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輪迴蠱
蓬！
拳嘯驚天，虛空震蕩。
神聖佛光在楚齊天面前土崩瓦解。
霎時間，靈隱寺失去了防護罩。
團團圍住靈隱寺的獸人潮流一涌而入，那畫面好像是一群蒼蠅嗡嗡嗡的撲向腐肉。
「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一聲震天佛號響起。
謝真騰空，冉冉升高。
保持盤膝而坐的姿勢。
彩虹色佛光萬丈，縈繞在他的腦後！
此刻，靈隱寺三萬餘僧人，一個個渾身光芒噴吐，所有的光芒一股股地沖向半空，匯聚向謝真，讓他的神威莊嚴神聖，強大絕倫。
見此情形，楚齊天露出不屑之色，嗤笑道：「傳承蠱能夠汲取匯聚眾人之力，你的佛心蠱被譽為最強傳承蠱之一，但是，就憑這些垃圾供給你，能給你帶來多少提升？」
謝真面色從容，平靜道：「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心所向，即是極樂。」
「哈，哈，哈！」聞言，楚齊天仰天大笑三聲，臉上浮現莫大的鄙夷之色，冷然道：「好一個極樂！你在極樂世界的時候，那些佛陀視你為異類，將你驅逐出來，而你也公開表達過不滿，說自己在極樂世界並不快樂。既如此，為什麼你還對那個虛偽的極樂世界念念不忘？難道這就是你的佛道？」
謝真輕輕一笑，嘆道：「我的極樂，你永遠也不會懂。」
楚齊天殺意濃郁到了極點，呸道：「一個不能讓人懂的極樂，是世上最大的悲哀。」
說罷，又是一拳搗出。
「接我一招，神罰！」
一股無形偉力撕裂虛空，發出獅吼般的咆哮，席捲之處掀起駭人颶風，前方無論是院牆還是石頭、參天大樹，盡數毀滅，化為齏粉。
「佛是愛！」
謝真雙手合十，貼在胸前，微微低頭。
驀然，在他的背後，無窮高遠的天穹之上，浮現一尊千米高的巨大佛影，似真似幻，面容與謝真有七八分相似，莊嚴肅穆，神聖無邊。
佛影也微微低頭，似在俯視芸芸眾生，緊接著，一掌按下！
巨大佛掌遙遙一拍。
頓時，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好像驚濤駭浪般朝著八方擴散蔓延而去，所過之處掀起道道颶風，蜂擁而來的獸人全部被捲走。
靈隱寺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一個獸人。
下個剎那！
巨大佛掌與神罰之拳筆直衝撞在一起。
轟！爆發出隆隆巨響，好像是萬馬在河水裡奔騰般浩浩蕩蕩，驚天動地！
巨大佛掌綻裂潰散。
神罰之拳勢不可擋，化作一道劍光筆直衝過巨大佛掌，沖向謝真眉心。
噗！
鮮血噴洒！
謝真眉心流下一道血線，他也隨之咳出一大口血，臉上變得無比慘白，腦後的佛光迅速黯淡了下去。
「你的佛道，你的愛，不過如此。」
楚齊天內心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臉上卻冷笑如冰，寒聲道：「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你想守護的這些人一個個死去，就像你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去而無能為力一樣，我要你讓知道，你的佛道在我的神道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話音一落，虛空驟然綻裂。
無數黑影從天而降。
全部是獸人！
獸人如潮，撲向那些百姓和僧人。
尖叫迭起……
謝真感到一陣陣虛弱襲來，渡過情劫的楚齊天太強了，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擋。
這時候，胸前突然傳來一股暖意，他低下頭，輕輕握住佛珠。
唇角的鮮血滴在了佛珠上。
霎時，佛珠明亮了幾分。
謝真的視線開始搖晃模糊，就像是要昏過去一般。
枯山寺那個黑暗潮濕的監牢……冰湖彼岸的螢紙沖他伸出了手……螢紙身下的鮮血綻放如花……無數破碎的畫面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哈哈哈，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突然間，他的視線重新清晰起來，聽到了不笑和尚爽朗的笑聲，然後，他就看到不笑和尚和空海不顧一切地沖向那些獸人，用血肉之軀阻擋獸人的步伐。
他看到獸人浪潮很快吞沒了不笑和尚和空海，一瞬間，雙眼不禁濕潤起來，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佛珠，臉上浮現莫大的痛苦笑意。
「明白了，全明白了。」
「為什麼我的記憶覺醒了，佛心蠱卻依然無法進化為輪迴蠱？原來是我沒有放下。」
「放下，不放手。」
謝真漸漸平靜下來，把佛珠攥在手裡，捏爆！
咔！
破碎的聲音讓謝真一下子淚流滿面。
霎時！
謝真身上湧現淡淡的卻無比浩瀚的氣息。
「咦，那是……」楚齊天徒然神色大變，視線凝視在謝真身上。
被死死釘在地上的伏天魔也猛然抬起頭。
「輪迴……」伏天魔發出沙啞艱澀的聲音，表情充滿了震撼。
「輪迴蠱，只是佛門在理論上推導出來的蠱，從來沒有人能夠將佛心蠱進化為輪迴蠱，就連佛祖都失敗了，你……」楚齊天倒吸一口涼氣，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謝真雙手合十，捧起破碎佛珠，一股無法描述的神聖氣息，好像是透明的水波從他身上噴薄而出，擴散向遠方，超出了距離的限制，超越了維度。
那是輪迴之力！
這一刻，巨大肉團，莽界，以及諸天萬界，全部籠罩在輪迴之力下！
世界凝固下來。
仿若時間靜止了一般。
所有處於運動狀態的人和物體，都停了下來。
包括楚齊天和伏天魔，他們的瞳孔依然能夠收縮，被無盡的震撼埋伏。
在楚齊天的眼眸深處，甚至浮現出了深深的驚恐之色。
「這就是輪迴蠱的力量……」
謝真抹掉眼淚，環顧左右，自語道：「可惜，這依然不是完美的輪迴蠱，只是一次性消耗的輪迴蠱。」
此刻，謝真心中有一個強烈的衝動，用掉這隻輪迴蠱，復活螢紙，復活他深愛著的女人。
然而，他看到了那些無辜百姓，看到那些因為他一句話就不顧生死的僧人，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我不僅要救螢紙，我還要救所有人，這是我的大愛，也是我的極樂。」
一念及此，謝真的雙眸閃亮起來，仿若落滿了繁星，他的視線跨越時空，掠過一個又一個世界，尋尋覓覓，尋找那一絲絲可能。
驀然！
謝真的目光停了下來，他發現一個低級宇宙，在那個位面中有一顆蔚藍星球。
「來，領導，我再敬一杯。」酒桌上，一個青年已經喝了很多酒，身形搖晃，卻只能苦苦咬牙堅挺著，繼續陪著領導喝，直到領導心滿意足為止。
「沈兄！」謝真目光一凝，落在那個青年身上，突然間恍然大悟。
「當我在枯山寺那個黑暗天日的地牢中時，我有種感覺，只要有人來救我，我就能救全世界。」
「原來是這樣！」
謝真暢快地大笑起來，心神一動，青年緩緩醉倒在酒桌前，下個瞬間他的靈魂出竅，化作一道流光，穿越了時空，進入了蠱界，進入了雪嶺城……
「沈兄，你就是拯救全世界的唯一可能！」謝真開心地大笑起來。
下個瞬間，世界再次流動起來。
楚齊天能動了，愕然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謝真一言不發，緩緩垂下頭，坐化。
見此情形，伏天魔哈哈大笑，沙啞道：「佛有情，魔亦有情。」
說完，他的身體緩緩兵解，化為塵埃。
轉眼間，佛死了，魔也死了。
只留下楚齊天一人，手腳冰涼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