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三章合一,黑化篇啟
第二十六章 【我的】
余青根本不敵他的氣力, 只一瞬間,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便陷進床褥里。
褥子又厚又軟, 直讓她陷下去,緊接著胸口一沉, 是他修長的身軀緊緊壓了上來,伸手拽過旁邊的被子, 一把扯開,然後胡亂地覆在他們身上, 連頭頂也掩的實實的, 不留一絲縫隙。
這時候,門外傳來肖尋困惑的聲音:「余青, 你們在吵什麼?」
她眼睛倏地一亮,正要張嘴,猛地一隻白皙的手心襲來,牢牢堵住她的唇,剎那間的涼意沁著清冽的皂角香, 膚軟又細嫩,冰涼的好似冷玉, 她不滿地抬起頭, 就見他的嘴角抖瑟著, 隔著潮濕的淚光, 眸底沸騰的黑氣里滲著怒不可抑, 渾身瑟瑟發顫。
四周的空氣悶熱起來, 很快透不過氣,余青惡狠狠地瞪著他,額角細密的血管急促地跳動,胸口因為缺氧而一陣陣抽緊,她難受的呼吸著,忍不住開始掙扎。
昏暗中,只見她一雙杏眸瑩亮的焚著怒火。
陸璟琛看得眨也不眨,周圍悄無聲息,唯有她身上溫暖的氣息撲鼻,盈進呼吸里,焚著全身的血液滾熱地叫囂,又狂亂地蔓延開,最後無法抵抗地滲入五臟六腑,激起焦狂的渴望,難以自拔。
他目光不覺陷入痴怔,甚至連呼吸也都忘卻了,薄唇動了動,慢慢地放開手。
余青就感覺唇上的涼意一點點褪去,正要喊出聲,又是一種溫軟重重堵上來,徑直含住她唇瓣吸吮。
空氣更加稀薄,她眼前開始一陣陣發黑,湧上暈眩來,什麼都看不清,只能如溺水的人一番胡亂地探摸著,抓住被子邊緣,腦袋竭力往旁邊躲,想避開他的唇,可他偏偏不放,更加癲狂地抵開她貝齒去咬裡面的小舌。
他的力氣那樣大,瘋了一樣箍著她不管不顧地收緊,連她最後的呼吸都要硬生生奪走。
她的手指一直在顫抖,胸口沉悶的說不出的難受,額頭覆著濕潤的汗水,細細地順著額角滑落下去,一點癢意,終於抓到被角,拼盡全力地拉扯開,霎那新鮮的空氣一股腦湧進胸腔里。
她獲救似貪婪地大口呼吸著,兩頰透著異樣潮紅,連睫尖也濡著一點瑩亮的水意,不住地發顫,幾近虛脫。
陸璟琛慢慢鬆開她,手臂卻仍舊箍著她很緊,聽她在耳畔急切地呼吸,鼻息間也氤氳著她清甜的香,充盈著肺腔滿滿漾漾的,他把臉龐埋進她的頸窩裡磨蹭幾下,心底湧起難以克制的眷戀,夾著濃烈的委屈。
他抬起頭來,重新咬住她紅腫的唇瓣,用舌頭輕柔地一點點舔舐,順著她柔美的輪廓細細吸啜。
她本來迷迷糊糊的,唇上又是一松,忽然看他的手伸了過來,在她心口處輕拍了一拍,引得她粉嫩的小臉瞬間爆紅,驚叫道:「陸璟琛!!」不等她反應,他已經收回手,隨即極快地拍打幾下自己的心口,砰砰的悶響,掌心下正是心臟的位置。
他正抵著她的眉心,眼中狂炙的熱意,從深處里爍出極點耀眼的亮光,薄唇抿起,清雋的眉眼間顯出鄭重虔誠的神色,臉頰浮著淺淺的紅暈,耳根子也粉撲撲的,交映著那樣俊美的輪廓,便是溫玉雕琢而成,籠在粉潤的霞光下,溫柔的不可思議。
她卻疑惑的看著他,絲毫不明白,但見他呼吸驟然急亂,又抬手戳一下她的胸口,再戳戳自己的,那唇角抽搐著,喉嚨里顫出沙啞細碎的音節。
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余青心思一轉,這才看出點意思,小臉燙的厲害,又不想搭理他,於是別過臉哼了一聲。
當肖尋帶著筆記本電腦進來的時候,兩個人又恢復原狀,陸璟琛正給余青的腳踝上藥。
她就半躺在床上,蓋著蓬鬆綿軟的被褥,兩隻手放在被褥外,手指攥著褥子,粉粉嫩嫩的柔軟無骨般,再看她垂著頭,後背墊有兩塊軟枕,鋪散著一頭烏黑細密的長發,幾縷髮絲垂在耳畔,襯出那微鼓的粉腮,小嘴扁著,眉眼清澈又秀美。
顯然還在生悶氣。
再見她兩隻腳擱在陸璟琛的大腿上,他坐在床邊,一隻手捧住她受傷的腳,另只手的指尖則沾了雪白藥膏,在她腳踝的淤血處細細地抹勻。
肖尋一想到不久前目睹的一面,眼中帶著促狹的笑,這小兩口感情升溫的真是快,都鑽進被窩裡了。
暗暗笑著,忽的一道晶亮的目光照過來,余青直直的瞧著他,嗓音清脆:「肖醫生?」
這樣的靜寂里,陡然嚇得他身軀一震,連忙斂下心神,輕咳了幾聲,走到她面前將筆記本遞過去,可一看到床,眉棱總是忍不住抽動,只能挪開眼,佯裝正色道:「陸先生髮來的音頻,你快聽聽。」
余青接過筆記本電腦,擱在被褥上翻開,漆黑的殼身,鍵盤上盤繞著白色的耳機線,很是醒目,指尖先一點觸摸板,屏幕里登時浮現出音頻的畫面,然後拿起耳機戴好,點下音頻的播放鍵。
耳機里只有一片沙沙的電流聲。
她並不知道內容,心下好奇又帶著莫名不安,一顆心竟不由自主地懸起,頗有些忐忑。
等了半會,嘈雜的電流聲中才響起低沉的說話聲,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令她不覺屏息靜氣,認真的聽著,聽到那端說道:「我在郵件里說了……關於貴公子的所作所為……我會讓您親自看到。」
呼吸驟然一頓。
是林淮。
她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聽下去,臉色便微微泛白,胸口憋悶起一口氣,抬眸望向陸璟琛,他低著頭,兀自專註地輕撫著她的腳踝,目光凝著她的腳一動也不動,灼灼而又暗烈,側臉的輪廓間滿是認真,又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那樣純粹。
心頭剎那一緊,迸出窒息的疼來,最後實在忍不住拔下耳機,把電腦還給肖尋,臉上冷了幾分:「聽完了。」
肖尋收好電腦,看她的模樣只笑了一笑,也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留下她還出神的盯著陸璟琛看。
她不知道林淮找陸天成做什麼,但聽到他提起「精神障礙」這個詞,只覺得反感,想必陸天成要的也是她這個反應,她低下頭,秀眉蹙緊起來,煩悶到極點,細軟的粉唇也綳的發直,濃而密的睫毛在眼瞼落下冰冷的陰翳,久久地沉默下去。
就像不久前,陸璟琛摔碎了她的手機,她雖然還氣著,卻做不到真的不理他,因為她明白,他只是太在乎她了,同時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好感情。
陸天成想的太多,對於林淮,她根本沒想過要有牽扯。
彷彿感受到她的心緒起伏,他轉過頭,不由驚了一下,握住她的腳小心翼翼地放進被褥里,再坐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
陸璟琛彎下身,下巴抵住她柔軟的發頂,親昵地蹭了蹭,又不滿足的抱著她身子搖晃起來。
余青向他看過去,望見他湛黑的眸里瀰漫著溫柔,像是炙深的海,細密的疼寵一波波地湧來,直能將她溺斃,她臉龐一紅,長長的睫毛無聲地一垂,輕聲哼了哼,卻抬手覆住他手背,牢牢地攥進掌心裡。
第二十七章 【變化】
哐當一聲。
昏黃的光線下,米白色的垃圾桶驀然翹起蓋子來,他踩著開關,桶里雪白的紙巾團間雜著手機碎片,還有張電話卡。
漆黑的睫尖微微動了動,他額前髮絲細碎,漾著一種幽冷的暗光,覆著修長的眉棱,四周昏沉的光線里,只有他的肌膚泛著骨瓷蒼白的白,懾出迫人的寒意,這強烈的對比,襯著他面容鬼魅一樣幽邃雋美。
夜晚萬籟俱靜,遠處的林子里隱隱響起鳥雀的咕鳴。
腳尖鬆開,垃圾桶蓋頓時啪的一下合緊。
浴室里昏黃的燈光一瞬間寂滅,窗外的月霜清冷,淡淡裊裊的灑照在床褥上,照著褥間精美的綉紋粼粼泛光,如水紋靜謐地流淌著,洇染朦朧。
暗光鍍著他清瘦的輪廓,形成一道修長又挺拔的剪影,緩慢來到床頭前,床上的女孩睡得正好,月霜下她恬靜的睡臉,唇角微翹,發出淺勻的鼻息聲。
空氣透著凝固的寂靜,他彎下身,輕柔地撫上她的臉,她烏黑的髮絲細軟地蜷在他掌心裡,指尖動了動,小心地纏繞起來,兩指捏住來回摩挲。
他深深凝睇著她,湛澈的眸色里醞著晦暗的黑氣,細密地扭曲起來,逐漸堙沒所有的光芒,濃黑的更顯得陰鬱病態,裡面露骨的迷戀,則千絲萬縷的痴纏出毛骨悚然的偏執,想要將她徹底佔有。
現在還不夠……
良久,他輕柔地吻一下她的唇,才直起身,輕手輕腳地給她掖好被角,關上房門離開。
桌上的座鐘滴答滴答的響著,已經是晚上零點。
書房裡只開著兩盞落地燈,透過白琉璃的燈罩,散發出明黃的光,肖尋坐在桌前翻看資料書,看得太久,眉心越來越酸澀,他只得直起身,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抬手捏住眉心輕輕地捏揉。
因為陸璟琛的病情發展,現在完全超過他想象,他雖然不再有以前沉默,面對余青的時候他多了許多肢體表現,但同時的,對她的依戀也趨於瘋狂,而對別人依舊不理不睬。
他擔心,陸璟琛的自閉症,最終會誘出一種未知的人格障礙。
肖尋想著,看著書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不知不覺失了神,忽的一道敲門聲響起,令他刷地抬起頭,待看清楚門外的人時,眼中劃過驚詫的顏色:「小公子?」
那燈籠著昏黃的一團,更遠處卻是黑暗,他站在門口,周身好似瀰漫著細白的薄霧,寒涼入骨,一身深藍綢緞睡衣,顯出他頎長的身骨如喬木一般,服帖著清瘦的腰線,衣紋里泛著瑩輝,但見一排紐扣整齊的繫到領口,掩著半截纖長白皙的頸項,眸間亦是沉靜。
陸璟琛走過來,拉開肖尋對面的皮椅再坐下去,端正挺拔,一手平放在腿上,一手捏著粉紅色圓珠筆,塑料的筆殼上布滿卡通花紋,微微泛白,他將筆頂一按,頓時冒出筆尖。
肖尋瞧見那根筆,心下瞭然,這麼粉的圓珠筆一定是余青的,禁不住翻個白眼,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紙給他。
他便拿過紙放到面前,很快寫出一句話,再還回去。
肖尋看了看他,再看紙上一行清秀工整的字跡,只有六個字:「睡不著,要吃藥。」更覺得驚詫,因為以前有一段時間他嚴重失眠,不得不依靠著藥物,可余青來了以後,他再沒失眠過。
首先便將紙重新放到他眼前,關切的問:「怎麼了?跟我說說,怎麼會睡不著?」
陸璟琛搖搖頭,清冷的輪廓里隱約浮出不耐。
本來這世上除了余青,其他人只會讓他覺得厭煩,時間一久,他眉棱漸漸繃緊,淺色削薄的唇抿成一道細線,牽著輪廓都沉冷下去,直直地盯著他。
肖尋見他態度堅決,還不肯放棄,想從心理的角度進行一番分析,於是又溫和的詢問了些話,可他就是不搭理,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從葯柜子里翻出安眠藥,打開瓶蓋,往手心倒出一片,取了裝葯的小紙片包住葯,遞給他。
陸璟琛收好藥包,直接就離開了。
走廊上靜謐無聲,他推開卧室的門進去,外面皎潔的月光盈盈照著被褥,勾勒出一抹嬌小的輪廓,她睡得依舊香甜,沙沙的風聲里夾著她的呼吸,毫無知覺的。
他走到床頭,小心翼翼地掀起她被褥的一角,脫下鞋子,輕手輕腳地鑽進去,先把藥包塞進枕頭下,四肢再輕輕纏住她,灼熱的胸膛緊密地貼著她溫暖肌膚,彷彿巨大的犬,黏糊糊地裹著她整個身子。
滿懷都是她清甜的氣息,煥然著心跳復甦般,重新活了過來,黑暗中惟有他眼睛熠熠發光,認真的凝睇著她,掌心輕輕地捧住她柔軟的臉頰,吻住她的唇。
太過甜美,溫軟的幾乎要化開,他不由得眯起眼,嘴角輕搐著,溢出滿足的低喘聲,又用臉抵住她的發頂,撒歡地蹭來蹭去,隱隱發間的犬耳朵細微的顫慄。
阿青……
外面的風逐漸沉寂。
落地窗外是華燈初上的商街,細細的小雨飄著,將街上的霓虹燈洇成一團團光暈,閃閃爍爍,房間里沒有開燈,一切都沉浸在寒冷的夜色中,絲絲晚風拂來,吹起他耳邊細碎的鬢髮。
林淮坐在電腦桌前,單手握住滑鼠,電腦屏幕里是一個雜誌論壇的頁面,雪亮的白光照著他的臉,線條冷硬,那眉棱在眼瞼落下濃深的陰影,黑眸也隱在陰影里,爍出諱莫如深的幽亮。
第二十八章 【病態】
清晨時分,天色又陰沉沉的,山間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遠處幽綠的槭樹林子,依稀夾著蓬高的野草,碧綠繁茂,即使隔著窗子,也依稀能聞見空氣里瀰漫的泥土香。
陸璟琛端著餐盤推開門時,她正坐在床上,眺望著窗外,一身雪白的薄毛衣,微彎的黑髮長長柔柔地鋪在身後,白膚清透,泛著象牙乾淨的光澤,下頷嬌小,連著側頸顯出柔美的線條來。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轉過臉,唇角立刻漾起甜美的笑,烏黑的睫毛輕彎,杏眸里好似有明麗的星芒在撲閃,無聲無息的透過黑暗灑進他心底,劃開沉沉的死寂,頃刻便照亮了整個世界。
她輕聲喚道:「璟琛。」
他眼睛亮汪汪的,清澈的盛滿了雀躍歡喜,加快步伐走到床頭坐下,將餐盤放到床頭柜上,伸手攬住她,再寵溺地吻一吻她的唇,隱約後面毛茸茸的尾巴嘩啦甩砸著床單。
余青笑得更甜,伸手抱住他清瘦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胸口前,靜靜的打量著他,見他的眸里說著熠熠的神采,面容卻清雋安靜,纖長分明的睫毛低垂著,睫尖剔透,薄唇也乖乖地抿著,真是可愛的緊,忍不住湊到他臉上大大的親一口,「啵」的一聲。
他眨了眨眼睛,也跟著在她臉龐重重地親一下,又吻上她的唇,痴痴的輕蹭起來,像是著了魔,雙臂箍著她一寸一寸收得更緊。
屋子裡暗沉沉的,蔓延著涼意。
她嗅到他身上酸甜的味道,倏地伸直腦袋去看餐盤,果然看到白軟的吐司被切成塊,上面淋著瑩亮的草莓醬,杏眸陡然發光,唇角往上彎的更高,露出糯白小牙:「哇,我要吃這個!」
陸璟琛聽了,還是把她牢牢地抱在懷裡,一隻手先去拿牛奶,遞到她唇邊,溫熱的奶香味撲鼻,頓時誘著腸胃一陣叫喚,她鼻頭動了動,深深地呼吸,捧著瓷杯就咕嚕嚕喝了一大半,再將杯子還給他。
他放好瓷杯,這才拿起餐盤擱到她面前,用叉子戳起一塊吐司,遞到她的唇邊,她聞著那香甜的味道,張口就咬下去,簡直是狼吞虎咽。
直到最後,她吃完半盤的吐司,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伸手摸摸肚子,他便從柜子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拭上她的唇,仔細地將那殘餘的果醬擦拭乾凈,再親親她的臉,簡直是上癮了,她臉蛋泛出粉紅,抬頭也親一下他的。
陸璟琛極高興,低低的「嗯」了一聲,眉梢都洋溢著純然的喜悅,將她箍緊在懷裡,才低頭吃剩下的麵包,她就靠在他的頸間,享受著這清閑的時光。
可不知怎的,慢慢有一股微妙的困意襲了上來。
余青眨了眨眼,或許是昨晚沒有睡好,只感覺越來越困了,到後面懶洋洋的什麼都不願再去想。
吐司軟軟的,摻著草莓醬的酸甜味道,充盈著口腔,他慢慢地咀嚼,吞咽下去,湛澈的黑瞳往下挪幾分,定格住她恬靜的小臉,已經熟睡了過去,他的眸里漫上溫柔來,隨即端起餐盤放回床頭櫃,翻身下床,再轉過身托住她的後頸和腿窩,小心地把她平放在床上。
做完這一切,他立即端著餐盤下樓。
等他再次進來時,手裡多了一卷透明的細膠帶,以及剪刀,都是從肖尋的書房裡偷拿出來的,將它們放到一邊。
她還在毫無知覺的熟睡著,他便來到衣櫃前拉開櫃門,柜子很大,上面掛著一排衣褲,下面則是寬敞的空間,左右看了看,然後回到床頭,掀開被褥,兩手往她身下一抄打橫抱起,走到敞開的櫃門前,托著她身體輕輕放了進去。
他的手指修長分明,骨節細緻,托住她的後頸讓她背靠著櫃牆,成為半躺的姿勢,最後去拿枕頭,墊在她的背後和腦後,想了想,又從衣架取下他的黑色風衣,輕柔地覆在她身上。
昏暗的光線下,她仍然睡得很沉,那雙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著,在瓷白面龐上形成一片蝶翅似的影子,風徐徐地拂過窗戶,輕微作響。
陸璟琛慢慢伸出手,捉住她的手,小小的,綿綿的,彷彿輕輕一捏就要在指尖消融,便小心翼翼地牽緊她,臉貼上她的手背,輕蹭起來,凝望著她安寧的睡顏,她睡得這麼好,任由他用目光貪婪地鐫刻著,只有他能夠看著她,胸口焚焚著燃起火來,不可抑制地順著血管點開鋪天的狂熱。
他白皙的面龐洇上一片薄紅,連耳朵也紅紅的,手指扣入她指間,她便是他的毒,是他的癮,早已盤踞在體內的每一處角落,卻仍對她充滿了渴望。
這種感覺是陌生的,又讓他止不住的焦狂,像是永遠都無法滿足。
要乖乖的待在裡面,等我回來。
他傾過身,在她的臉頰溫柔地落下一個吻,握著她小手放進風衣里,不能受到一點風,再起身合上櫃門,拿起膠帶,扯出一截用剪刀剪斷,分成均勻的數片,用來封住櫃門間的縫隙,一片一片整整齊齊的封住它,不斷加厚。
櫃門關的不緊,膠帶只封住了中間的縫,防止她忽然清醒推門跑出去,上面和下面都還留著很長的縫隙,又有半個手掌寬度,能讓她充分呼吸。
風吹的越發緊密了,刷刷地響在耳邊。
陸璟琛收好膠帶,走過去推開玻璃窗,讓涼爽的空氣進來,等全部布置妥當,這才帶著膠帶和剪刀走出去,關上房門。
這次他終於能夠放心,不用擔心她逃跑了。
客廳里窗明几淨,窗外蓊鬱的樹木隔著一層霧氣,近處的海棠花卻生機盎然,被露水洗刷的分外鮮艷,交相掩映在窗前。
肖尋坐在沙發里看資料,茶桌上擺著一盞西式骨瓷茶杯,杯子里碧綠盈亮的龍井茶水,霧氣繚繞升騰著。
他的目光專註地定格在資料上,抬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茶水溫熱,縈來絲絲裊裊的白氣,在舌尖氤氳著溫醇微澀的清香,他又喝了一口,剛把茶杯放下去,就聽得拖鞋踩著木梯沉沉的響動,步伐平緩。
肖尋放下資料,轉過身,淡銀的晨光交織成一片薄霧,朦朦的籠著那人,一眼望去便看見他潔白的襯衫,熨的整潔筆挺,勾勒出他清瘦的身骨,腰線頎美,翩然是芝蘭玉樹,冷冷潤潤。
他的眉眼寧靜,不知在想些什麼,一雙黑眸中也蘊著淺亮的光。
肖尋看向手中的資料,這是他昨晚熬夜整理出的治療方案,他就想試試,陸璟琛除了自閉症以外,還會不會有其他潛在的人格變化,默默的想著,他站起身,朝陸璟琛笑了一笑。
「我們走吧。」
番外【論我家老公的醋勁和倔性】
盛夏的清晨,窗外天色澄凈,細白的雲絲游移著,而院子里的花木葳蕤繁茂,放眼望去皆是粉嫩的薔薇花,盛著細密的露珠,在晨曦下折著盈盈的亮光來。
纖細的手指攥著木梳,徐徐地捋過一束柔順的烏髮。
余青坐在梳妝台前,正梳著頭髮,浴室里則是一陣清晰的刷牙聲,她唇邊含著笑,眉梢微彎,鏡子里一張素白的臉越發瑩潤,襯得眸光澄澈,更是嬌美,忽然急促的腳步闖入,趙嬸子叫道:「夫人,夫人!」
聽到她的叫聲,余青的神色不由得一怔,抬起臉望向她,看她的面容里充滿無奈,伴著點點焦灼,等她走近,又聽她低低的說:「小少爺不肯起床,怎麼說都不聽,非要你過去。」
余青還以為什麼大事,當下忍不住一笑,嗔道:「這小傢伙。」放下木梳,起身朝走廊那端的房間走去。
這邊,雪白的漆木門上貼著一張卡通貼,她直接推門進去,瞧見小床上橫著白白嫩嫩的小身軀,淺藍色的星星睡衣,那膚色白皙,額前的髮絲柔軟蓬鬆,小臉俊秀又漂亮,烏溜溜的大眼睛就望著她,看見她過來,他眼裡的光刷地亮極了,糯糯的拖著尾音:「媽媽——」
余青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酥酥麻麻的晃漾起來,連忙過去抱住他,捏捏他細嫩的臉蛋:「小懶蟲,再不起就要遲到了。」
小傢伙高興的緊,立刻摟住她脖子,圓黑的雙眼笑眯了,簇著一排纖長濃密的睫毛覆住臉頰,落下扇子似的微影,唇邊漾開甜甜的小梨渦,牙齒糯白:「媽媽,要親親才起床!」
他說完這句話,卻將站在旁邊的趙嬸給逗笑了,忽然有冷氣襲過來,她打了個愣神,轉過身,便看到一身白凈筆挺的襯衫,服帖出他清瘦的身骨,頎美而又挺拔,往上那清雋的眉眼仍然沉靜,鼻樑高挺,淺紅的薄唇輕抿著細線。
整個人便如冷雪堆砌的玉竹,清潤的引人注目。
此刻他站在門口,黑眸沉沉的盯著小傢伙臉上的笑,眼底暗涌著寒涼,小傢伙才被余青親了一口,咯咯地笑著,抬起臉對他眨一眨眼,滿是得意,還以為他會衝進來,可他只看了會,就轉身離開。
余青不知道陸璟琛進來過,一心的哄著小傢伙起床穿衣,最後終於忙完,她將小傢伙交給趙嬸子,自己先回房間。
那卧室里靜悄悄的,連針落地的聲也能聽得見。
她的呼吸一下子窒住,心下困惑起來,怎麼沒聽到半點聲響,但回頭卻看床上平整的蘇綉錦被間襯出一副修長身骨,他躺在床上,緊緊抱著她的枕頭,臉埋進去,只露出湛黑的眼睛,深處焚起期盼的火簇來,透著令她窒息的灼熱。
窗前雪白的輕紗被絲帶束在牆邊,靜謐垂落著。
她走到床邊坐下,溫暖的手心揉了揉他的臉頰,眼中露出一種狡黠的神氣,輕聲問:「怎麼又躺下了?」
陸璟琛不說話,身子只往她那邊挪了挪,緊巴巴地擠著她,睜著一雙澈凈的眸子,彷彿是被清水洗凈的曜石,亮的發燙,又把臉抬起來,露出紅潤削薄的唇瓣,輕輕地一動:「阿青親親,要親親,才起床。」
他的嗓音已經不是兩年前那般沙啞,低低的,輕輕的,仿若玉石落在琴弦上,一種清越低迷的音色,只是說話還有些不順。
她兩頰騰地一紅,逐漸發起熱,四下靜得就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怦怦怦,耳朵里有微微的轟鳴,又覺得好笑:「剛剛小然也是這樣,你們父子倆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說著,還是順從地去吻他的唇,結果腰上一緊,猝不及防地便栽倒下去,直接撞在他堅實溫涼的胸膛上,被他雙臂用力纏住。
唇上又一熱,他火熱的舌已經鑽了進來。
她的唇上有甜美的氣息,勾魂的縈繞在呼吸里,透著溫暖清甜,他深深地沉溺進去,舌頭沿著她的唇來回地舔,慢慢的又不滿足,纏著她往懷裡一陣收緊,索性壓住她,卻引得她瞬間透不過氣,輕輕地喘息:「璟琛……」
他的舌貼上她的,很快攫住她含進嘴裡吮吸,舌尖捋著她的舌直刮下一層蜜水,她怔了怔,察覺到他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臉頰羞得爆紅,門還沒有關,驚慌地去推搡他胸口,左右掙扎,又嗚嗚地叫。
陸璟琛極不滿她的抵抗,不高興地悶哼一聲,手臂就箍的愈來愈緊,力道里潰發出一股不管不顧的狂亂,最後發狠地去咬她的舌。
她這樣動彈不得,唇上幾近癲狂的熱意,燒灼著她的心也燃起一把火,深濃的熾熱從血管蔓延向全身,令肌膚髮燙,他是這樣渴望著她,貪戀地吸汲著她每一縷氣息,卻還想要更多更多。
彷彿永遠沒有盡頭,她一口氣久久地鯁在胸口處,眼前全黑,彷彿陷入天旋地轉,他才不情願地鬆開了她,臉龐抵住她的臉,眼眸濕漉漉的,泛著軟濡清澈的水意,深處卻潰出狼一樣狂炙的亮光,貪婪的注視著她,怎麼也不夠,溫柔呢喃著:「阿青……阿青……」用臉不斷蹭著她。
余青只是癱軟著躺在他懷裡,大口吸著氣。
本來以為這件事算過去了,可讓她沒想到的是,輪到吃早飯時,他竟坐在餐桌前一動也不動,坐姿依舊端正,兩手平放在大腿上,固執的目光就膠著住她。
余青的眼皮止不住一跳,唇角顫了顫,看向坐在面前的兒子,小傢伙覺得驚奇,揚著腦袋看著自己的爸爸,那葡萄般透亮的眼珠照著他,洗漱后的面容更是清秀,粉雕玉琢似,跟陸璟琛非常相像。
他一手捏住湯勺,一手捧著自己的瓷碗,碗里是廚房剛端來的奶油湯,不等她說什麼,天花板下亮起一道稚嫩清脆的嗓音:「爸爸,你怎麼不吃飯?」
陸璟琛才不理他,灼灼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臉上,她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一下比一下更急,比一下更響,震著胸腔牽起細微酥麻,兩頰的紅暈積的更深,卷翹的長眼睫毛便低低垂落下去,簇擁著如同蝶翅般,伸手去拿麵包。
驀地下頷一涼,被他修長白凈的兩指鉗住,生生地掰過去,撞進他暗烈的眸色里,他直接親下來,在她的唇上寵溺地吻了吻。
耳畔是他滿足的輕笑:「要親親,阿青才能吃飯。」
哐當一聲,銀勺墜進湯碗里剎那濺起一片奶花,驚得她一顫,轉過臉才發現小傢伙漲紅了臉,氣得鼓起腮幫子,他知道唇對唇的親親是爸爸媽媽才能做的,實在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捏住銀勺舀起奶油湯大口大口地喝,氣呼呼的。
他想起電視里的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余青沒好氣的瞪了旁邊的人一眼,就見他唇角微彎,那樣清淺的笑,可望著她的眸里蘊著深濃的溫柔,千絲萬縷的溢出來,直能將她溺斃,又夾著一絲得意。
而到了晚上。
余青以為像平時一樣,後面被他黏黏地折騰到凌晨,一直累到熟睡過去就好,可是到了天邊微亮,他竟然還沒完,倒是她累的幾近昏睡,這時候,頭頂幽幽傳來他嘶啞的嗓音,低磁蠱惑:「青青……」她的心一瞬間提起,忙地睜大眼睛,卻是睡眼朦朧的問道:「怎麼了?」
她微微一動,他修長的手臂又將她一陣收緊,恨不得嵌進骨血里,容不得半點距離,呼吸漸漸急亂,幽藍的暗光下,纖長的睫毛低低地掩著濕潤的眸光,又低下頭,臉頰貼著她的臉,睫尖輕輕掃過她的肌膚,嘴唇抿了抿,溫柔地貼在她紅腫的唇上。
「睡前,也要親……」
對於嘴巴被他啃腫的已失去感覺的余青來說,當真不想再跟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