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此為防盜章


  …………


  韞玉做了匪夷所思的夢,夢見死後身處怪異地府, 被陰差扶著跌跌撞撞扔進奇怪房間里, 裡面有個身材高大穿著古怪的男子, 他壓著她,有著寬闊的胸膛和結實漂亮線條的腹肌,顛鸞倒鳳的春夢。


  韞玉再次醒來時,全身上下猶豫馬車碾過一般, 酸疼難忍,她撐著身子慢慢坐起,環視四周, 茫然無措。四周雪白的牆壁, 巨大華麗的壁畫,身下柔軟絲滑凌亂的床鋪, 床上猶如梅花的血跡,頭頂上方璀璨奪目的水晶燈,陌生的地方, 陌生的一切, 她明明不該認識這些東西,腦中卻清晰的呈現出它們的名稱。


  這裡不是地府,是唐頓會所的房間。


  她不再是大魏朝的福玉公主, 她沒有去陰曹地府,沒有去投胎, 她成了兩千年後華國一位與她同名同姓的姑娘。


  韞玉裸著身子, 臉色慘白坐在寬大柔軟的床上, 這一切實在太難以消化。


  這具身體與她同名同姓,都叫韞玉,今年二十一歲,是華國帝都傳媒大學的一名大四學生,再有一個月要畢業。原身家中有些窮,供她讀完大學便要努力找工作。最近同學都忙著畢業論文和工作的事情,班長是富二代,提議畢業在即舉辦個畢業班會,他掏錢,不需要同學們湊班費,大家都去,原身迫不得已也跟著去了。


  去的地方叫唐頓會所,是個很高級的私人會所。


  同學們很拘謹,在裡面吃過飯開了間大包廂唱歌,原身喝了一杯果酒沒多久便昏死過去。現在想來,那果酒怕是被人下了葯,原身對這種藥物過敏,心臟停止跳動,她就成了現代的韞玉。那會兒她混混沌沌身體發軟,以為是到了陰曹地府,她誤以為的陰差也只是她的同學,她被送到樓上的房間,那顛鸞倒鳳的春夢也是真的。


  不知過去多久,房間角落傳來奇怪的歌聲,韞玉僵硬的轉動脖子,朝著聲音來源望過去,那是她這具身體的外套里傳來的,應該是個叫做手機的東西,她沒打算接聽,她現在六神無主。


  手機響了好一陣才停歇。


  韞玉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卻知曉這裡不能久留,她忍著身下痛疼不適的感覺走到沙發前,沙發上放著她被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衣服上面有張紙條,「對不起,我會負責。」下面留著一串手機號碼,字跡骨氣勁峭。


  韞玉麻木的把衣服穿好,紙條順勢塞進口袋中。


  對於重新活著和失去的清白,她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走出唐頓會所,韞玉眼都不眨的看著周圍的高樓大廈,川流熙攘,快速移動的鐵皮車,寬闊四通八達的大路,心裡震撼的說不出話來。這就是兩千年後的繁華都市嗎?

  她依照記憶中的印象去到地鐵口,擠進人頭攢動的大鐵皮車裡,她小心翼翼的挪到裡面,心情真是複雜極了。


  回到傳媒大學天都黑了,她站在大學校區門口好一會兒,慢慢朝著宿舍走去,帝都傳媒大學的宿舍環境極好,四人一間,走到宿舍門口正想推門而入,裡面傳來壓的極低的女聲,「真的送到房間里去了,我沒騙你,1206房間?肯定是的送到1206房裡去了,我騙你做什麼呀,你也知道的,我最看不慣她那一副高傲的模樣,什麼?那人說沒碰到她嗎?可我真的把人送進房間里去了。」


  韞玉聽不下去了,抬腳把宿舍門踹開,裡面的人回頭看見是她,臉都白了,急忙掛斷電話,「韞玉,你回來了,昨天你跑哪去了?宋靜靜找了你一天,你沒事吧。」


  「我去哪裡你豈會不知道?」韞玉直勾勾盯著她,這人就是她以為的陰差,給她下藥把她送到房間的同學,葛晴。


  葛晴捏著手機,眼神閃閃躲躲,「我怎麼知道你去哪裡,昨天同學會,大家都忙著喝酒唱歌,離開時才發現你不見了,大家以為你困了先回寢室睡覺,早上醒來才知道你沒回,宋靜靜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還出門找你去了,你快點給她回個電話吧。」


  宋靜靜是原身的好友。


  「方才你是與何人通話?」那通電話里提到把她送進1206房間,顯然電話里的那人也有參與這件事情,這個葛晴把她送錯了房間,送到了1260房間,正好跟1206對門,她離開房間時看過一眼。


  到底多大的仇恨,讓她們心腸歹毒成這樣,如此殘害自己同學。


  葛晴覺得韞玉說話奇奇怪怪,又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哪兒敢讓人知道,惱羞成怒道:「你再說什麼?我哪有打電話,剛才忙著寫畢業論文。」說著把手機塞進口袋裡,轉身就想離開。


  韞玉頭疼欲裂,這具身子沒有任何修為,她甚至不能開天眼看看事情經過,但是她佔了韞玉的身子重新活過來,也該幫她了結這一樁因果,「葛晴……」


  葛晴聽到聲音回頭,有些不耐煩,正想問一句喊她幹什麼,卻發現韞玉沖著她比劃了個奇怪的手勢,慢慢垂下手臂,臉色就白的跟紙一樣,她心裡不安,忍不住罵道:「神經病啊你,你比劃我幹什麼?」


  「你自會知曉的。」韞玉說完這句倒在她的床鋪就睡下了。


  這身子沒半點修為,她強行施法的後果就是精疲力盡,徹底昏睡過去。


  葛晴站在旁邊氣的臉都綠了,咬牙切齒的暗罵道:『也不知高傲個什麼勁兒,昨天晚上還不是被肥頭大耳的老男人壓在身上折騰了一晚上,我看你以後還有什麼資本傲氣,神神叨叨的,有毛病!』


  罵完,葛晴不知為什麼覺得宿舍里冷颼颼的,宿舍也沒開空調,怎麼回事?她四周看了看,心裡發慌,扯過外套出了宿舍。


  …………


  韞玉是被人叫醒的,「小玉兒,小玉兒快醒醒……」


  「放肆……」韞玉皺眉,這人好大的膽子,她睜開眼睛,對上一臉驚恐圓圓臉的姑娘,圓圓臉姑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玉兒,你沒事吧?你你,說什麼?」


  這是宋靜靜。


  韞玉腦中立刻冒出這圓圓臉姑娘的信息,她揉了揉額頭,「靜靜啊,我無……我沒事,剛才做了個噩夢。」她文縐縐的說話習慣要改改,她不想被人當做異類,她想融入這個新時代,她惜命,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她會珍惜。


  宋靜靜把手中提的東西遞到她面前,「我給你帶了晚飯,昨天晚上你跑哪兒去了?我今天早上才發現你沒回宿舍,打了你十幾個電話,你都沒接,給我擔心的,還是隔壁的珊珊給我打電話說看見你回來,我就給你帶了晚飯回來,你先吃吧。」她見韞玉臉色蒼白,擔心道:「小玉兒,你真沒事吧?」


  韞玉搖頭,也不吭聲,打開飯盒,裡面是份炒粉,她吃了一半胃裡不太舒服,這個時代空氣土地污染嚴重,靈氣匱乏,食物不好吃她也能理解,可實在吃不下,身上還黏糊糊的,她放下炒粉取了睡衣默不作聲的進了洗手間。


  宋靜靜一臉擔憂的看著好友去洗澡。


  韞玉站在洗手間的盥洗鏡前,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張眉眼和她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她沒料到韞玉和她長的如此像,身高也差不多,只是韞玉的皮膚要差些,人也太瘦了些,就連頭髮都有些枯黃。她上輩子貴為福玉公主,吃穿用度都是最精細的,被養的細潤如脂,容貌嬌艷。


  何況她還有個靈氣充裕的靈泉,想起靈泉,韞玉閉眼嘆息,腦中卻浮現出一口墨綠色古井,井中色如濃墨,泉水翻湧,噴流不息。韞玉睜開眼,有些獃滯,這靈泉竟跟著她一起來到了這個時代?

  這靈泉是她還是福玉時,那會兒才三四歲的模樣,父皇送了她一顆墨珠,那墨玉珠子色澤濃郁,細膩溫潤,濃郁的彷彿要滴下油脂一般,她極喜這顆墨珠,整日戴在胸前,有天頑皮,摔破額頭,流了不少血,血滴落在墨珠上,墨珠不見了,她不知道怎麼就多了這樣一口滿是靈泉的墨井。


  這件事情嚇的她病了一個月,誰也不敢告訴,慢慢的她卻發現自己能夠看到天地之間的氣,靈氣,元氣,紫氣,金氣,煞氣……開始學習玄學五術,有這口靈泉,她學的非常快,她幫助過許多百姓,得百姓愛戴,最後為大魏朝甘願以身為陣,放掉滿身鮮血活埋在龍脈斷裂之處,那時候她真的好痛好痛,蜷縮在棺材中,漸漸流乾的血跡,無邊的黑暗……


  韞玉深吸口氣,甩開腦中深入骨髓的恐懼,她脫掉身上的衣服,發現身上布滿吻痕,她變了臉色,拿著睡衣進浴室里洗澡,把身上仔仔細細的搓了遍,洗到身上發紅才住手,最後用墨井裡的靈泉兌了盆溫水,把身上擦拭一遍,這靈泉蘊含滿滿靈氣,僅僅是兌水擦拭身上的酸疼和吻痕都消散不少。


  洗好后,韞玉沒出去,坐在馬桶蓋子上,抱著雙腿蜷縮身子,悄悄的哭了,「父皇,母后,玉兒好怕啊……」


  新的世界,她怕自己適應不了,也想念大魏朝的家人。


  她在浴室里待了一個小時,直到外面傳來砰砰的拍門聲,「韞玉,你到底要洗多久,還讓不讓別人洗了?能不能別那麼自私?」是葛晴的聲音。


  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宋靜靜跑到浴室門口道:「葛晴,你能不能消停會兒?平日里就你用浴室的時間最長,你哪天不是要洗一個多小時?小玉兒就今天用的久點,你催個屁啊!」


  「宋靜靜,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還有個弱弱的聲音勸架,「你們別吵了。」這是另外一個室友,朱佳佳。


  韞玉穿好衣服推開門,葛晴和宋靜靜吵的厲害,她扯著宋靜靜衣服到房間里,「靜靜,別同她吵,過來吧。」


  兩人回到房間里,朱佳佳嘆口氣跟在身後。


  宋靜靜氣的臉蛋發紅,韞玉給她倒了杯溫水,悄悄從指間滴落幾滴清澈透明的靈泉到杯中,遞給宋靜靜,「喝些水早點休息,你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去應聘嗎?」現在五月半,再有半月,就要離校,大多數同學已經開始面試找工作了。


  宋靜靜接過杯子,把裡面的溫水一飲而盡,這水甘甜,入口后她覺得小腹處暖洋洋的很舒服,就連剛才壓制不住的怒火都消散去,她舒服的嘆息聲,「我不跟她吵,我去珊珊宿舍洗澡去,待會兒早點睡,希望明天的面試能夠成功,小玉兒,你也早點睡,你不是說想去京城晚報面試嗎,加油!」


  韞玉心虛的嗯了聲,真正的韞玉學的新聞系,成績優秀,打算去京城晚報面試,那是個很優秀很出名的報社,極難進,若是原來的韞玉,很有可能應聘進去,可她不是真正的韞玉,她只是個嬌生慣養會些玄學的福玉公主。


  宋靜靜抱著睡衣高高興興去隔壁浴室蹭澡。


  韞玉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跑去倒了杯水滴了幾滴靈泉進去,一口喝乾凈,睡到床上,閉目修鍊。


  她不是韞玉,她想清楚了,她不適合做記者,也不太想待在這個大都市裡,只是一時半會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打算繼續修鍊玄學,以後給人算算命看看風水好像也能養家糊口的。


  靈泉的靈氣太濃郁,這具身體沒有任何修為,喝太多她怕扛不住,只能慢慢適應。


  夜裡十一點,宿舍關燈,大家都睡下。


  寢室里安安靜靜,韞玉引著靈氣慢慢潤養周身經脈。


  葛晴也早早睡下,只是剛睡著就被噩夢纏身。


  宋靜靜醒的早,精神氣十足,「小玉兒,我昨天晚上睡的可真好,一點夢都沒做。」臨近畢業,各種壓力隨之而來,她這些日子都睡不安穩。


  韞玉也起床了,「快點起床吧,待會兒還要去面試。」


  兩人是真正的閨蜜,住一起四年,完全沒紅過臉。宋靜靜家境小康,不是帝都人,獨生子女,打算留在帝都找工作。


  朱佳佳也起來了,她看起來睡的不太好,眼底發青,她今天也要出門面試的。


  她們四人從大一就住同一個宿舍,葛晴是帝都人,性子嬌蠻,長的也算不錯,同韞玉宋靜靜不太合得來,至於朱佳佳,她性子軟的跟麵糰一樣,比較文靜內向,跟葛晴走的近一些。


  宿舍里響起悉悉索索的穿衣聲,葛晴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怒道:「這才幾點,你們聲音能不能小點,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做了一整夜的噩夢,動彈不得,被惡鬼纏身,滋味難受。


  宋靜靜最看不慣葛晴這樣嬌小姐的模樣,正想出言嘲諷兩句,轉頭對上葛晴的臉,嚇了一跳。


  葛晴蓬頭垢面,臉色發青,眼窩子都是黑的。


  韞玉看向葛晴,默不作聲,昨天她施法引煞氣入葛晴的身子,煞氣是這天地間最陰邪之氣,也最傷人身,現在還只是整夜噩夢纏身,過些日子休息不好氣運低就是陰邪之物纏身,她學玄學二十載,至多也就是用玄學教訓下人,從未去害過人命,葛晴是第一個。她佔了韞玉的身體,因果循環,她要幫韞玉報仇。


  被人下藥強佔身子,這幾乎能夠毀掉韞玉的一生。


  班會是富二代班長孟澤昊提議的,他的面相韞玉是有印象的,他眉心寬,額方而廣,眼光不疏,這面相極好,富貴命,不是惡人之相,干不出給女同學下藥的事情。


  這事情是葛晴跟另外一人策劃,她還不知暗地裡那人,甚至不知她們為什麼這樣害韞玉。


  葛晴與那合謀之人,心思該有多歹毒,她不會放過她們的。


  韞玉不是沒想過報警,可能夠在私人會所開的起房間的,不是有錢便是有勢,她現在鬥不過,甚至會因事情被公開,和家人遭遇莫大的閑言閑語。從古至今,這樣的事情不在少數,明明是受害人,卻被惡意滿滿的對待。


  葛晴罵罵咧咧兩句,又倒頭睡下。


  她沒多想,以為是臨近畢業壓力大才會噩夢纏身。


  其餘三人起床,洗刷后,韞玉遞給宋靜靜一瓶礦泉水,「路上喝這個吧,外面的飲料喝了更加口渴,面試還是注意些比較好。」這水裡她參了靈泉,那口墨井從井口望進去泉水黝深,實際那是墨井的顏色,泉水清澈冰涼。


  宋靜靜是原身最好的朋友,韞玉家中貧寒,大學四年,有時候生活費不夠吃不上飯都是宋靜靜幫她的。


  她從不嫌棄原身貧寒的家境,是真心喜歡這個有著傲骨,蕙質蘭心的韞玉。


  原身若還活著,肯定是希望朋友家人過的好,她會幫原身積累功德,盼原身來世富貴順遂。


  「小玉兒謝謝你哇,還是你想的周到,我都快緊張死了。」


  宋靜靜緊張的臉都白了,她是新聞系,不過沒打算干記者,現在互聯網越來越發達,她打算去一個比較出名的互聯網公司做網路編輯。


  「放心吧,你能應聘上的。」韞玉觀宋靜靜面相,滿面紅光,今天面試問題不大。


  她又伸手點了點宋靜靜額頭,引了一絲靈氣進宋靜靜體內,她的臉色卻慘白起來,沒有修為引氣是很傷人的。


  宋靜靜突然覺得腦中清明,醍醐灌頂一般,緊張的情緒消散不少,她把礦泉水塞進包包里,上前抱抱韞玉,「小玉兒你也加油。」她們兩個選的都是比較有名的公司單位,福利很好,要是應聘上可以住在公司宿舍,能省下不少房租,帝都的房租貴的離譜。


  等宋靜靜離開,韞玉換了身輕便的運動衣出門,朱佳佳看她衣服愣了下,沒吭聲。


  帝都的五月份還是有些熱的,韞玉穿的嚴實,有些出汗,她站在大學府正門前仰望那氣勢磅礴的金漆大字,帝都傳媒大學。


  心裡百感交集,卻也心亂如麻。


  韞玉沒有去應聘,她很清楚自己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哪怕有著韞玉的記憶,可她本身對傳媒這塊不懂,腦子裡想起這些就漿糊一樣,幸好原身已經畢業考過,論文也完成了,基本沒什麼需要她做的事情,否則怕連畢業證都拿不到。


  她不想去面試,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她甚至不敢回家。


  原身家中情況有些複雜,她是家中老二,上頭有個姐姐韞蘭二十四歲,下頭還有個弟弟韞晟,才17還是高二學生。原身的母親馮秀貞十幾年前就跟丈夫離了婚,原因無他,丈夫韞茂良出軌,等家人知道的時候,他外頭跟別的女人生的女孩都四歲了,那女子肚子里還懷著一個,上門逼婚。


  馮秀貞那時候也懷著韞晟在,離婚後她傷心欲絕,早產生下韞晟,韞晟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生的有些瘦弱。馮秀貞生罷韞晟,有些抑鬱,出門時被車撞倒,斷了左腿,有些殘疾,那幾年她振作不起來,都是韞家奶奶照顧他們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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