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利害

  趙都菡鄲！

  他是要引偏師攻打趙國都城菡鄲？

  月神不知道高焱是自負還是狂妄。

  要知道菡鄲作為趙國都城，它的防禦體系是相當完備的，哪怕是抽調了部分人手交給李牧，可城中的守軍也依舊不少。

  而高焱能調用的人又能有多少？

  除去蒙恬幾人手中的兵馬和救援的萬餘人，高焱真正能調用的的也只有萬餘人罷了，哪怕加上墨家的機關白虎，想要威脅到菡鄲簡直是痴人說夢。

  「這萬餘人看似不少，可相對於菡鄲大城來說是完全不夠看的！」

  高焱當然知道這點人是完全威脅不到菡鄲的。

  但他需要這些人攻下菡鄲嗎？

  其實並不需要。

  他要的只是讓軍隊兵臨城下，而最終的目的也僅僅只是為了對付武安君李牧，因為高焱現在看不到絲毫擊敗武安君李牧的機會，一點也沒有。

  月神的話讓高焱淡然一笑。

  「這些人攻城可能不夠，但攻心足以！」

  看著轉身離開的高焱，月神的眼紗下的眸子閃過一道隱芒，此時她隱約的已經猜到了高焱的意圖，但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難道他真的能做到那種地步？

  要知道人可不是木偶，根本不可能任憑擺布，他又哪裡來的自信？

  可高焱沒說，月神也沒有繼續發問，她想看看高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等高焱慢悠悠的回到營帳的時候，王賁，蒙恬，章邯三人已經在營帳中等候多時了。

  緩緩的將步光劍掛在劍架上，看著三個跪在自己面前未來的秦國將星，高焱甚至都有些想笑。

  也許在他們看來今夜他們是一敗塗地，但這何嘗不是高焱借他們的手給李牧下了個局。

  今夜哪怕李牧勝了，殺了不少秦軍士卒，但又能如何！

  只要他高焱手中還有數萬兵力，李牧就完全沒有全殲他的機會，一點也沒有。

  所謂勝非勝，敗亦非敗。

  不過，高焱此時卻沒有給三人好臉色。

  畢竟用李牧來挫一挫幾人的鋒芒也是高焱早就想好的。

  「滴答！」

  鮮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營帳中的寂靜。

  王賁面色慘白，撐在地面的雙手在不斷的顫抖，似乎下一刻他就要斃命於此。

  「傷勢未愈，怎麼不回去休息，來這裡做什麼！」

  冰冷的聲音讓王賁原本就顫顫巍巍的雙臂似乎再也支撐不住自身傷勢。

  「將軍，屬.……下.……有.……罪！」

  王賁此時連說話都已經有些斷斷續續。

  「罪？」

  「何罪之有？」

  「你還是回自己的營帳歇息去吧！」

  聽著高焱似乎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王賁深吸了一口氣，使勁的立直了身體，鮮血順著他的衣衫滴落在了地面，似乎身上的傷口並沒有處理好。

  「屬下一意孤行，致使我軍損兵折將，請將軍責罰！」

  高焱只是看著眼中帶著悔意的王賁沒有說話。

  「將軍，屬下等確實知錯，還望將軍責罰！」

  而一旁的蒙恬章邯也帶著懇切的語氣說道。

  高焱看著身前的三個人，眼眸的深處閃過幾分異色。

  這三個人遇事果決，臨危不懼，更是敢於承認自身錯誤，確實不愧於三人今後的成就。

  不過對於現在的高焱而言，蒙恬王賁是他拉攏不了也不能下黑手的人，哪怕將來極有可能與兩人對決於殺場。

  至於章邯，倒是……

  「好了！」

  「從昨天開始，我們就再次被劃歸大將軍王翦麾下。」

  谷嫬「你們的事情我會上報大將軍，至於怎麼處理那是大將軍的事情，於我沒有多少關係！」

  「所以，有什麼話等戰事結束就去同王翦將軍說吧！」

  說完高焱揮了揮手，示意三人可以走了。

  蒙恬和王賁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幾分鬆懈之色。

  之前他們還在想如何應對高焱即將爆發的詰難，完全沒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但這樣也是不錯。

  蒙恬攙起王賁，三人就準備離開。

  但高焱卻再次開口說道：「章邯，你留一下！」

  「我有事讓你去辦，蒙恬你帶王賁先下去休息去吧！」

  疑惑的眼神從三人眼中閃過，但此時的三人卻沒有反駁高焱的能力，蒙恬只能用眼神示意章邯，隨即帶著重傷的王賁離開了高焱的營帳。

  「知道為什麼我要留下你？」

  看著問話的高焱，章邯確實很疑惑。

  隨即開口問道。

  「為什麼？」

  高焱嘆了口氣，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可能是我們曾經有點交情！」

  「也可能，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些許我的影子！」

  高焱說的話讓章邯有些雲山霧罩，他不信高焱將他留下來是為了說這些話。

  「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看著說話的章邯，高焱緩緩的開口說道：「蒙家，三代將於秦，深得秦王信任，而王家更是老秦人出身，幾代人都為秦王披荊斬棘，其家族勢力更是根植於朝野！」

  「而你章邯呢！」

  「你是老秦人，不錯！」

  「你也出身與藍田大營，也屬於秦王嫡系！」

  「但與蒙恬，王賁相比你的底蘊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你不該不做思考就同他們一起出兵！」

  「勝還好，若是敗，你與王賁兩人的結果可就完全不同了！」

  「戰敗於你而言是什麼後果，你想過嗎？」

  高焱的話讓章邯在一瞬間就陷入了沉思，雖然他覺得高焱的話有失偏頗，可又覺得高焱說的不無道理，原本有些鬆懈的神色變的深邃了起來。

  看著章邯神情的變化，高焱踱步走到章邯的身後，繼續說道。

  「你與兩人交好其實不錯，但交情歸交情，戰事歸戰事，不能混為一談！」

  「這一次如果不是我早有準備，你準備如何收尾，大將軍王翦最中意的兒子戰死於一座小城之下，蒙恬有蒙家庇護尚有迴旋的餘地，你覺得王家會怎麼對你！」

  「是感謝你聽從了王賁攻城的建議？」

  說到這裡，高焱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你的辯解那時候會是何等的蒼白無力！」

  「話就說到這裡，聽與不聽在你！」

  說著高焱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沉吟不語的章邯，高焱不準備在多說些什麼，現在這個言語力度已經夠了，只等自己將修改好的戰報稟呈王翦，相信王翦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畢竟這場戰敗必須有一個人背鍋，而高焱相信王翦一定會將這口鍋送給章邯背起來。

  「將軍.……」

  思考了片刻，章邯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還沒開口，高焱有些懶散的聲音就傳入了章邯的耳中。

  「下去吧！」

  高焱揮了揮手，示意章邯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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