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與他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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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東旭語氣沉痛, 嗓音低沉, 整個人彷彿失了魂。
一旁的劉峰忍不住側目, 問他:「你幹嘛了?」
「唉,我說錯話了。」張東旭抓了幾下自己的頭髮,滿面愁容, 「我好像把未來嫂子給罵了。」
劉峰滿面茫然。
什麼玩意,從哪蹦出來的未來嫂子?
正趕巧,一行人剛集合,遲軟便抱著相機回來了, 她打眼一看辭野,又見旁邊李辰彥,不禁愣了愣。
幾乎是下意識的, 遲軟側首看向張東旭,面色複雜地與他對視。
半晌, 她用唇語悄悄示意——
小兄弟, 對不住。
張東旭:「……」
這委屈他有點受不了。
他提心弔膽, 生怕時歡暴露什麼,然而時歡卻給足了面子,與李辰彥談笑間,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爾後便是乘直升機回國, 遲軟自動給時歡空出了辭野身邊的位置, 擠眉弄眼地給她示意。
時歡想起在醫務室發生的種種, 左肩傷口明明已經包紮好, 卻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也給遲軟擠眉弄眼,傳遞自己並不想坐過去的訊息。
誰知遲軟誤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便爽快地將她給拉了過來,強行按在辭野身邊,末了還意味深長地拍拍她,比了個大拇指。
「……」時歡對這女人簡直沒脾氣了。
哮天多年不見時歡,此時正黏著她不放,親昵得要命。
辭野不經意側目時,便望見時歡斂著眸,垂手逗著哮天,她唇角微彎,眸中漾的滿是溫柔,纖長黑睫略微顫動,在她眼瞼處掃下一排清淺陰影。
美得近乎不食煙火。
辭野長眸微眯,不知怎的便想起多年前的某段日子裡,時歡在陽光下,也是這麼同哮天玩樂。
哮天是被時歡救回來的,彼時它還是只奶狗,遭人為傷害棄於路邊草叢,她將它從生死邊緣拉回,並好生照料著。
他那時整日忙於部隊訓練,疲憊又煩悶,唯一稱得上支撐的,便是時歡與哮天。
在那段晦暗無光的日子中,他曾擁有過她。
如此,也變得想要再來一遭。
「時歡啊,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李辰彥抱胸看向時歡,隨口道,「這麼突然,都沒法給你弄接風宴。」
時歡啞然失笑,擺了擺手,「這有什麼,有空一起喝酒就行。」
語罷,她似笑非笑地對身旁辭野道:「辭隊到時也要來啊,給個面子。」
辭野聞言揚眉,淡聲:「怎麼能不給。」
時歡不過隨口一說,想不到辭野還真答應了,她當即便是微怔,突然沒應聲。
李辰彥拍拍手,笑道:「正好,我們這結束任務后就是休假了,時歡你回國有事沒?」
她回國后倒是清閑。
只是這接風宴……難不成真的要辦?
時歡正思量,遲軟便已出言敲定,「她回國后除了回家什麼事兒都沒有,悠閑得很。」
「那就行!」李辰彥聽見這答案,心滿意足道,「過段時間我們就找機會拼一桌。」
辭野略微頷首,「可以。」
時歡硬著頭皮,「行啊。」
她應完聲,便側首望向辭野,眉眼間皆是似有若無的笑意,「不過辭隊這大忙人一個,居然還給面子來參加我接風宴啊。」
辭野輕笑,坦然與她對視,一字一句:「那得看是誰。」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說她時歡是特例。
張東旭見此,便想挽回一下局面,忙對時歡道:「時歡姐你這就想多了,忙算什麼,對於我們辭隊來說,情義最重要。」
時歡聞言深以為然,隨即便伸手拍了拍辭野的肩膀,「對,別看辭隊這麼冷漠,其實我知道辭隊是那種特別重情義的人。」
張東旭:「……」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兒耳熟?
他正在內心嘆息,卻見自家隊長看向自己,隨口提醒道:「感情錯了。」
感情錯了?
如果不是情義,那是……
張東旭琢磨了半晌,爾後小心翼翼地打量幾眼時歡和辭野,低聲猶豫道:「那是情愛?」
他話音落下,全場陷入沉默。
辭野沒想到張東旭會是這個回答,當即便愣了愣,有些失笑,卻也沒否認。
「不不不,情愛是公認的精神錯亂。」時歡擺手替辭野否認,一本正經道,「我覺得辭隊挺冷靜的。」
說話一套一套的。
遲軟聽完時歡的說法卻是禁不住搖首,心想這丫頭前腳剛說人「為情痴為情狂,為情哐哐撞大牆」,後腳就夸人冷靜。
簡直是造孽哦。
李辰彥不作言語,只餘光瞥向辭野,不免心下複雜了些。
究竟是不是「精神錯亂」,怕是只有當事人清楚了。
而辭野身為當事人,自然是清楚的。
辭野闔目歇息,神色清淺,並未作聲。
那份清醒,從他初遇時歡那天起,便保持至今。
她讓他心心念念,經年難忘。
他曾因此懷疑自我,去翻遍所有藥方——
似乎無藥可救。
*
正式踏上故鄉領土時,已經入了夜。
那久違的悶熱空氣,的確屬於A市這小火爐。
多年未歸,不想這A市的夏日依舊見不得半分清涼。
時歡打了個哈欠,疲憊之餘還是想著先回家看看二老,她回國的事尚且未同他們說,還想著給個驚喜。
接過張東旭遞來的行李箱,她低聲道謝,剛揉了揉朦朧睡眼,便聽李辰彥道:「你們幾個回去休息,這大半夜的不放心,我和辭野把她們兩個送回家。」
隊員們應聲,便各自拿著東西離開了,張東旭臨走前還不忘憂心忡忡地打量幾眼時歡,最終還是被劉峰扯走了。
部隊這有現車,李辰彥剛開始還想開,但辭野顧及他近幾日沒休息好,再加上剛下直升機,便沒讓他上駕駛席。
李辰彥心知自己狀態不太好,便也沒再要求,坐上了副駕駛,準備待會兒跟辭野交替駕駛。
遲軟靠在後座便開始小憩,她生物鐘准,到時間就困,時歡上車后同二人道了聲謝,辭野沒應,李辰彥示意不用。
興許四人都是乏了,一路無言。
遲軟家在市區比較近,她先下車離開了,爾後便是時歡。
時歡今晚回父母家,在A市下面的縣城,從市區開車過去需要點時間。
到家門口時,辭野幫她將行李拎下車,遞給她,時歡愣了愣,後知後覺地道謝接過。
四下寂靜,此時已是深夜,繁星明月高掛天邊,路旁行人稀少。
時歡不知怎的,突然就放鬆了些許,不同於先前的緊張心虛,她此時面對辭野時,已經平靜不少。
人到晚上就容易變成感性生物,時歡又是個率真性子,於是她便抬首,一瞬不瞬地與辭野對視。
辭野眉間輕攏,正欲開口問她怎麼了,便見她紅唇微彎,輕聲問道,「辭隊,你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
辭野聞言默了默,半晌他輕笑,長眸微眯,卻並未作答。
「進去吧。」
他只輕聲,眸中波瀾不起,「下次見。」
時歡:「……」
行吧,不回答就算了。
反正她是不會好奇的。
想罷,她乾脆回身拎著行李箱走向單元門口,聽身後辭野道:「晚安。」
「晚什麼安,」時歡一個沒忍住,頭也不回地悶聲道,「你迴避話題簡直讓我夜不能寐。」
辭野嗯了聲,低沉嗓音似是染了笑意,「那就好。」
時歡驀地止步,回首不可置信地望著辭野,卻見他已背朝她走向車身,打開車門,正欲離開。
見辭野這麼從容,時歡突然懷疑,方才是她的幻聽。
她甩了甩腦袋,奇怪自己怎麼在辭野面前就神志不清的,沒再多想,便拎著行李箱上了樓。
敲開門后,迎面便是身穿睡袍敷著面膜的時母,語氣很是不悅:「之前就跟你們物業說……」
話說一半,她便看清了來人,登時啞然。
「媽,你越來越漂亮了啊。」時歡說著,笑眯眯走進家裡,環顧四下,「我爸呢?」
「你爸在書房。」時母這才反應過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忙關好門過去接她行李,嗔怪:「你這丫頭,回家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我不是想給你們個驚喜嗎?」
時歡正笑著,時父便聞聲從書房走出,見到自家閨女后,他愣了愣,剛開始還有些狐疑,上前確認后,才敢相信五年未歸的女兒回家了。
時歡見父親這模樣不禁有些發笑,眼睛卻也酸澀了些,她伸手抱了抱他,整個人突然疲憊得很。
如同旅人在異鄉中倉皇輾轉經年,回到故鄉,終得以褪去滿身風塵。
時歡輕聲道,嗓音有些沙啞:「爸,我回來啦。」
——她回來了。
她終於,又踏上這故土了。
「辭野,你……」時歡有些不可置信地伸手,要摸辭野的額頭,「你不會是被我傳染了吧?」
手還沒完全伸出去,便被辭野一把握住。
辭野沒說話,就垂眸望著她,神色清淺。
時歡見他這副模樣,也是徹底明白過來,辭野是認真的。
「你這話有點突然啊。」時歡徹底懵逼了,她連手都顧不得抽出來,震驚地望著辭野,「你是會吃回頭草的人?」
「總有特例出現。」
感情這回還輪到她時歡無言以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