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終究

  夜空中的殘月明亮依舊。

  但站在弄玉房間門口的高焱卻略有躊躇。

  儘管心中有了答案，但以弄玉的性格她絕不會聽從自己的安排。

  罷了，他總會找到機會的。

  高焱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那扇簡陋的門扉。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那扇門打開了一道口子。

  「高焱！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弄玉的聲音依舊如初，但對於高焱的稱呼卻不再如當初一般。

  從門縫中高焱可以看到弄玉那神情複雜的眼眸，甚至眼神中還帶著几絲決絕。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事！」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你不該來的！」

  高焱的聲音在弄玉聽來滿是惋惜的意味。

  儘管她從紅蓮公主那裡知道了高焱成為了秦國的走狗，原本她是不太信的，但直到真的在秦國使臣居住的驛館見到高焱的時候，她才明白紅蓮公主沒有騙她。

  帶著心中不知從何處掀起的怒火，弄玉用略帶譏諷的語氣說道：「我不該來？」

  「那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而且還成為了一個秦人！」

  「看來在秦國做走狗讓你過的不錯！」

  原本溫文爾雅的弄玉此時卻滿口的譏諷之言。

  「我不是曾對你說過，這世界沒有對錯，只有你選擇的立場。」

  「看來你終究是沒有明白我對你說這話的真正含義！」

  儘管弄玉的言語對高焱滿是譏諷，但高焱卻並不以為意，只是語重心長的講起了上一次離別時送她的諫言。

  「含義？」

  「這是為你自己推脫嗎？」

  「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的出身，作為一個韓人的你不思為韓國效力，竟然幫助秦國破害自己的國家，高焱你還有良知嗎？」

  弄玉原本以為自己的一番話能讓高焱思索自己的所作所為。

  但是她失望了。

  高焱的神情在她的言語衝擊之下沒有半分變化。

  淡然的神色依舊掛在高焱的臉頰，這樣的言語根本不能讓他的心神動搖分毫。

  「韓人？韓國？」

  高焱看著臉上滿是嚴肅的弄玉，高焱明白韓非和紫女對她的影響太深了，自己想今晚將她送走是不可能了，就算是今晚將她打暈了送走，明天她恐怕也會自己回來。

  「韓國的王公貴族知道韓人的處境嗎？恐怕就算是知道也是視若無睹吧！」

  「而且你看看你自己的處境，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高焱的話讓弄玉誤以為他還認為自己是一個韓人，連忙開口說道：「韓國的貴族還是有好人的，像九公子韓非，而且這也是我自願的，高.……」

  打斷了想滔滔不絕說話的弄玉，高焱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弄玉，你還是自己離開的好，若是被人發現你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我說過，我是帝高陽的後裔，什麼韓人秦人在我眼中不過是上位者妄圖驅使下位者的借口罷了！我高焱絕不會在他人的驅使下度過這一生，絕不會！」

  看著滿臉冷意的高焱，弄玉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走？那不可能！」

  這個機會是流沙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她怎麼可能放棄。

  「咚！」

  一個捲軸被弄玉丟在了高焱的腳下。

  「你的東西，現在還給你！」

  高焱默然的將捲軸拾起，眼睛盯著屋內弄玉那雙溫潤如玉的眸子。

  「你想讓我做什麼！」

  高焱認真的眼神讓弄玉心中驀然升起了幾分期盼。

  「你能為流沙效力嗎？」

  若是普通人在弄玉這楚楚動人的眼神中，恐怕難以拒絕這樣這雙眼睛主人提出的建議，而且還是在有一個承諾的基礎之上。

  「不能！」

  然而高焱果斷的拒絕了，他不可能為了一個承諾而放棄自己早已經定好的目標，而且還是搭上韓國這艘破船。

  看見果斷拒絕的高焱，弄玉心中最後幾分期盼悄然沉寂。

  「高焱這就是你的承諾嗎？」

  「果然，男人的話都是不能相信的！」

  高焱沒有理會弄玉諷刺的話語，只是淡然的說道：「既然你將這捲軸給了我，我一定會還你一命！我高焱的承諾從來都沒有食言過！」

  說完高焱轉身離開，只留下了燭光下那一臉決絕的弄玉，她在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無論計劃成功與否她都不會有活命的機會，至於高焱的話她不會再信了。

  高焱臉色淡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知道弄玉不會是輕易能說動的，果然一切如他預料的一般，他必須要找其他機會了。

  信守這個承諾並不是高焱迂腐，而是他深深的知道，在這個混亂的世界呆的越久，他就越會向這個世界的人靠攏，只有保留一點堅持才能讓他知道自己於其他人相比終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