞拒絕了，堅定選擇站在黃家這邊。」
黃元裴擺手道：「我並不是在責怪大王，而是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哦？」
水麟王直起了身子，一副豎起耳朵願聞高見的模樣。
黃元裴道：「大王可以答應沈煉，混進他的隊伍當中，等到了九陰山，在關鍵時刻突然倒戈一擊，豈不是大功一件！」
水麟王眼角抽搐了下，冷笑道：「讓本王冒這般危險，黃家卻坐收漁人之利，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黃元裴站起身，鄭重地拱手行禮，道：「黃家自然不會虧待大王您，實不相瞞，家主收到大王您的密信后，當即準備了三百童男童女送來，此刻正在路上，擇日便可送達。此外還有十名極品美人，個個國色天香，嫵媚妖嬈，保證水麟王會喜歡。」
水麟王胃裡一陣翻騰，連忙道：「美女就算了，本王無福消受。」
黃元裴頓時怔住，目光忍不住瞥了下水麟王的褲襠，心中奇怪到了極點，心想：「邪門了，水麟王這個老色鬼居然不收美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難道他是嫌美女送少了？」
黃元裴想到這些，當即笑道：「大王若是覺得不滿意，黃家會立刻再遴選三十名美人送來。」
水麟王神情略抽搐，狠狠擺手道：「不用不用，本王近來清修，不近女色。」
黃元裴一臉我信你才怪的表情，不禁疑竇叢生，琢磨著，難道水麟王的身體出了問題，那個地方萎了不成？
水麟王輕咳一聲，道：「這樣吧，容本王認真考慮三日，再給你答覆。」
黃元裴拱手道：「沈煉出發在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請大王早作決斷。」
兩天後，黃家果然如約，將三百名童男童女送到了水麟宮。
水麟王大快朵頤。
這時候，黃元裴又來催促。
水麟王和老龜管家商議來去，屢屢推脫，他想要參戰，卻不是以這種危險的方式捲入其間，自然萬萬不肯答應了。
哪想到，驀然間，毒龍潭一封密信來到，徹底斷了水麟王的後路，他師父發話了，讓他一切聽從黃家的安排，不得怠慢，不然有他的好果子吃。
水麟王那叫一個悲催，萬般無奈之下，傳書給沈煉，表示投誠之心。
沈煉大喜回信，約定三日後天水亭相聚，再一起向九陰山進發。
這天，日出東方，霞光萬斛，朝陽噴彩，千里熔金。
天水亭前。
水麟王攜五百蝦兵蟹將趟過渭河上岸，卻不見沈煉的影子，直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到沈煉打著哈欠大搖大擺走來。
見此一幕，水麟王極度無語，驀然，他看到沈煉身邊，居然只有四名扈從，不由得呆了呆。
「水麟王，早呀。」沈煉快步上前，笑容滿面。
不是我早，是你太晚，太陽都快曬屁股了。水麟王暗自腹誹，臉上卻掛著笑容，打過招呼，忍不住問道：「北境之王，此番討伐黃家，你怎麼只帶了四名扈從，大軍在何處？」
沈煉眨了眨眼，疑惑道：「什麼大軍？」
水麟王認真地道：「攻打黃家的大軍呀，怒鯤幫不是該傾巢而出嗎？」
沈煉哦了一聲，張揚道：「區區黃家，何須興師動眾，有沈某和水麟王足矣！」
水麟王驚呆了，一臉我沒聽錯吧的表情，沉聲道：「你是說……你打算只帶四名扈從就進攻黃家？」
沈煉看了看水麟王的身後，道：「這不是還有你的五百精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