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卷第十九章 不簡單的羅珊夫人
隨後，二人點餐。
沈煉叫了一份七成熟的牛排、荷包蛋和一杯麥啤，特里斯點了牛肉卷餅、燕麥粥、草莓奶昔。
美美的吃飽后，就安靜坐著，聽吟遊詩人歌唱幾曲，等食物在腸胃裡消化了大半，隨著夜色降臨，整個人的狀態也達到了巔峰。
「該走了。」
沈煉起身，特里斯跟上。
走在街上，特里斯順走了一砸報紙，忍不住哼著調調吟唱起來，是他從吟遊詩人那兒聽來的盜賊之歌。
「像是黑夜裡的陰風，我們張狂的嗚嗚亂叫，我們掠過千家萬戶，沒有人看得到我們，噢耶，沒有人看得到我們。」
「嘿哈，我們是盜賊！偷你的錢，偷你的女人，還偷走你稀疏的頭髮！噢耶，我們讓人恨，讓人怒，也讓人無可奈何！」
「嘿哈，我們是盜賊！世界的一切屬於諸神，諸神的錢包屬於我們。噢耶，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偷走時間之神的鐘擺，掀開命運女神的裙擺，並在憤怒戰神的頭盔里撒尿……」
不覺間，他們來到尼科爾斯的花園城堡的正門。
沈煉藏在不遠處的灌木叢後面窺視，特里斯抱著偷來的報紙跑開了。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果不其然，約莫等了半個時辰，便見到一輛馬車從大門裡出來。
透過車窗，可見到車內的身影正是尼科爾斯本人。
「尼科爾斯果然去幽會了，好戲登場了。」沈煉玩味地笑了起來，目送馬車離去，等了一會兒，便見到另一輛馬車也出了門。
車窗遮掩，看不到車內坐著誰。
「老公去偷情，老婆去捉姦。」
這是沈煉預想中的布局，只希望羅珊夫人就在第二輛馬車中。
這樣的話，家裡就沒了主人。
「洛恩大哥，護院守衛依然在，共有八名『射手』。四人持有雙管獵槍，四人持有勁弩。兩人一組搭配一條獵犬分散巡邏，幾乎是無死角。」
假扮成賣報童的特里斯圍著鐵柵欄院牆跑了一圈，回報道：「30階以上射手，往往會覺醒『夜視』能力，能在夜裡看到千米之外的蚊子，不過，高階射手應該不會屈尊做個看家護院，我猜測，這八名射手都是30階以下。」
「嗯，與昨天探查到的結果一致。」沈煉沒有一絲意外，爬到樹梢上瞭望巨大的公園城堡，自語道：「目測整個院落超過二千米。」仰頭看了看天，「夜黑無星，冷風習習。」
特里斯看著他，目光閃動著，低聲問道：「怎麼突入？要不要等到後半夜？」
「不用，我們等一個人來就行了。」沈煉悠哉哉地道。
「等誰？」
「開膛手！」
「誰？！」
特里斯表情僵硬下來，雙眼瞪得格外大，就在這時！
「噓，有人來了！」
沈煉忽的目光一凝，按住特里斯的肩膀，特里斯連忙矮下身子，轉頭透過灌木叢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高領風衣的瘦俏高大男子，手裡提著錫銀狼頭手杖，緩步走向正門。
「他就是『開膛手』克萊夫·布萊克？」特里斯目光連閃，呼吸凝滯了，忍不住斜睨沈煉。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開膛手會出現在這兒，而洛恩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未卜先知嗎？
瘋博士似乎提到過，有個「先知」神階，是最適合「預言家」、「占卜師」的後續神階，愛麗絲將來走的就是這條成神之路。
在特里斯浮想聯翩之際，疑似是開膛手的神秘男子來到正門，與門衛接觸，遞上一張名片。
門衛拿著名片沖對講機嘰里呱啦說了一陣，然後打開了門，放神秘男子進去了。
這一幕，讓沈煉的表情霎時精彩起來，心中念頭翻滾如潮。
「第一，神秘男子是陌生來客，出現這樣的結果，意味著羅珊夫人還在家裡，沒有離開，她對丈夫的外遇無動於衷；」
「第二，神秘男子就是開膛手，羅珊夫人也在家，並且她與開膛手是認識的。」
「兩個推論合在一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羅珊夫人在家！」
思緒紛呈間，沈煉漸漸傾向於第二種可能，因為神秘男子的裝扮，非常符合開膛手的特徵和氣質。
「看來，我小瞧了羅珊夫人，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沈煉沉吟著，事情顯然沒有按照他預設的方向發展，反而出現了不可預估的變化。
這時候，神秘男子通過花園，進入了城堡，迎接他的，果然是羅珊夫人。
沈煉思量一陣后，依然決定展開行動。
身為盜賊，一定要膽大心細，意志堅定，想偷就一定要偷到手。
臨陣退縮的盜賊不是好盜賊！
「特里斯，讓你見識一下我新獲得的奧術。」沈煉微微一笑，先讓特里斯蒙面捂嘴，接著，他舉起雙臂，兩個袖口迅速噴吐，散發出一股股煙霧隨風散開。
夜色里，煙霧微不可見。
「煙霧？」特里斯一臉不可思議，盜賊有這樣的專屬奧術？
冷風裹挾著煙霧瀰漫開來，吹向花園城堡。
約莫十分鐘后，方圓三千米範圍內，瀰漫起了霧氣，不是很濃的那種，卻是肉眼可見的霧氣繚繞，為黑沉的夜色籠上了一層薄紗。
臨近秋末，天氣陰雲的夜裡，起霧是很正常的事情，八名巡邏的射手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正如特里斯猜測的那樣，他們沒有夜視能力，縱然射手的視力比其他神階蠱師要好很多，但在霧氣籠罩下的夜裡，便基本沒有任何優勢了。
「八名射手分為四隊，他們每隔十五分鐘會巡視一遍，間歇期則會站在某處原地休息，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口氣衝刺到城堡。」沈煉脫掉了外套，夜行衣裹身，渾身漆黑如墨。
特里斯也是如此。
機會很快來到，沈煉和特里斯好像是靈巧的猴子，輕鬆翻過帶著尖刺的鐵柵欄，腳步輕快地在花園草坪上躬身奔跑。
沈煉持續散發出煙霧籠罩住他們，這大大降低了暴露的可能。
「呼……」
宛若一陣陰風，二人順利衝過花園，來到了城堡側面牆壁下。
接下來，他們施展攀爬絕技，蹭蹭蹭，敏捷迅速地爬牆，就好像是兩隻壁虎遊走在牆壁上。
來到一扇窗戶前。
特里斯用金線輕巧地勾起裡面的栓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打開了窗戶。
兩個人賊貓也似潛入。
進入一條長長的走廊，有燈光在照耀，還好亮度不是很強，是那種昏黃黯淡的光線。
驀然，他們恰好碰見兩個身穿女僕裝的年輕女僕，她們推著小推車緩慢前行，小推車上蓋著一個銀色大鍋蓋，車輪子在鋪著毛毯的地面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跟上。」沈煉略一沉吟，打了個手勢，特里斯會意，二人悄然跟在女僕後面，一路來到一座紅色雕花門前。
女僕敲門，道：「主人，茶點準備好了？」
「進來。」門內傳出一個女人淡漠的聲音。
一個女僕推開了門，另一個女僕推車進去。
門開的瞬間，可見房間的布局，靠著牆壁的書架上，擺放著很多大頭書。
像是一個書房。
羅珊夫人坐在書桌後面，神秘男子坐在對面，只能看到他那挺拔的背影。
在女僕們遞上茶水和糕點的時候，羅珊夫人和神秘男子沒有任何交流，直到她們離開，關上了大門。
而沈煉和特里斯早已再次翻窗出去，爬牆遊走，來到了書房的窗戶外面，隔著一層窗紗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偷聽他們交談。
「你確定？」
「是的，『提燈者』曼達沒有膽子欺騙我，她非常肯定，殺害我弟弟的人，就在尼科爾斯家裡。」
羅珊夫人沉默了下，她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按照你的描述，那個少年應該不超過十六歲，又是秦人，而我的莊園里，沒有符合這些特徵的少年。不過，我可以把所有的僕人召集過來，讓你一一辨別。」
「……不必了，我相信你的判斷，其實我也覺得整件事很怪異，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少年，怎麼可能殺得了我的弟弟？」
頓了頓，神秘男子突然問道：「以你的力量，能不能復活芬森？」
「死亡超過一天以上的，我都無能為力，更別說你的弟弟已經被『收屍人』污染過了，縱然我全力以赴，復活過來的，只是一具喪屍。我們還是把話題回到尋找兇手，你有什麼想法？」
「嗯……我懷疑對方偽裝或易容了。」
「哦，如果兇手提前做了這樣的掩飾，那他的目標可能是沖你來的，而你又來到了我這裡……」
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
唰！
驟然，窗帘被拉開了！
羅珊夫人站在窗戶前，掃視著遠方。
貼在窗戶上方牆壁上的沈煉和特里斯，屏住了呼吸，如同石化般紋絲不動。
良久，表情陰沉的羅珊夫人，一字一頓寒聲道：「我們被包圍了，來了很多高手。」
話音才落，一道法術光芒冉冉升空，煙花般轟然炸開，爆發出閃亮的銀光，照得黑夜亮如白晝，剎那間，一道道身影從四面八方翻牆進入花園，對城堡形成了大包圍。
「監天司辦案，所有人立刻繳械投降，否則格殺勿論！」一聲嘹亮的暴喝炸響耳畔，這是某個「官吏」釋放出的奧術——「震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