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溫韓打開門, 將鞋架上那雙紅色的拖鞋拿下來,蹲下來說道:「我幫你穿上。」


  項暖往後退了退說道:「不用, 我自己來。」說著將腳上的高跟鞋蹬掉, 踩進那雙拖鞋裡。


  大小正好, 是按著她的尺碼買的。


  項暖穿上拖鞋,剛走兩步的時候發現上面有張便籤條。


  她彎腰摘下來,看了看。


  「女朋友專屬拖鞋。」


  溫韓笑了笑說道:「穿了這雙鞋, 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項暖沒接他的話, 踩著女朋友專屬拖鞋去洗手間洗了手。


  溫韓洗好手幫項暖泡了杯檸檬水。


  「我看你剛才在餐廳都沒怎麼吃東西, 一會就幫你做宵夜。」


  項暖說道:「謝謝。」頓了一下又道:「我能隨便看看嗎?」


  上回到他家來的時候, 兩人存在誤會, 她只在客房和書房這兩處活動, 沒好在他家亂亂跑。


  溫韓點了點頭:「走, 我帶你看看。」


  說著就將她領到了主卧。


  「這間房就是我們擦槍走火的那一晚睡的地方,你看看還有印象嗎?」


  項暖:「能換一種方式介紹嗎?」


  溫韓笑了笑說道:「那這間作為婚後的新房主卧,你覺得怎麼樣,傢具什麼的,可以按照你的喜好重新裝修一下。」


  項暖看了看說道:「挺好的,不用重新裝修了。」說完才反應過來:「誰要跟你結婚。」


  溫韓站在項暖面前,往前走了走, 兩人靠得極近,彼此能聽見呼吸聲, 他低聲說道:「你啊。」


  說完, 將她攬進懷裡, 抱著滾到了床上。


  他並不逾距,只是靜靜抱著她,下巴在她頭髮上蹭了蹭。


  她貼在他心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兒,溫韓起身說道:「我去做宵夜,你躺著歇會。」說完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出去了。


  項暖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看著天花板。


  上次睡在這張床上是半年前,本來已經有點模糊了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了上來。他親吻她的樣子,他遊走在每寸皮膚上的樣子。


  她起身走到穿衣鏡子前,微微側過臉,照了照自己的脖頸,上面的痕迹早消失了。


  她竟然開始有點懷念了。


  窗戶開了條縫,深秋的晚上,涼風吹進來,有點冷。她裹了裹身上的毛衣開衫,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


  他家這邊夜景很好看,遠處是繁華的街燈,更遠處是蔚藍閃耀的星空。


  好像豁然開朗了一般,她此時很想有個男朋友。可以彼此擁抱著取暖,睡覺的時候不再一個人,下雨打雷的時候也不用再怕。


  項暖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拖鞋,微微笑了笑。


  她走出卧室,來到廚房。


  男人站在灶台前,彎著腰,手裡拿著一隻木質湯勺,一邊朝鍋里吹氣,一邊從裡面撈出來幾隻圓子,看了看,大約是沒熟,放進去又煮了煮。


  項暖靠在廚房門邊上,站著看了一會。


  圓子煮好,溫韓關掉火,從碗櫥里拿出兩隻白瓷碗,盛好,端在餐桌上。


  項暖坐在餐桌邊,抬頭看著溫韓,正要開口說話,被他搶了先。


  他笑了笑說道:「不接受除了以身相許之外的任何感謝。」


  硬生生將她嘴邊上想要一個男朋友的話給堵了回去。


  一直到吃好圓子,他送她到他家樓下,她也沒成功把那句話說出來。每次她一動唇想說話,就被他的騷話給堵回去了。


  溫韓把項暖送到家門口,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我就不進去了,怕進去就捨不得出來的。」


  項暖嗯了聲:「回去開車小心。」


  溫韓點了下頭:「劇本那邊有點問題,未來兩天,我大概會處於半失蹤狀態,你照顧好自己。」想了一下,又不放心得說道:「按時吃飯,最好出去吃,順便散散心,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好。」


  項暖拿出鑰匙開門,一邊說道:「你也是。」


  溫韓看著她道:「能給個吻別嗎?」


  她轉身,靠在門邊上笑了笑說道:「你說呢?」


  樓道的聲控燈燈光昏暗,燈影將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她唇角微微上揚,眼裡溢滿柔情,眉眼輕輕一挑,看起來分外妖嬈。


  他走上前去,將她往門邊牆上一摁,一手圈著她,一手撫著她的後腦,低頭吻了過來。


  她靠著牆,他的手指在她發間摩挲,唇舌嬌纏,呼吸愈發凌亂。


  半掩著的門裡傳來狗子的聲音,它站在門口看了看擁吻著的兩個人,出來在女人腿邊蹭了蹭,又用爪子撓了撓男人的鞋子。


  可惜沒人理它,狗子只好又折回到門邊上,往門檻上一坐,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往兩人身上看。


  被那樣一雙眼睛注視著,項暖感到不好意思,她推了推他,氣息不穩地說道:「兒子看見了。」


  溫韓吻住她的唇,百忙之中將門一關,狗子被關在了門裡面。


  他抱著她,雙唇滑到她耳邊,啞聲道:「這樣可以了嗎?」說著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


  她微微仰著頭,他沿著她的耳垂往下。


  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推了他一下說道:「你又吸。」


  他微微喘息著說道:「送你草莓。」


  她覺得這樣太虧了,於是開始了反擊。不多一會,他脖頸已經紅了一片。


  他呼吸愈發粗重,咬著她說道:「暖暖,你,你悠著點。」她這樣,他根本受不了。


  她抓住他的手腕:「別亂摸。」說完貼在牆上,使勁呼吸了幾口新鮮口氣。


  他放開她,跟她並排依靠在牆邊上,側過臉去,看著她說道:「今天就饒了你。」


  項暖低頭,往他褲子上看了一眼,頓時臉一熱。


  他貼著牆,深深呼了口氣,微微仰著頭,閉上眼睛,平靜了好一會。


  項暖轉動門上的鑰匙,打開來說道:「晚安。」說完進去,將門關上了。


  沒過幾秒鐘,她從裡面打開門,對他說道:「等你忙好這陣子,我有話跟你說。」


  他點了點頭說道:「今晚,我會想你的。」


  他果然一路上都在想她,一直回到家就去了洗手間,不解決一下,他一晚上都不要睡了。


  他洗好澡躺在床上,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


  【溫韓:在幹嘛,睡了嗎?】


  項暖此時也正躺在床上,她已經醞釀了很久,依然沒有睡意。


  【五行缺愛:睡不著,在數星星,你到家了?】


  【五行缺愛:在幹什麼?】


  溫韓握著手機想了一下,很誠實地回復她了。


  【溫韓:想你。】


  【溫韓:想枕邊有你。】


  項暖抱著手機,看了看自己的枕邊,他們文化人耍起流氓來真文藝。想枕邊有你,不就是想睡你的意思嗎。


  項暖連續兩天沒出門,因為脖子上的草莓太過觸目驚心,連遛狗子都是在晚上天黑透的時候。


  溫韓這兩天卻一直在外面忙。


  劇本已經過了審,最後有點小問題需要修改。


  他穿著慣常喜歡的襯衫,只是最上面一粒紐扣不像平常那樣敞開,而是緊緊扣著,原本就清冷的氣質,顯得愈髮禁欲。


  茶水間幾個小姑娘在小聲討論。


  「我想把溫韓老師的襯衫給撕掉,太特么斯文敗類了。」


  「一會下班,咱們把他關在會議室,你們一個負責看門,一個負責撕襯衫,我負責體驗。」


  「滾滾滾。男神是我的,我們早就結婚了,婚紗照都拍好了。」


  「就上回你自己P的那張?哈哈哈。」


  「你們就死心吧,男神為什麼扣那麼嚴實,還不是因為上面有草莓。打賭,肯定有,輸的請吃飯,來不來?」


  ……


  葉琳芝走到茶水間,聽見幾個女孩子的討論,接了杯水說道:「沒有的事,他單身。」


  一個女孩走過來說道:「不是跟那個非晚嗎?」


  葉琳芝勾起唇角:「那個抄襲婊,她也配?」


  另一個女孩說道:「不是說不是抄襲嗎,是練習作品,沒商用,原作者都出面澄清了。」


  葉琳芝倒好水,笑了笑說道:「反正我的書是不敢找那樣有爭議的人畫插畫的。」說完走出了茶水間。


  剛回到座位上,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拿著手機出去了。


  一直到消防通道那邊,葉琳芝才對著話筒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她聲音里滿是隱忍,想罵人卻又不敢大聲說話,像一隻躲在暗處的老鼠。


  錢均在電話里冷冰冰地說道:「跟那男人又見上了吧。」


  葉琳芝氣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再纏著我了,你要多少錢,我給你還不行嗎!」


  錢均明顯被分手兩個字激怒了,大吼道:「分手?你他媽想都別想!」


  葉琳芝掛掉手機之後,直接關機了。


  錢均將車子停在影視公司樓下,點了根煙。他對葉琳芝本身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他只是害怕拋棄。


  五歲那年,爸媽離婚,他被判給了媽媽,跟媽媽一起生活了兩年。後來,媽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嫌他是個累贅,將他帶到另一個城市給扔了。


  那時候是冬天,七歲的小孩蜷縮在橋東下面,又黑又冷,肚子餓極了,搶了流浪漢的半個饅頭,被打了個半死。


  最後公安局門口,報了自己家的電話和住址,被送回了家。


  怕再次被拋棄,不敢告訴警察自己是被扔掉的,只說迷路了。但不管他表現得多乖巧,還是經常被鎖在門外。


  每次被鎖在外面,都感覺像是被拋棄了一般,心裡的恐懼一次次加深,一遍遍被放大。直到考上大學,去了別的城市,開始了新的生活,才稍微好了點。


  但童年的陰影就好像毒蛇,稍微不注意,就會纏上人的脖子,令人窒息。


  車裡開著暖空調,裡面的人卻感覺越來越冷,打了個電話過去,聽見手機里機械的無法撥通的女聲,他也終於明白,自己終究是又被拋棄了。


  一陣冷風從半開的車窗吹進來,七歲那年的橋洞底下,那股風也是這般冷,像刀子劃開心臟,將那份恐懼生生剖開,冷地令人無法承受。


  溫韓處理好手上的劇本,準備去地下停車場拿車回家的時候,接到導演的電話。讓他到公司對面的咖啡廳來一下,商討一下《東宮風雲錄》電視劇選角的問題。


  溫韓乘電梯下來,穿過辦公樓寬敞程亮的大廳,走出旋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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